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就躺在身边睡着了,侧着身子以一个保护的姿态把他圈在怀里,手臂搭在他腰间,因为房间里空调温度太低,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房间里淡淡的白兰地气味还未完全消散,充盈的安抚信息素使普通的小房间更温馨了些。
兰波沉默打量睡在身边的alpha,目光沿着棱角分明的年轻脸庞一路描摹到被咬伤结痂的脖颈,冷冷皱了皱眉那表情就像气急动手打了熊孩子一顿的家长,回头看见孩子带着屁股上的巴掌印委屈入睡一样复杂。
三年没见,小alpha似乎褪去了之前的青涩稚气,因为出任务风吹日晒而暗了两度的皮肤也不像从前在繁殖箱里雪白细腻,但依旧英俊。
可长大了三岁,他就不像从前那么乖了,虽然比以前更强但似乎沾染了太多陋习,抽烟、撩妹、阴晴不定、暴躁无常。
想到刚才的争执,兰波的尾巴又不忿地变成了红色,想不通当年靠自己信息素奶大的乖软的小白狮子怎么会反咬自己一口。
培育期实验体不能理解语言,也不会开口表达,但思维是在敏感运转的,兰波现在已经通过周围人的情绪和行为分析出自己此时存在于一个虚拟环境中,也能感受到躺在身边的白狮情绪反常地冲动易怒。
chug兰波试图读出白楚年教自己的这个称呼。
chu、
小白。
这个比较顺口。
兰波短暂地忘记了刚刚见血的闹剧,推了推安详吸着自己颈窝寡淡信息素气味的alpha。
白楚年并没有如往常执行任务一样警惕惊醒,反倒睡得很死,挤过来把兰波当成鱼形等身抱枕抱得紧紧的,还十分过分地搭上了一条腿。
由于被抱得太紧,皮肤温度快速升高,兰波被烫得难受,忍不住挣扎了两下,力气没收住,一尾巴把白楚年抽下了床。
咣当一声巨响,白楚年滚到地毯上摔醒了,扶着床沿坐起来,困倦地揉揉脑袋,一脸朦胧的睡意和无辜。
见兰波的尾巴还红着,白楚年脱口而出:至于吗?气成这样至于吗?给你放了一晚上安抚信息素,腺体都瘪了,你醒了把我踹下来?
兰波被说得脑袋懵,听不懂的部分一律按骂人处理,尾巴从淡红充血变成深红,愤怒地扬起尾巴把白楚年从二楼旋梯上抽了下去。
白楚年眼疾手快抓住栏杆,顺势翻身扑倒兰波:我劝你别挑衅我耐心。
他的动作稍大,兰波挣扎时扯动了下身的伤口,痛得打了个哆嗦,白楚年立刻收了力气,摸不准要不要帮他揉揉吹吹:很疼吗?忍一会儿,等出去我就送你去医院。
兰波却趁机把走神的白楚年抽下了二楼。
白楚年猝不及防滚下台阶,胸前血量条一路锐减,栽到楼下时只剩了丝血。
刚好陆言准备就绪背着步枪推门进来,正看见白楚年面对门口撑着沙发跪在一楼的地毯上。
陆言:?倒也不必。
渡墨暗自庆幸没和这条鱼同睡一室,连外援大佬都被打成丝血,太危险了。
白楚年黑着脸站起来走出去,陆言让他开车,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谁爱开谁开,老子不伺候了,陪小孩过家家不如回去睡觉。说完走出酒店坐进了副驾驶,放低靠背,抬脚架在车窗沿,枕着手阖眼睡觉。
渡墨看着局势紧张,自告奋勇开车,右脚刚踏进驾驶座就被电了个哆嗦,头发都炸了起来。
回头一看,兰波正卷在酒店门口的迎宾雕像上,眼神充满警告意味,半透明尾巴里电流流窜速度变快,亮度也越发明亮,显然在蓄电。
哥,您来。渡墨退后鞠了一躬,给兰波拉开驾驶座车门。
兰波顺着车窗坐了进去,长尾巴弯曲成波浪状,一个弧负责踩一个踏板,熟练地启动车子,打方向绕出车库启程,时不时放电调整三个后视镜。
陆言首先敏锐地发现两人之间气氛奇怪,不小心就看见他们的脖子上多了好几个红印和齿痕。
哎呀。陆言用兔耳朵捂住眼睛,红着脸指责,你们都没结婚呢,怎么能这样。
白楚年摸了一把脖颈的血痂,轻哼了声:谁告诉你非得结婚才能咬脖子。
我爸爸说的。陆言从兔耳朵缝里睁开眼睛偷瞄,我爸爸说,他是隼,有抓兔子咬兔子的习性,所以喜欢咬爸比。
白楚年翻了个身,对会长的私生活八卦十分感兴趣:我以为会长是性冷淡,他抽屉里放了满满的抑制剂。
陆言睁大眼睛:什么是性冷淡?
白楚年看了兰波一眼,仗着呆鱼听不懂,肆无忌惮地说:我想操他不给操,想亲他不给亲,就是性冷淡。
突然,车子一个急刹甩尾,拖出一道长长的辙印,带着车里的人东倒西歪头晕目眩,白楚年以为遭遇了什么紧急状况,立刻摸枪以经验判断朝可能来人的方向各开一枪。
车子停了下来,黎明时分,天光尚未大亮,空气有些闷热,周围一片寂静。
兰波双手扶着方向盘,冷漠盯着前方,尾巴松开刹车踏板,卷到白楚年脖子上,把人拽到自己面前。
两人相隔几厘米,互相嗅着对方呼吸中信息素的淡香,兰波微扬下颌,让自己的视线稍高于alpha,挑眉问:
你,亲的,少了?
白楚年被那双蓝宝石眼俯视着,脑子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虽然但是,他到底能听懂多少?
第22章
安抚信息素在一定意义上有促进剂的作用,不断经受安抚信息素浸泡的腺体会成长得更快。
可见这一晚上的安抚让兰波的腺体有所成长,他能说出的短句相比从前更加丰富了,也逐渐突显了他的本体性格。
特种作战实验体分为两种,一种是从胚胎开始即为战争而生,另一种则是像兰波一样,被捕捉后加以颅内和脊椎手术改造,并向腺体中注射大量促分化剂引导出人们期望他拥有的分化能力与伴生能力,后者的成功几率更低。
为了使这些强大的武器更易于管理,科学家们选择同化培育期实验体的外在表现,因此所有的培育期实验体都不能通过语言沟通,性情略显呆滞冷漠。
一旦实验体步入成熟期,就会脱离思想控制,觉醒出不同性情,有的实验体腼腆羞涩,有的喜怒无常杀人如麻,有的阴险狡诈,变得强大而难以预测,这时候他们就会尽快脱手,将这些逐渐变得麻烦的实验体以生化武器名义出售,变成大把钞票,至于这些违背自然规律产生的超自然生物日后会如何,根本没人在乎。
白楚年被人鱼居高临下盯着,心里反而升起一种隐秘的期待。
我觉得少了。白楚年迎着兰波狐疑的视线贴了上去,嘴唇若有若无轻碰他的脸颊,先打架,其余的回家说。
alpha的心情像阴转晴后跳出云层的太阳,枕着手吹起口哨,敲了敲通讯器,与毕揽星联络会合。
经过分析,既然存活考生已经不足5%,那么狭路相逢两败俱伤的几率会很小,大多数队伍会抱着求稳的想法,减少交火次数,稳住名次。所以白楚年选择赌一波灯下黑,去抢位于科研院三层的固定弹药箱。
两辆车从白楚年规划的地图路线分别驶入科研院,一路畅通无阻。
科研院是整张城市地图中占地面积最大的一座沿海建筑,分为abc三幢楼,三层、十层、十六层之间以连廊连接,每幢楼都有两个并排建造的直梯,但似乎没有照明,三幢楼的窗户都暗着,不过好在借着黎明的光可以勉强视物。
八个人同时弃车上楼,渡墨为他们报其他队伍的位置,其余三个omega分别躲在三个不同的楼梯口望风。
白楚年的队伍负责攻楼。
电梯没反应。陆言站在电梯按钮前愣神,数字明明显示电梯就在一楼,但无论怎么按门都不开。
走楼梯,先把弹药箱抢了。白楚年不以为意,三楼而已,不怎么花时间。
可是电梯不开,我怎么拿任务里说的单反相机?
?你还嫌我们分数不够高吗?我们都第二了,马上就要反超搜鬼团了,听我的,这任务咱不做了。
唔。陆言耷拉着耳朵,乱按了几下上楼键出气,跟着队伍跑上了三楼。
固定弹药箱周围寂静无声,如白楚年所料根本没人来抢,几个人像逛菜市场一样在弹药箱里悠哉翻找物资,除了足够的阻爆器和恢复针剂之外,白楚年还捡到了一支快速恢复针剂,两个强光手电筒,一架轻机枪和四条弹带以及其他装备若干。
其实他们现在每个人都肥得流油,根本不缺装备,白楚年推开窗户,把不要的装备全扔到科研院背后的大海里,自己不用也不给别人用。
叮咚。
电梯响了一声:3楼到了。但门并未自动打开。
冰冷的电子音在空旷寂静的科研院大楼里回荡,陆言吓得耳朵一颤,躲到毕揽星身后:这电梯怎么跟着我们里面有东西吧。
渡墨本来不害怕,被陆言一惊一乍说得头皮发麻,扫视一圈身边两个alpha,最后硬着头皮躲到兰波身边,小声报位置:走廊尽头来人了,四个人,血量条是满的。啊,好像还有两个人,和他们不是一队。
兰波皱了皱眉,尾尖卷住乌鸦omega把人推到小角落,释放强电流在渡墨面前形成一张交错的高压电网将omega保护起来,低声命令:不动。
渡墨哪敢说话。
哪个队伍头这么铁,也来抢弹药箱。白楚年还有点纳闷,突然就听见走廊尽头响起一阵混乱的枪响和惨叫,接着就是嘈杂的叫骂和跑动声。
他们队形乱了。渡墨感应着走廊尽头那一队的生命体征,有两个人在掉血,还在掉,还在掉,剩下的人从楼梯跑上去了,妈呀,连队友都不要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沉默许久的天空广播响起了击杀信息。
1513号实验体击杀【搜鬼团】贺文意。
这条消息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1513号实验体,那个资料中介绍的诡异实验体蛇女目,就在这三幢楼内随意游走。
白楚年的思路有点混乱,回头问渡墨:你到底感应到几个人?
渡墨满头冷汗,抿唇回忆了一下:六个,六个心跳其中四个是搜鬼团队员的话,另外两个
毕揽星:是蛇女目。
陆言:擦,这么恶心的怪物还不止一只吗?
开会开会。白楚年招手把几个人聚拢到身边商量战术,现在不是和怪物杠上的时候,我简单说一下会议精神,当务之急是保护搜鬼团别死。
陆言:?
渡墨:?
兰波:。
毕揽星:
白楚年举着枪率先朝走廊尽头冲过去,满地弹痕和血迹,昏暗光线中,搜鬼团队长何所谓面孔苍白如纸,躺在楼梯上奄奄一息,滴血的修长手指攥着一把手枪,血迹浸透银色队服滴下台阶。
白楚年二话不说把狼alpha拖起来掐人中,掏出一支恢复针剂给他打进见底的血量条里,做了几下胸外按压然后掏出扩音器喊醒他:兄弟!挺住啊,你们死了我们就第一了!
何所谓被扩音器震得脑壳昏迷,咳出一口血:你妈的,别碰我。
第23章
狼alpha从失血过多的休克状态中被抢救回来,白楚年松了口气,掏出刚从固定弹药箱里拿到的唯一一支快速恢复针剂放到何所谓手里,郑重交代:拿着吧,你们比我们更需要这个,保护好自己。
快速恢复针剂属于稀有物资,相当于一次复活机会,只要在血量条清零后十秒内注射就能不被淘汰,并且恢复一半血量。
离我远点我不搞a。何所谓扶着隐隐作痛的伤处艰难爬起来,倚靠在楼梯栏杆边休息,atwl考试中的死亡模拟堪称绝对真实,刚从死亡边缘游走了一圈的何所谓精神还有些恍惚。
因为担心血腥味会引来怪物,几个人快速撤回原来的位置,兰波吸附在天花板的钢质灯箱上,用一张高压电网隔断了他们所在的a座大楼三层连廊口。
何所谓戴的通讯器中传来余下两位队员急切的嗓音:哥!哥?还在吗?我们跑到八楼了!
何所谓回了他们两句。
渡墨原本躲在最后,却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狼alpha身边,专注地问:你看到它们了?长什么样子?拿什么武器?
白楚年目光在渡墨脸上停留了一两秒,回头兴味盎然地听何所谓描述。
不知道,我没看见任何东西。何所谓狼狈地坐在台阶上,自己满身污血却浑然不觉,沉闷道,我们刚从c座大门进来,就看见电梯门开了,文意拿枪进去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我担心有陷阱,就带他们走楼梯,没想到爬到三层时我们被看不见的东西攻击了,文意当时毙命,我浑身都感觉到一种僵硬窒息的剧痛,地上是我们的血,而我根本不能判断伤口在哪儿。
如果这是实战,我们可能已经灭队了。何所谓愧责地闭了闭眼,脸上透出一种属于年轻军人的自责和后怕。
放轻松。白楚年姿势随便地靠坐在窗沿上荡腿,把粘性炸弹和弹带整理整齐挂在身上,所以只有死的那个小伙子进过电梯?
对,电梯里没有灯,我给文意递了一个手电筒。
那就很有意思了。白楚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腿跷起来,托着左颊问,我们现在有很多有用的情报,想加入的话就把你们的情报拿出来换。
何所谓对白楚年发来的组队邀请早有准备,并不意外,反而习惯性和白楚年谈起条件:你好像把我放在很被动的位置上。
哪有。白楚年笑了一声,现在场上留存的各个队伍都在朝科研院聚集,你们已经开始减员了,再选择单打独斗没有意义。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对第一没兴趣,对你们毫无威胁。
其实搜鬼团在来科研院之前就已经打定主意要与白楚年组队,既然他先提了,何所谓索性借坡下驴答应下来,还表现得不太情愿的样子,占据心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