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黎辰着急,没心思东拉西扯,直接问道:
“言家的地址在哪里?她应该是往家里去了,我若是追不到,就直接到言家找她。”
百奇道:“那个地方隐蔽,说不清楚,我还是和你一起去。”
霍黎辰皱眉,“你的催眠还没解除完全。”
催眠没有解除完全,即使微弱,但是会对百奇一直都有影响。
霍黎辰现在也被催眠影响,深知这种不由自主的错误感觉,让人有多恶心厌恶。
更何况,还清醒的知道就是被催眠了,更让人烦躁。
百奇的催眠,是必须要让梅姨解开最后一次的。
百奇懊恼的皱眉,不只是要给霍黎辰指路,他也担心言晚的安全,想亲自去找她。
可是他的身体情况……
“霍先生,百奇先生,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
梅姨扶着门框,脚步缓慢的走出来。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神色十分的疲惫,但却强撑着精神,一步步的走着。
“我这情况,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好,不能因为我一直拖累着百奇先生留在这里。即使这里偏僻,但是呆的越久,也越容易出现祸端。”
“让我跟你们一起去言家吧,我方便给百奇医治。你们也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言家的所在位置,如果需要,我可以一直呆在言家不离开。”
这等于是主动的囚禁自己了。
梅姨的话,让霍黎辰和百奇都颇为意外。
霍黎辰眯了眯眼睛,低声道:“你有什么要求?”
梅姨虽然似乎没有参与这次催眠的事情,也心善,但到底是不是圣母,愿意牺牲自己下半辈子的自由,总是有所要求的。
而霍黎辰问她,也就意味着,愿意考虑这个交易。
梅姨神色有些愧疚,她迟疑了两秒,才低声开口。
“我知道我提这个要求还是有些过分,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答应我。安吉拉还小,所以才会被冲昏头脑,对霍先生做出这等不可饶恕的事情来。”
“你们怎么处置她都不为过,但是我恳请你们,放过她吧。你们可能也已经猜到了,我并不是安吉拉的亲生母亲,我只是负责照顾她的下人而已。可她是我的主子,是小姐,她的父母对我有恩,我得保护她的性命。”
“安吉拉身后是有个大组织的,若是她出事,你们必然也会多了不少的麻烦。不如卖给我一个人情,把她放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我会跟着你们去言家,一辈子不出来,替她赎罪。霍先生,百奇先生,我肯请你们,再给她一个机会吧。”
梅姨的话,多少让人动容的。
霍黎辰经过这件事情,即使催眠还没解除,也恨不得将安吉拉千刀万剐了,早就动了杀心。
但是梅姨却也是关系到百奇的催眠的。
若是他铁了心要处置了安吉拉,只怕梅姨也会心生其他想法,或许不会彻底给百奇接触催眠也不一定。
百奇皱眉,“你不用考虑我,这催眠其实解不解,影响也不大了。若是你杀了安吉拉,就杀。”
闻言,梅姨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最后一道催眠是她唯一的底牌了,连百奇本人都不在乎,那这个底牌更没有多少重量了。
她心急的就差跪下来了,唉声恳求。
“霍先生,求求你大发慈悲,就饶了安吉拉这一次吧。她还小,她的人生还很长,她会知道错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言晚小姐那里,我也会帮你解释的。你就看在我帮过你们,我还要给百奇解除催眠的份上,饶了她吧。”
霍黎辰目光冷冷的,审视的看着梅姨。
“安吉拉对你下了重药,你才会现在还病病歪歪的,看起来她对你也没有几分感情,你这么忠心为她,值得么?”
值得么?
梅姨恍惚了片刻,就坚定的点了点头。
“虽然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我从小就带着她长大,我早就在心里把她当成亲生骨肉了。无论她如何对我,我还是希望,她可以好好地生活,纵然以后,我也无法再陪伴她了。”
霍黎辰神色微动。
看到梅姨这个模样,仿若看到了爱女心切的言晚,对待兔兔,她也同样是这般的心思吧。
且,说到底,若不是为了救他,言晚和百奇去找梅姨帮忙,也就不会有后续的这一系列事情。
安吉拉不会行差踏错,还是安安逸逸的和梅姨藏在那个小镇生活着。
有因必有果。
霍黎辰抿了抿唇,沉沉的道:“我可以不杀她,但是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她做了这么多的恶事,也该尝尝罪孽了。”
梅姨松了一口气,只要还让安吉拉活着,受点活罪也可以忍了。
“多谢霍先生。”
霍黎辰冷笑,浑身上下有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别急着谢我,她的惩罚,你要亲自给。”
梅姨陡然一僵,脸色迅速变白。
霍黎辰的对梅姨来说很简单,但也最残忍。
虽然念在她爱女心切放过了安吉拉,但是她作为‘母亲’,教育女儿不良,也是失责。
所以这个惩罚,是安吉拉的,也是梅姨的。
要让梅姨亲自催眠安吉拉,植入她的潜意识,让她以后无休止的憎恶自己,厌恶自己。
当一个人忍不住的讨厌自己,讨厌自己说的话,讨厌自己做的事,讨厌自己的方方面面的时候,那样的生活,犹如人间地狱。
而安吉拉也清楚的知道,这个催眠,是梅姨做的。
她日后,也将会永永远远的恨梅姨。
梅姨留在言家,也不可能给她解除催眠,这也就断了梅姨离开言家的路。
做错了事,总是要受到惩罚的。
梅姨纵然不愿,不舍得,但与让安吉拉活下来之间选择,她别无选择。
没多久之后。
梅姨脸色更加苍白,犹如随时都要倒下似的。
她踉踉跄跄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声音疲惫至极,“做好了。”
从现在开始,安吉拉清醒之后,最憎恶的人将会是她自己。
一场自己与自己的折魔和惩罚,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