茶楼里,俩娃娃如昨日一般,坐进柜台里的凳子上,玩着花绳。不用人看管,十分省心。
方锦年则是充当劳动力,将昨夜被最后一波客人用过的茶碗收起,开始洗涮,最后拿进茶屋,也就是柜台的后屋。
按照土豆说的,与他一起把茶碗摆在了柜板上。
片刻,古明月又叫出土豆,叫他将昨日写上字的俩块木牌清洗干净,并重新写上:进店半时辰,领无偿酸梅汤一碗,听书一时辰三文,晌午过后,一时辰五文。一时辰一交,概不拖欠。
土豆如实照做,将写完的牌子,分别挂到了前后门。
接着回到了茶屋,不用古明月吩咐,自己就先分配出了一百壶茶水的茶叶。又到茶楼外,劈了整整两框的木柴,抱进了茶屋,才敢安然落座,喝着白水,歇了歇。
片刻,因为前后门挂着的两块牌匾,一些人瞧见,便陆陆续续走进了茶楼。
不到半个时辰,一楼的茶桌已经坐满了客人,方锦年与土豆上前招呼。等客人干坐了半个时辰,他们又为这些客人到上一碗无偿酸梅汤。
又过了片刻。香满楼的伙计王一王二,被许乔笙派到了茶楼帮忙。
发现他俩来了,土豆立马在方锦年耳边嘱咐,叫他不必在帮忙。随后转身走过,对王一王二笑是脸相迎,说道。
“哎哟,你俩可来了,这回在多人也不怕了。”
听言,王一露出一脸憨笑,王二则是沉默不语。两人虽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不过在干活这件事上,都是非常麻利的。
茶楼还在陆陆续续的进着客人,而先到茶楼,都喝完了酸梅汤的一众客人,开始喊叫古明月上台说书。
她从茶房走出,神色自然的上了展台。双手一抬,挥了挥。做出示意安静的动作。
顿时,台下没有了嘈杂的声音,安静了不少。
古明月开口。
“欢迎诸位光临茶楼,我是这的说数先生,也给自己起了个别名,叫明月。想必今日来此的客人,有的是昨日来过,有的是今日头一回。所以在讲小说之前,我要重申一遍,我们一品茶香的待客时辰,和准备闭店的时辰。”
听言,台下无人反驳,她继续道。
“我们一品茶香,凡是每日来此听书喝茶的客人。只要坐过半个时辰。就可领一碗无偿酸梅汤,就是不要钱。而讲的小说,本茶楼一天只开场四个小时。从巳时到未时末。期间每一时辰,会有一小段休息时间。而在巳时之前来这儿的顾客。我们只收取三分钱一时辰,而后来的顾客,则是五文一时辰,加送一碗无偿茶水。”
“本茶楼也提供茶水与糕点,价格方面可以问我们这儿的伙计,若没有异议,等一下明月便开始说书,若有异议,可以自行离开。”
台下,客人们面面相觑,无人挪动脚步。但有一面容嫩白的男子,向他开口发问。
“为何巳时之前三文钱一时辰,巳时之后就五文钱一时辰?难道这茶楼,巳时之后会有变化?况且晚来的茶客不一定会有地方坐,不应该是更便宜吗?”
这青年男子的询问,惹来一众人的赞同。
“对啊~”
“说的没错。”
闻言,古明月细细瞧着这面容嫩白的男子。细细的眉毛,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脸蛋,嘴唇粉嫩,周围不见一点胡渣。
摆明,这是一女子女扮男装,来到了此处。直是茶楼又不禁止女子入内,那这样的打扮,必定是为了逃避某人追寻。
古明月猜想着,不怒反笑。
“哦~?若是照着公子这么想,那等下明月坐着说书,再站着说书,是不是也可以对诸位客人要价不一呢?比如我站着说书身体乏累,便要听书的客人付五文钱一时辰。而要是坐着说书,身体轻巧些,那我就要客人付为三文钱一时辰便可。这样你看呢,公子?”
青年男子被怼得一时说不上话了,想了一会儿刚要开口,又听过古明月说道。
“不然这样也行,我把我们茶楼的桌椅定价,若来此的客人,想坐下听我说书,那必要为他所选的座位,每时辰付上两文钱。如此我们一品茶香,算是对一众客人公平对待了吧?”
听言,原本赞同青年男子疑问的客人都不敢再出声,恐怕自己多付两文钱。
而青年男子顿时觉得丢脸,怒道。
“你这小娘子,你不讲理?我们花钱是来听书的,你站着说书也好,还是坐着说书也罢,身体如何,与我们何干?凭什么要多收钱?”
古明月哈哈一笑。
“公子何恼,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就如公子所说一样,而我只是一个说书的,只要讲的生动,诸位听的满意就好。至于诸位来此,是坐着听书,还是站着听书,与我有何干呢?”
事到如今,古明月只能拿未出面的许乔笙当挡箭牌。
“这茶楼又不是我的,收取你们多少文钱,也不是我不定。而巳时来此的客人,会在加送一碗茶水。若有可真觉得不妥,那大可巳时之前来此,还有座位。”
闻言,一众人还是鸦雀无声,现是夏季没到秋收。云安县的一群男女老少都是无所事事,若碰上喜欢的说书先生,早早来茶楼听着也都无所谓,所以并没有人出言反驳于她。
而刚还嘴的青年男子,此时坐在凳子上生着闷气,他她倒要看看。这个小娘子说书,到底有何本事,若是难听,她定要把这茶楼扰的无客关顾。
古明月下了台,接过方锦年手里到好的温水,大喝了几口,转头亲了亲坐在柜台里的方洛平与方如柠。
俩孩子孩子冲她暖暖一笑,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在上台时,她又询问楼上楼下的客人。想要听什么样的小说。而今日来此的茶客,妇人也不占少数。经过片刻时间的报书名,古明月决定今日先不讲武侠,讲个女子妇人喜爱的古代言情。
好安静,我听明白了,今日来的女看官也不少,那明月就暂且先不讲武侠,讲个凄美的情爱小说。
听言,刚是一片安静的茶楼,响起一片掌声,一眼望去都是女子在鼓掌,有些男子听言,马上撇起了嘴,想着男儿家家,听什么情情爱爱。
古明月立即又道。
“看,我说讲个凄美的爱情小说,可能楼上楼下有某些公子大叔不爱听。这样。明月先讲一个时辰的书,若有人觉得不好听可以起身就走,绝不收半文。而一个时辰之后,诸位若不走,就需先交付一个时辰的听书钱。”
缓了缓,整个茶楼无人做声,古明月开始讲起她所谓的凄美情爱小说。
她一边讲述,一边脑海里回想的,全是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而一些忘记的桥段,她则自行脑补添加。
“说,京城一大户人家,有一小女,名叫李诗诗。从小喜爱琴棋书画,并样样精通,在她十六岁那年,为躲避家中父亲给她指婚,便私逃离家,来到一坐小县城。”
说着,古明月对她猜测是女扮男装的公子,扫视看了两眼。
而这公子正听着有些意思,瞧见她扫来的视线,立即低了头,心中稍有担忧。
想着,古明月讲的人物与她倒有几分相似,莫不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就算这样女扮男装的公子,左右扫视了两眼,见没有熟悉的面孔,便又开始听她讲述小说。
渐渐入迷,神色认真,心情随着古明月所说的剧情而变幻。
一旁的众人都是如此。
“就这样,女扮男装的李诗诗与家境贫寒的男子许林,一起在学堂里阅览群书,为着上京赶考做准备。两人一起吃,同处睡,唯独沐浴,出恭时,李诗诗不与他一起。而许林的衣食住行,都是李诗诗在照料,这样的光景,度过了两年之久。可许林却始终没瞧出李诗诗是位女子,有时还与她一同探讨,待金榜题名时,她会娶何样的娘子。”
台下,坐在角落女扮男装的公子,听到这,气的不由捶了下桌子。
“这许林茂就是个呆子!”
古明月停下讲述,对众人说道“休息片刻。”便下了台。
女扮男装的公子,顿时不满。她还没听够呢,顿时一嗓子,喊来茶楼的伙计王二。
到她的身旁,王二询问何事。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毫不在乎道。
“这银子,交由你们说书的,就说是我赏的,我要她立马上台开讲!”
周围人见此,是两眼放光,不由猜测。
看她年纪轻轻,居然出手如此阔绰,想必是这县城中哪家大户人家的儿子。
想来,一些家中有着闺女的老头,中年男人,都频频盯上了他。待王二面无表情的接过拿她手上的银子,转身离开后。
那些盯着她的人,便与她热情的打起招呼。
“不知你是哪家的公子?出手怎么如此阔绰,这茶楼说书的小娘子,你只要给她二两银子,她都乐不得的上台接着讲。”
小公子笑笑不语。她讨厌背后议论人的人,也有钱难买她高兴,她想赏多少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