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当初收楚源风,只是顺手为之,他也没想过事情能这么顺利。
之后不理会楚源风,并不是他刻意为之,而是他真的把楚源风忘记了。
楚源风认为自己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但是在闻人弘图眼里,却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
若不是他主动找来,闻人弘图还真的不会记得楚源风这个人。
所以,当楚源风说自己想投靠的时候,他反而有些始料未及。
首先,就这么接纳了楚源风,似乎不太妥当。
因为他的身份问题。
他觉得自己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护李易的安全,算起来,应该是李易的头号保镖吧。
既然有自己保护李易的安全,还要楚源风这个二五仔干什么?
他的那点实力,闻人弘图可没有看在眼里。
其次,把楚源风带到李易身边,李易必然又是一番询问。
到那时,又要将之前的事情和盘托出,扯来扯去,也就麻烦了。
他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
他只是想单纯地保护着李易。
所以他在短暂思考后,并不打算接纳楚源风,所以便摇头说道。
“你想要弃暗投明,是一件好事,但你不必投靠,你还是留在蓬莱仙宗之中吧。”
什么?
我这是被嫌弃了吗?
楚源风更加憋屈了,问道:
“前辈,这是何意?”
闻人弘图不打算过多解释,只是说道:
“你就留在蓬莱仙宗之中,做你该做的事情,将来,你自然明白。”
做我该做的事情?
将来我自然明白?
楚源风陷入了沉思。
然后在片刻之后,露出了惊色。
“我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内心之中有些震撼。
原来如此!
前辈并不是嫌弃我,而是认为,我留在蓬莱仙宗,更能发挥我的作用。
在他心里,闻人弘图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这样的人说话,说一半留一半,还有一些隐藏的意思,都需要自己去领悟。
而他现在,就渐渐领悟到了。
首先,我,楚源风,蓬莱仙宗大长老,不可能是个.没有用的人。
前辈不会不要我。
再联系前辈所说,做我该做的事情。
我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想想过去自己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处理蓬莱仙宗的大小事务。
也就是说,还是让我做以前做的那些事情。
将来自然会明白……
将来?
也就是说,李易和仙门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上下这么一联系,他哪里还能不明白。
“前辈这是要让我掌握蓬莱仙宗大权,暗地里控制仙门十三宗之一,然后等待时机,为李大人效力啊!”
他自认为自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真相,大概就是如此。
掌握蓬莱仙宗一宗,这件事情并不是很难。
因为泾河一战,各宗都损失惨重,出现了大量的机会。
而他,本来又是大长老,若是再进一步,掌握一宗大权,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李易不愧是走一步,藏三步的智者啊,看来,他要下一盘大棋,而我就是其中一枚棋子,我的作用,就是控制蓬莱仙宗,在合适的时机为他效力……”
楚源风这么一想,忽然间思路都清晰了,他拱手说道:
“前辈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闻人弘图:“???”
闻人弘图不知道楚源风怎么就恍然大悟了。
看这家伙的样子,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不过。
这并不重要。
左右楚源风也只是个小人物,他本来就不怎么放在心上,随便他怎么认为吧。
于是闻人弘图便随意的点了点头,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他走后良久,楚源风还待在原地。
看其模样,倒是一副斗志满满的样子。
“李易果然是在下一步大棋啊,这个世道已经变了,仙门已经不再拥有独霸天下的地位,我也该是时候为自己找一条后路了……”
楚源风喃喃自语,脑海之中闪过复杂的念头。
蓬莱仙宗确实对他是有恩情的,他对蓬莱仙宗也有感情,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一根绳子上吊死。
在他看来,自己这些年来,倒也兢兢业业,为蓬莱仙宗做了不知道多少事情,如此一算,倒也算是有所报答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的负罪感一下子就淡去了许多许多。
人便是这样,每每做出违心之事的时候,总是会找一个理由,为自己开脱,让自己的行为,显得合理一些。
楚源风便是如此。
“我是李易留在仙门之中的一颗棋子,不知道像是我这样的棋子,还有多少颗?”
他心中喃喃。
不多时,楚源风也消失在原地。
森林回归了寂静,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人出现过一般。
而此时此刻,就在冀州边界之处,却是正有一群人赶来。
“大将军,再往前走,便是泾河交界处,过了河,也就到了冀州了。”
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说道。
“亚文,我说过不止一次了,此次我们乔装打扮前往冀州,我是远道而来的行商,而你则是我的账房先生,你为何却还要称呼我为大将军呢?”
回应他的,是一个浑厚的声音。
若是李易在此,定然能够一眼认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将军王寄真。
青州,本就与冀州毗邻,一条泾河将其分开,河岸两侧,便是两州。
然而昔日在金殿之上霸道无比,意气风发的大将军,今日却穿上了有些俗气的绸缎,面容有些许调整,气质则是完全天翻地覆。
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油滑的商人。
这之间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朱亚文苦笑一声,自己明明是中原的上卿,说起来那也是大将军跟前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就沦落成账房先生了呢?
只不过,就连大将军自己都不惜屈尊,做个普通商人,那么他也不能有什么不满,只能是拱手赔罪说道。
“回东家,我知道了。”
王寄真点了点头,这才露出满意之色。
他极目远眺,说道。
“再往前去,便是冀州是吧。”
朱亚文点了点头,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早就对中原的一切烂熟于心。
“往前去,还有一个村子,叫做石溪村,这是边境上最后的一个村子,也是咱们中原子民所在的最偏远之地,石溪村过去再走不到十里地,便是泾河。”
王寄真点了点头,说道。
“很好,那我们便加快步伐,先往冀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