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双手撑地跪趴在河岸边,目光看着身下深不见底的水面,低声啜泣。
“娘,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爹每天都打我,一喝酒就打我,骂我野种,不准我吃饭...”
“娘,我肚子好饿......你带我走吧......”
目光看向深不见底的水面,柳文一边啜泣一变道,脸上的左边脸颊高高肿起,上面还有一个鲜明的巴掌印,显然刚被打过。
这是刚刚被他自己父亲柳城打的,就在不久前,他实在饿的受不了了就找了些能吃的嫩草和米缸里的一点点半两不到的剩米煮粥吃,结果正好被喝酒回来的柳城看到,然后上来不由分说的就一脚踢翻饭锅打了他一顿。
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段时间以来,自娘亲聂氏离开家后,自己父亲柳城对他的恶劣就变本加厉,他现在几乎每天都少不了一两顿打,而且柳城不给他饭吃,一天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还是村子里的一些叔叔伯伯时常看他可怜给他些吃的才熬了过来。
柳文泪眼婆娑的看着水面,这个家他不想待了,以前娘亲聂氏在家里的时候还好,父亲柳城虽然也时常酗酒或赌博输了之后就打他,但是至少还有一个娘亲疼他、护他,但是现在娘亲聂氏离开后,整个家里除了每天打他折磨他骂他野种完全没把他当儿子的父亲柳城外,已经再没有一个疼他、护他的人。
“娘,我好饿,爹不准我吃东西,还每天打我,你带我走吧.....”
“咕噜噜!”
平静的水面下突然冒出一连串气泡,像是回应着柳文的话一样。
柳玉站在道路上,因为隔了一段距离,加上柳文的声音极低,所以他并没有听清柳文的话,不过看着柳文跪在河边啜泣弱小无助的背影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怜悯心疼。
这终究只是一个才八岁的孩子啊,没了母亲不说,每天还要面对一个整天酗酒好赌一个看不顺眼就家暴的父亲。
说实在的,聂氏虽然偷人,但是在柳玉看来,那一切也都是柳城自己造成的,作为一个大老爷们,自己每天好吃懒做不说,还酗酒好赌,赌输之后还动不动就回家打老婆打儿子将气撒到老婆儿子身上,这样一个男人,被戴绿帽子也是活该,哪个女人愿意跟这样一个男人。
只是可惜了聂氏,女性在这个世界社会的悲哀,无法决定自己的婚姻,嫁给了柳城这样一个男人,哪怕嫁给柳城之后知道柳城是个混账,她也无力改变这场婚姻比如像柳玉的上一世选择离婚什么的,在这个世界社会,女人根本不存在主动和男人提出离婚这个选项,不甘心与其他男人私通的话结果又被浸了猪笼。
“阿文。”
柳玉叫了一声,走上田埂小道向河边的柳文走去。
柳文闻声也抬起头向柳玉看了过来。
“柳玉哥。”
看到是柳玉,柳文当即也叫了声,因为上次被柳天欺负得柳玉帮助还给了他梨子吃的缘故,柳文的孩子心也对柳玉有一种亲近好感。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河里水深危险.....”说着柳玉又注意到柳文高高肿起掌印还未消的左脸:“你爹又打你了。”
“嗯。”
柳文闻言蚊子哼的点了点头,眼睛则是一眨不眨的落到了柳玉手中提的梨子和还未吃完的两个肉包子上。
“咕噜。”
一声肚子叫从柳文肚子里发出。
“吃吧。”
柳玉见此当即将两个肉包递给柳文,对于柳文的情况同一个村子里他自然也知道,时常回来听到柳文在家被柳城打的哭声,一开始村子里的人还帮忙劝,但是后来久而久之,只要不是件柳城将柳文打出个好歹,也就懒得管了。
而柳城则完全是个混账烂人,在聂氏还在世的时候每次喝酒和赌钱输了之后就回家打老婆打孩子,将气撒到老婆孩子身上,聂氏走后柳城更是变本加厉,柳文的脸和身上的淤青从来就没有消过,估计是觉得聂氏偷人让他难堪甚至怀疑柳文都不是自己孩子所以将所有的气都转移到了柳文身上。
柳文明显是饿坏了,接过柳玉的包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第一个包子只是三口就直接吃完。
“还有梨,不要急,慢慢吃。”
看柳文几下就将两个肉包吃完,柳玉又拿出梨给柳文。
趁着柳文吃梨的瞬间,柳玉的目光又将周围河边打量看了看,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里似乎有些熟悉,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就感觉这里很特殊,但是仔细回想,又一下子回忆不出什么东西。
“饱了吗,没饱的话还有。”
这时候柳文又吃完一个大梨,柳玉笑着问道。
柳文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看着柳玉手中袋子里的梨,总共也没有多少,他要是再吃,柳玉自己回家估计就没几个了,摇了摇头。
“谢谢柳玉哥,我吃饱了。”
柳玉一笑,看出柳文明显还没有完全吃饱,当即又拿出一个梨子递到其手中。
“再给你一颗,现在不想吃的话留着等饿了想吃了再次,收好,别让你爹知道了。”
柳文确实也还没吃饱,点了点头。
“谢谢柳玉哥。”
“好了,早点回去吧,以后一个人不要来河边了,河边水深危险。”
柳玉起身准备离开,又提醒一句道,说完刚准备走。
“我来看娘亲。”
柳文低声说道。
柳玉原本转身准备离开的声音一下子僵住,转过头看向柳文。
“你来看谁?”
“我来看娘亲。”
柳文又道,声音很小,但是却透露出一种真挚。
轰隆!
柳玉直接脑中瞬间如同雷霆炸开,一道剧烈的闪电猛地闪过,紧接着他就是猛地背后一寒,看着身后的河面和两边的河岸。
他想起来了,他终于想起来了,难怪这里他感觉有些熟悉,而且给他一种难言的特殊感,因为这里,正是当初聂氏被浸猪笼的地方,他和柳文所站的正前面的河面位置,就是聂氏当初被沉下水的地方。
因为这是身体原主的记忆,聂氏是在他穿越过来之前被浸猪笼的,所以柳玉一开始还没想起来,但是此刻听柳文这么一说,他顿时只感觉大脑雷霆炸开,一切都想了起来,紧接着就是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寒意。
聂氏是在这里被浸猪笼,但是柳文怎么知道,因为这件事村子里除了大人之外,所有小孩子当晚都是被禁足不允许知晓的,这种事大人也绝不会和孩子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柳文是怎么知道到,还是说只是巧合?
柳玉脑中瞬间种种思绪闪过,目光看向柳文。
“你怎么来的这里的?”
“娘亲带我来的。”
柳文稚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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