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虚真门掌门范望川不禁疑惑道:“刘真人缘何有此一叹?”
刘真义捏着玉符凝眉道:“此符里面封印着鄙门钟真人的一缕精气,并非是‘蓄力符’、‘擎击符’那些东西!诸位掌门真人或许不知,钟真人修炼的乃是我门秘术《青木经》,一身木灵功法甚是显赫卓着。我们只要有这一缕精气,便可顺藤摸瓜循迹而得,到时候与里面的诸位真人汇合一体,定然能把这个谜团解开来!”
灵藏门掌门尹搏风问道:“难道上次三位真人陷落之事是钟真人有意所为?”
刘真义肃容稽首道:“钟震庭非是糊涂人,既然有此布局,定有其非常之考量。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此事涉及可谓甚大,我等还需众志成城团结一心,勿要萧蔷攻诘,徒生间隙才是!”
范望川思忖稍许,淡然道:“这样吧,为公平其间诸派各出一位真人。由我门、九通门,清越门三位真人先行进去一探,其余诸派真人在外头静候待命权做接应,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见范望川言至如此,一时不好反驳,俱都点头默然应允。
见此事议定,刘真义又对着洪岳稽首道:“洪真人,葬魂谷内变幻无常,此事还需劳烦贵门弟子做一回引路人。”
洪岳稽首道:“理应如此,刘真人无需客气!”转头又对陈风笑吩咐道:“你先退下吧!”
刘真义忙招手喊住:“且慢!陈小子,传讯之恩我九通门铭心感怀,焉能不做赏赐!老夫这里正好有一颗土丸,权且稍稍给你做酬劳吧!”说话之间屈指一点,便有一方小巧青玉盒跃至面前。
陈风笑闻听“土丸”两字,不禁心潮澎湃不能自已。此物名称虽是普通,却是稀有的土灵先天宝物。《修真见闻》里面曾把“土丸”、“金精”、“水露”、“火液”、“木心”五物并称到宝物之列。此宝状似弹丸,其实样貌无常,不光守御坚固,更是攻伐犀利。虽比不上赤玄门那五十枚增气丹与上品符器总价贵重,却也是不遑多让的。
陈风笑双手过顶恭敬把玉盒捧在手心,即刻俯身再拜一番,便径直退下宝殿。临起身时候不忘把魏倾之所遗留在席上的三个大囊亦收在怀中,一路上精神跃跃喜不自胜,便连那金精肆虐之伤也不觉得痛了。
回到住处,陈风笑首先布了两重遮蔽、护卫的禁阵,这才迫不及待的打开玉盒把土丸掬在掌心尽心观瞧。但见此物样貌甚是普通,灰黄黄的跟地上的土坷垃蛋子没什么两样,浑看不出有什么妙异之处。
但越是如此,越叫人好奇。可惜他现在丹田、经脉当中的金精之气依旧肆虐深重,半丝灵机都无法操用。真好比:饥肠辘辘,珍馐列前,而口舌疮痈不能食咽,委实是憋屈至极。不禁恨声道:“耍剑小子,耍剑小子!下回莫要让老子再撞见……哎呦呦!”
恼怒时候气息浮动,登时牵动体内的金精之气,直疼的他撞墙锤地好不凄厉狼狈。倾尽心力平抚许久才渐渐止住痛楚,一时间再也不敢去骂什么“耍剑儿郎”、“王八小子”了。
当下只好把此物贴藏在身上,暂时且放一放。然后又把魏倾之的那些物囊尽都倾倒出来堆列到榻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三个皮囊之内玉瓶、符篆杂物纷乱,光灵石都不下百块之多。
陈风笑这会儿虽是一朝阔气了,但猛地一下子面对如此多的好物,亦让他眼花缭乱心潮澎湃。
细细甄别、分拣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归类明晰。其中只增气丹这一种丹药,加上他先前被搜刮去的十二丸,足足有二十五丸之多。更遑论里面那些秘笈、丹药、灵石以及各式杂物,真可谓是撞见了个小宝库。好不容易方收装妥当,忽听有人在外头笃笃敲门,喊道:“陈师弟?”
“唉,唉!”陈风笑收束好皮囊,翻手收了禁阵,敞开门迎了出去。见是个生人,便稽首笑道:“师兄所为何来?”
这人稽首回礼道:“陈师弟,殿主有事相召。”
既然是殿主召见陈风笑自然不敢多问,他只道是七曜法会之事,便稽首笑道:“小子流连床榻,屏绝消息,不知道法会之事到现在怎么样了?”
这人一听他提及此事,登时眉眼绽放,咧嘴笑道:“昨日就已经比试完毕了!说起此次法会来,师弟可真是立了大功劳。不光是勇挫强虏夺得一筹,虚真门更因那个小子对师弟下死手,又被罚过来一筹……。”
“什么,后来又得了一筹?”陈风笑讶然。
这人点头笑道:“正是,正是。所谓‘刀兵无眼’,以往每届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等事情发生,因此相互扯皮推诿、攻诘理论的时候实在不在少数。据说这次洪堂主据理力争大展雄威,硬生生从虚真门口中又拔了一筹回来。凭此优势更是一举超过赤玄门跃升了一个名次,你说是不是可喜可贺!”
陈风笑闻听此言心亦有荣焉,一时浑身竟觉得轻飘飘的好不受用。两人虽是絮叨脚下却不慢,穿廊过院便来到一幢轩峻雕门近处,行到阶下,这人驻了身子,稽首道:“里面庄严,陈师弟请自去!”言罢,辟立阶下肃穆以待。
陈风笑还礼一笑,“咯吱”探臂推门进去,才见里面庭院深深,雅致幽静。正殿明间列座着七八人,稍一瞥及才知竟是戒律堂堂主洪岳与七殿殿主。
陈风笑见状心下没由来一紧,忙趋步疾走行到殿门外,伏身拜倒在地,高声喊道:“晚辈玄黄殿陈风笑,拜见诸位真人前辈!”
洪岳淡然笑道:“进来。”
陈风笑匍匐行到席前,再欲进拜时候,洪岳挥手抚他起来,道:“无须多礼,坐着吧!”
旁边玄黄殿殿主姜厚承笑道:“陈小子,此次洪上座召见,乃是为你体内伤势。千百年来由我七殿殿主一同出手的,你是独一份。”
陈风笑闻言心头一震,当即感激涕零忙做致谢,洪岳挥手道:“休言诳语!戚殿主你说一说吧!”
昭断殿殿主戚伯符揖首肃容道:“洪上座,此子中的乃是虚真门‘身剑’之法,若非施法之人功力浅薄,又加上濯英真人及时冻结肆虐,这会儿便是有十个陈小子怕是也不够看。
好在大道垂怜,冥冥自有鸿运庇佑,虽勉强让他躲过杀劫,却遗祸深种,肆虐金精之气附于丹田经脉之上,即便是侵染不深亦难彻底拔除。弟子一会儿自会用秘法试一试,届时还请擎天、焚离、玄黄、玄冥四位殿主辅佐我合力逼压,一举倾罄。”
点名的四点殿主当即稽首应“是!”
戚伯符旋即又对着陈风笑肃容道:“陈小子,‘身剑’之术乃是虚真门“三术五法”之一,同境当中端得是强横莫测。此解救之法乃是老夫这几日苦思所得,并不敢夸下海口保证圆满成就,你可敢否一试?”
陈风笑心说:“我原以为差不多无恙了,没想到到现在竟还有性命之威。耍剑小子,你他娘的下手真狠呀!”忙叩首道:“弟子本就是得赖前辈圣手,何来敢与不敢?人说‘道途渺渺,尽人事,听天命’如此便是!”
“好,坐稳了,让老夫再仔细瞧瞧!”戚伯符闻言哈哈一笑,举指朝前一点,但见有一丝炫亮光华自空处忽闪一下,倏然没入后者体内。
陈风笑当即眼观鼻、鼻观心,沉寂心神、排潜它念。恍惚只觉得有一湛湛宏机在其体内纵横驰骋、查检辩识。稍息时候,忽听戚伯符“咦”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奇哉,奇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