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邱良人:“现在可以说了?”
邱良人仍旧不放心,看向苏瑾云道:“婢妾想单独和娘娘说,请娘娘摒退左右。”
苏瑾云看了一眼汀兰和汀雨,又对邱良人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闻言,邱良人知道两人是苏瑾云的心腹,再是不放心也无法,只得银牙一咬,跪下道:“婢妾不想侍寝,请娘娘帮帮婢妾!”
三人闻言皆是震惊,苏瑾云看向邱良人道:“邱良人莫不是因为留讯喜坏了,都开始说胡话了,本宫看,邱良人还是回去歇息一会儿,等着尚寝局的人去接你吧!”不管邱良人是如何打算,既然进了宫,便注定是皇上的女人了。
邱良人摇头道:“婢妾不是因为留选而高兴糊涂了,婢妾刚刚说的是真的,请娘娘帮帮臣妾。”
苏瑾云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邱良人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皇上的妃嫔,竟然说不想侍寝,你可知你这是藐视皇上!”
邱良人面色一白,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婢妾知道,可是婢妾没办法,婢妾是真的没办法呀!”
苏瑾云见了淡声道:“邱良人既然知道便回去吧!入了这宫门,一切便只能以皇上为主,不该有的心思还是莫要有的好!汀兰,送邱良人回去!”汀兰应声上前,伸出手去搀扶邱良人。
邱良人侧了侧身子,避开汀兰的搀扶:“婢妾不回去,婢妾真的不能侍寝,娘娘,您就帮帮婢妾吧!”说着邱良人跪行到苏瑾云面前,抬头看向苏瑾云:“娘娘,娘娘您就当看在我们是表姐妹情分上,帮帮婢妾吧!”
苏瑾云闻言,皱了皱眉:“情分?邱良人入宫之前,本宫从未见过你,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哪来的情分?”
邱良人一噎,抚国公府与镇国公府的确没有往来,两家虽是亲家,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婢妾在家时,就得祖母和娘亲教导,日后是要入宫伺候皇上的,她们甚至教婢妾掌家,说是如果得到皇上喜爱,会册封为后也不一定,婢妾心中便一直想着,如果有一天入宫,定要成为皇后,可笑的是,婢妾还未入宫,皇上便册封了皇后,我的目标一下子就没了,于是我想着这样也好,我就可以不必和众人共侍一夫了,可还是逃不过入宫的命运!”
苏瑾云看向地上的女子,一双微红的眼睛水波粼粼,泪水在眼中打转,也不知在惧怕什么,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那绝望的苍白,蓦然心底一丝酸涩。“你口口声声要本宫帮你,可你都不曾向本宫坦诚过,你要本宫如何帮你?”
闻言,邱良人眼中一亮,像是没想到苏瑾云竟然会松口。汀兰和汀雨也是一愣,汀雨连忙道:“娘娘,这事,您不能答应啊!若是您答应了,明天就该有人在背后说您了!您素来贤惠大度,从不干预妃嫔侍寝的事,若是您今日答应了,她们定会说您妒忌邱良人的!”
邱良人闻言,连忙道:“不会的!不会的!婢妾可以说是婢妾自己身体不适不能侍寝,绝不会有损娘娘的声誉!”
苏瑾云抚了抚衣袖,淡声道:“本宫可还没答应你呢!”
邱良人一愣,知道苏瑾云是要自己说出缘由,只得咬牙道:“婢妾不是自愿入宫的,若不是祖母和娘逼迫,婢妾是万万不愿入宫,和后宫多女共侍一夫的!婢妾只想着他日能嫁一个真心相对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瑾云看向邱良人,曾经,自己的愿望也是如此,就是母亲临死前对姨母的托付也是如此,可惜命运弄人,偏偏就入了宫,成了皇后。
“你已入宫,你这想法就不要再有了!”
邱良人摇摇头:“凡事,总要争取了才知道可不可行。婢妾愿意做为娘娘的眼睛,在后宫中替娘娘献上一丝助力!只求娘娘能让婢妾躲过侍寝这一劫!”
苏瑾云心中一动,自己虽然不争皇宠,但还是要坐稳后位,除了需在六宫之中安插人手,还需后宫中有人帮衬才行。邱良人虽说不上多好,但毕竟是抚国公的人,在外人眼中两家始终是亲家。
沉吟了一会儿,道:“想要本宫帮你不是不行,但你必须得先向本宫坦诚。你既然愿意替本宫办事,那总得也要让本宫相信你的诚意,不然本宫怎么知道你是否还有别的打算。”
邱良人闻言,有些犹豫,苏瑾云也不勉强,笑道:“今日邱良人的状态,也的确不适合侍寝,就先回储秀宫休息吧!明日本宫会派人带太医前去给你把脉,看邱良人的身体状况再决定能否侍寝吧!”
邱良人面色骤变,苏瑾云这话还是想要知道自己不愿侍寝的真正原因呀!明日再带太医去储秀宫,分明就是要自己一个表态。心中慌乱,见苏瑾云又不欲多说,只得告辞离开。苏瑾云见邱良人出去的时候身形不稳,吩咐汀兰亲自送她回储秀宫。
又让汀雨去尚寝局,将今晚侍寝的人改为章贵人,而后去了御书房。
到御书房时,萧天佑刚批完折子,正在活动手腕,见苏瑾云来了,问道:“皇后前来,可是来给朕解释邱良人的事情的?”见萧天佑仿若没看见自己一般,面无表情的样子,苏瑾云也捏不准萧天佑的态度。
笑着上前道:“皇上已经知道了。皇上也知道,邱良人是臣妾的表妹,今日下午去探望臣妾,一时激动,哭的眼睛都肿了,臣妾怕她冲撞了皇上,所以自作主张换了侍寝的名单,还望皇上恕罪。”
萧天佑睨看向苏瑾云:“你也知道你自作主张了?”
虽是责怪的话语,但苏瑾云听出了他话中的揶揄之意,也放下心来,遂也打趣道:“章贵人与皇上青梅竹马,有她伺候皇上,难不成皇上还不高兴了?”
萧天佑失笑道:“原本就是你没理,怎么现在反而好像有理的是你,没理的反而成了朕了!”
“可不就是皇上没理么,皇上你和章贵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可反而最先要临幸邱良人,你如此岂不是让章贵人怨怪邱良人么?”
萧天佑大手一样,朗声道:“朕是天下之主,朕后宫中的女人,朕想临幸谁便临幸谁,难不成还要顾忌别人的感受!”
不过几句话,苏瑾云感受到他话语中俯瞰天下的气势,接着笑道:“皇上说的是,只是章贵人哪里就是别人了,她可是个你的青梅竹马,现在是你妃嫔!”
萧天佑不在意道:“那又如何,这宫中妃嫔虽多,可知朕心的却没几个!”话语中一阵落寞,苏瑾云也不好多说什么,为帝者便是这样,注定得不到真心。
储秀宫中,邱良人梳洗一番后,便听见有人在敲门,便上前将门打开,之间秦才人、穆美人、林良人三人结伴进来。
“见过三位姐姐。”邱良人行礼后将三人迎了进去,分别坐了。
穆美人打量了邱良人一番,见她果真双眼微红,一脸担忧道:“邱妹妹可是大好了,方才听闻你哭着从凤仪宫回来,身形狼狈,我们心中担忧,便来看看你。”
邱良人感激一笑:“多谢三位姐姐关心,妹妹没事,只是多年不见皇后表姐,一时激动而已,劳姐姐们忧心,是我的错!”
秦才人道:“没事就好,如今宫人们都私底下在传,说是皇后娘娘嫉妒,这才责骂了你,还将你侍寝的机会给了章贵人,不知那边该多得意了!”
邱良人连连摇头:“怎么会呢,皇后娘娘端庄贤惠,自入宫参选以后到处都听闻皇后娘娘温婉谦和的贤名,对待宫人尚且如此,又怎么容不下身为表妹的我呢?若说皇后善妒,年初,皇后也就不会提议大封后宫了。”
林良人点点头:“你说的是,今日在大殿,我看皇后娘娘面色慈善,端庄高贵,也不像是阁不容人的。”
穆美人看向三人笑道:“管他人怎么说,我们知道皇后娘娘的为人就好。”又看向邱良人道:“只是今日原本是该你侍寝的,如今换成了那人,不想也知道她该多得意了,你且小心点,依着她的性子,少不得要炫耀一番的。”
“是啊,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若她说了就随她去,就当没听见好了。”秦才人也如此劝慰。这届的秀女虽然家世都不错,只是章贵人有太后撑腰,更是自恃高人一等,不将他人放在眼中。故而,同一届的秀女虽然面上敬她,却又不喜她。如今,秦才人等四人便是如此。
邱良人点点头:“三位姐姐放心,我知道的。”
“哟!你们都在啊!”随着一声娇笑,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走了进来,四人看去,正是章贵人。
“见过章贵人。”四人起身屈膝行礼,就是再不喜她,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
章贵人不屑的看了四人一眼,也不免四人的礼,绕着四人边走便不忿道:“你们果真是姐妹情深啊,从入宫到现在都是一个样,你们是看不起本主吗?”
秦才人轻声一笑:“章贵人出身高贵,又得太后和皇上喜爱,岂是我等能高攀的,至于看不起贵人,这话又从何说起呀!”
章贵人冷哼一声:“秦才人口才了得,本主是比不得的,不过可惜呀,秦才人时运不太好呀!这入宫第一步,你就落了下乘,日后想要追上本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