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妖魔来说,人族,其实就是牲畜。
是可循环饲养的肉制品,不光肉质可口,而且,繁殖速度不慢,份量不多的低质量食物就能保证他们在持续性长肉。
对于牲畜,自然不可能好吃好喝。
窝棚内,唯有怀了孕的女人,才能拥有单间待遇。
五六米的单间内,一个年轻女人正在生产。
门外,有一群浑身穿着破布条衣物的男人正等待着。
他们已经没了教养,可却还剩下一点羞耻心,算是这群被饲养的人族中,为数不多的,真正的人。
这种人,妖魔没有想过扼杀。
而是将他们当做种人饲养。
除非太老了,否则,他们都不会被宰杀。
祭,是一名只有六岁的种人孩童。
他下身穿着破裤子,眼中带着担忧看着单间内的女人。
他是女人的儿子,跟其它人不同的是,他拥有名字。
祭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哪怕他不会写。
可他父亲告诉他,要他记住自己的名字,那是他作为人的象征。
在这座饲养场内,拥有名字,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祭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的名字。
种人内的智者告诉他,在外面的世界,其实也有人。
那群人,是妖魔们都不敢招惹的对象,智者在几天前被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临走之前,他告诉祭,你就是未来的智者,你要等着外面的人,直到,你见到继任者,告诉他外界有人,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单间内,生产终于结束。
随着一声啼哭,祭的兄弟出生了。
祭高兴地跑了出去。
他要去给自己的弟弟找一条属于他的裤子,等他长大些,他还要给他取一个名字,那是他知道的,最好的礼物!
…………
饲养场的守卫并不严密。
一群最强不过灵级的妖魔正站在饲养场外,听着广场上的动静心潮澎湃呢。
他们不认为饲养场内能出什么事情,就是那些人在种人的带领下暴动了,大不了杀上一批就是,要是那样,未来几天的塔泽镇妖魔们,就有口福了。
陈安轻易潜入了饲养场。
拥有超感之心的陈安,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超感之心中的光点十分聚集,此刻好像一个灯泡,彼此相连,完全数不过来。
陈安眉头微皱。
他突然发现,一个标志着普通人的光点,此刻竟然越过了那堆光源的边缘界限。
这说明,一个被饲养的人,竟然越过了饲养圈,潜入了属于妖魔的活动范围。
“难道,这里也采取了人养人的策略?”
陈安跃上顶棚,站在房梁的阴影中。
在他身后,几名象征着妖魔的光点正走入饲养场内。
几名有说有笑的妖魔从陈安脚下走过。
过了拐角,就要同那名人族相遇了。
祭停了下来,他听见了属于妖魔的声音。
可是周围,却没有任何遮挡物,一条廊道,从一侧看去,可以直接看到另外一侧。
尽管被上一任的智者委任为新的智者。
可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小孩。
要是在前线,或者在南江市,这种年纪的小孩,有双亲的,会在父母的关怀中健康成长,哪怕没有双亲,也能接受教育,被送入孤儿院集中教育,说不得正不安又期待的准备入学。
他想要往后跑去。
可想到自己的举动,可能会为自己亲近的那些种人,带去灭顶之灾,祭还是停住了脚步。
因为害怕,祭闭上了双眼,等待命运的将临。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吧。”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也不差的,嘿嘿嘿……”
妖魔们开着拙劣的玩笑。
其中一个妖魔眼睛一眯,其余人也纷纷停下了话语。
在他们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年纪不大的人。
能够悄无声息潜入这里的人,哪怕看着年纪很小,也绝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任务。
可当看清那人身上的穿着后,妖魔们顿时愤怒了起来。
“哟,看来咱们饲养场内的种人们,也被那位大人造出的动静吸引过来了啊。”
“老子正好饿了,不如加个餐?”
“这个岁数的人,正是最鲜美的时候。”
“谁说不是,不过我听说,好像有一个人,今天正在生产,比起幼崽,婴儿的皮骨才嫩呢。”
妖魔们的谈笑中。
祭睁开了眼睛。
那幼崽,是他的弟弟。
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在祭的心底升腾。
愤怒的出现,让祭的心底发慌,他的手脚发软,可还是坚持着站在原地。
“嘿,人,你知道那个幼崽在那个区生产吗?”
“你只要带我们去,我们就不吃你了。”
“对,不吃你了不吃你了,桀桀桀……”
妖魔们大笑着。
见祭没有反应,其中一个妖魔一脚踹去,他没有发力,要是给踹碎了,他们还吃什么?
祭倒飞了两米,仰面栽倒,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
祭睁开眼睛,懊悔的泪水顿时喷涌,眼旁的污垢被眼泪冲刷着,这时,祭愣住了。
他看见了,一个很干净的人,正站在上面。
对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却让祭十分亲切。
“难道,这就是智者所说的外面的人吗?”
祭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这不是幻象。
惊喜过后,是惶恐。
自出生起,头上的顶棚,就是祭的天空。
而妖魔看守们,则是祭心底的梦魇。
那个外面的人,代表着希望。
希望撞上了梦魇,希望会被杀掉的!
祭再度闭上了眼睛,他的年纪不大,却也明白,自己的眼神,可能会被那些妖魔察觉。
“倒也,有点意思。”
陈安脸上浮现些许笑意。
这话,不是他心里所想,而是淡淡说出。
一众妖魔悚然一惊,抬头望去。
眼前剑光一闪而过,没有任何一个妖魔叫出声来。
噗通……噗通
一颗颗妖魔头颅坠地,发出闷响。
祭愣住了,他没有憧憬,心底浮现的,是劫后而生的喜悦,陈安跳了下来,站在了祭的面前。
到底是个孩子,从未考虑过,陈安杀了这些看守,会对整个饲养场,带来多大的劫难。
“你叫什么名字?”
“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