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允的手心开始冒汗:“……可以吗?”
肖深蔚垂下眼睛,看不清眼底的情绪:“我已经,不是人类了。”
“我很危险。”
“我想跟你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
“我想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我会失去控制,可能会伤害你。”
“我的心脏,已经不会跳了,我的身体,也是冷的。”
或许是肖深蔚怔愣愣的表情缓解了容允的紧张。
他轻咳了一声,看着肖深蔚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其事:“肖深蔚,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容允又是一慌,以为肖深蔚误解了他的意思:“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咳。”
他通红着脸,双手握住肖深蔚的肩膀,却不敢看肖深蔚,目光落在了别处:“我是说,我可以喜欢你吗?”
脑子里太过混乱以至于肖深蔚根本没听清对方后面一句说了什么。
他沉默了一瞬,故作镇定道:
他没睡着。
那就说明……昨晚他趁着容允睡着了去偷香,其实是被当场抓获?!?
“我昨晚没睡着。”
“……你在说什么?”
嗯……
“啊……”
嗯???!!
肖深蔚咽了口空气,微微睁大了双眼,半张着嘴发出一个模糊的单音:
……woc这可咋整啊……
……要、要不然假装不知情??
“这样,你还愿意喜欢我吗?”
然后他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容允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我不在乎。”
“就算我伤到你,你也不在乎吗?”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发起疯来可能连自己都打……
“如果是你,我认了。”
肖深蔚眨眨眼,心口有一股暖意膨胀着。
他抬起手抱住容允的背,手指握紧了他的衣服:“容允,你不要后悔。”
“如果你后悔,我就吃掉你。”
……
……
关系的转变似乎并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太大的影响。
除了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更亲密了一些,偶尔的触碰也更加自然以外,肖深蔚很快便适应了这个身份。
偶尔两个人一起出门被楼下的大爷调侃,肖深蔚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尴尬到不知所措。
总之,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感觉好像也挺不错的?
先前肖深蔚的推测并没有出错。
今年比起往年实在是太过反常,明明该是丧尸开始销声匿迹的季节,却爆发了大批的丧尸潮。
涌进城里的难民与日俱增,很快便把北城占得满满当当。
关于难民营的吃穿用度,财政很快便供应吃力,无奈之下只得开放了一部分通过了疫检的难民进入市区。
他们可以加入狩猎队或者给别人打工赚取生活资料。
然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与日俱增的犯罪率,抢劫、盗窃开始泛滥。
有市民开始抗议,要求驱逐难民,还大兴一个安宁,双方矛盾不断加剧。
此时肖深蔚正和容允开车打算出城。
他们接了一个来自市政厅的悬赏,目的是去接应一队来自京城的医疗小组。
同行的还有其余一共七支共五十三人的小队,可见市政对于那队医疗小组的重视程度。
路过北城区时,他们再次看到了市们举着牌子在难民营门口游行抗议。
卫兵艰难地拦着市民们维持秩序,同时还要防止难民被激怒引起暴丨乱。
冬天就要来了,几乎没有保暖措施的难民营今年不知道又会冻死多少人。
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早上出门甚至能看到草坪上已经结出了一层白色的霜花。
肖深蔚在容允的强烈要求下穿上了厚重的风衣,虽然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然后他们遇到了还穿着单衣的萨敏姐弟。
面对萨敏姐弟疑惑的目光,肖深蔚默默地裹紧了大衣。
……有一种冷,叫做男朋友觉得你冷……
根据卫星信号显示,那支医疗队在大兴城东一百公里左右遇到了麻烦。
他们遭遇了一大波丧尸潮,现在正被困在一处小型的废弃安全区中的一个仓库里,不敢出门。
车队聚集在城门附近,正准备出发。
肖深蔚执意带上了他的专属武器。
此时他们所在的这辆小型suv车顶上固定着一块防盗门板,所以在车队中有些显眼。
领队的市政人员正在发放喇叭,以便他们在路上互相喊话。
肖深蔚领到了喇叭后在手里转了一圈,不小心按下了开关键。
瞬间,刺耳的男声响彻整片空间。
“装防盗门,装木门、铁门、不锈钢门,修窗户,修防盗窗、防盗铁丝网……”
“啪——”
肖深蔚木着脸关掉了喇叭,看了看自家车顶上的门板,情绪有点控制不住。
……你妈的,真应景儿……
直到一个大婶儿小心翼翼地敲敲车窗:
“小伙儿,修门吗?”
肖深蔚试图憋气,然后一秒破功。
“不修,滚!”
肖深蔚觉得领队真的是个鬼才,不知道哪里搜罗来的这些电喇叭。
听听里面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录音吧。
“收旧手机、旧彩电、旧家电,换不锈钢盆、铝盆……”
“黄瓜茄子西红柿——辣椒白菜上海青咯——”
“袜子一块一块一块了啊——袜子一块一块一块了喂——”
“收破烂儿嘞——收破烂儿哟——”
……
一瞬间肖深蔚以为自己来到了旧货市场,中间还路过了几个卖菜的。
或许他应该庆幸卖窝窝头的女人没来,不然在场各位全都得被洗脑。
依旧是平瀚海在开车,唐邱坐在副驾驶上叨叨个没完,永远活力四射的样子。
肖深蔚过着大衣坐在后排,靠在容允怀里,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随着天气变冷,肖深蔚似乎也被迫进入了半冬眠时期,总是在犯困。
越来越凉的体温让肖深蔚在夜里不得不与容允分开睡。
他太凉了,凉到每次他睡着后容允都会担心地摸着他的手,就怕他一睡不起。
哪怕是夜里两个人各盖着一条被子,容允都要握着他的手,把他连同被子都卷在怀里。
所以每天早上醒来,容允握着他的手都是冰凉的。
……如果这支医疗队可以信任,万一能够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帮助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怕万一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块硬邦邦的冰疙瘩,那可太糟心了。
肖深蔚迷迷糊糊地想着。
“困了就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容允握住肖深蔚冰凉的手,柔软的嘴唇在他的额头上蹭了蹭。
“嗯,好。”
肖深蔚点点头,扣上了风衣的帽子闭上了眼睛。
车队从大兴城出发,一路往西,朝着目的地赶去。
一路上平静得有些诡异,他们连一只活物都没能见到,甚至在旷野里看到了几具被撕得面目全非的动物尸体。
一般来说野兽们捕猎都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人们能遇到的多半是没了血肉的骨头架子。
像是方才那些完全像是泄愤一般的惨烈撕咬伤,几乎是闻所未闻的。
路边还有着一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类骸骨。
那些都是走到半路没能坚持下去的难民们。
这一切都让车队的人们缄默着。
诡异的情况一直绵延了数十公里,本已经熟睡的肖深蔚突然睁开了双眼。
周围似乎没有任何异常,肖深蔚却坐起来,警惕地看着窗外的荒野。
“深蔚?怎么了?”
容允看向肖深蔚,却忽然一愣。
因为肖深蔚的眼神,太冷了,冷得不含一丝情绪,甚至让人怀疑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灵魂。
本来深藏在眼底的翠色翻涌出来,瞳孔周围的红圈也变得异常明显。
他正呲着牙盯着窗外的某个方向,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咪。
而肖深蔚此时的意识完全是混沌着的,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他忍不住地心惊肉跳。
心脏传来阵阵寒意,一下一下地收缩着,后颈上的灼热感让肖深蔚脑海里一阵眩晕。
空气里的白茶味道突然浓郁起来。
耳边有一道声音正在喊着他的名字。
“深蔚——”
“深蔚。”
“肖深蔚!”
脖颈上突然一阵轻微地刺痛,恍如当头棒喝,肖深蔚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彻底清醒了过来。
容允和唐邱正担忧地看着他。
开车的平瀚海不方便转身,只是不时地看一眼后视镜:“没事吧?怎么了?”
空气里的白茶味信息素混上了一丝冰薄荷的清凉。
毫无疑问,容允又咬他了
“……我饿了。”
肖深蔚摇摇头,抿着嘴垂下眼睛,却看到了手上忽然长长了许多的指甲。
他悄悄地缩了缩手,却被容允握住了。
“吃点东西吧,我带了牛肉干。”
容允从后面拎出来一个食盒,盒子里放着熏制好的肉干。
是容允前两天亲手做的。
“……嗯。”
肖深蔚接过来,小口小口地撕着吃,吃了两口,又停了下来。
“附近……有东西。很危险。”
他的感觉不会出错。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此时那个东西正在暗处蛰伏着,紧紧盯着他们。
平瀚海思索了片刻,车子加速冲到了队伍最前方。
唐邱捏着小旗摇下来窗户,打出了旗语。
车队迅速变换了防御阵型,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警惕着。
……
……
暗处那个家伙似乎很有耐心,一路尾随着却并不出手。
这让肖深蔚一直都处在不安之中。
所以他吃完了一盒牛肉干发现并没有缓解掉心头的紧张感后,又摸了两包压缩干粮开始咔嚓咔嚓地啃。
队伍里开始有人怀疑警报的真实性。
有人已经放松了警惕。
直到他们越过一片矮丘,远远地已经可以看见那座废弃的安全区。
正在吃东西的肖深蔚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看向矮丘,眼里翠色翻涌。
“它来了。”
几乎是话音刚刚落地,一道巨大的黑影“呼——”地闪过。
“砰——”
一辆车子仿佛被一股不明力量突然掀翻了出去,连车门都变了形状。
队伍瞬间一乱,而后迅速调整着阵型,慢慢停下来。
先前被撞翻的那辆车几乎报废了,车身扭曲着,已经开始着火。
好在里面的人没怎么受伤,几个人心有余悸地爬出来,正要往车队里跑。
“来不及了。”肖深蔚轻轻说了一句。
“呼——”
又是一阵破风声。
众人只来得及看到一道黑色的巨大影子闪过。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叫,血腥味儿弥漫开来。
六个人已经变成了三个。
地上留了一大滩血迹。
三个人已经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正好靠在了肖深蔚所在的车子旁喘气。
“看清楚了么?”
容允摇下车窗问道。
“……牙。獠牙。”其中一个抖着嘴唇,脸色苍白,有些语无伦次:“嘴巴很大……绿的!眼睛,是绿色的!”
没有人敢从车里出来,气氛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一碰就断。
有粗重的喘息声回想着,微风送来一股带着浓郁腐烂味道的血腥气。
肖深蔚顺着风来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头巨狼,背着光站在矮丘上,嘴角还在滴滴答答滴血。
巨狼慢慢地走过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了众人的心头上。
那是一只……明显很不正常的狼。
身上的毛已经脱落大半,东一块西一块地斑秃着,露出已经腐烂长出绿色霉斑的皮肤。
泛着绿色的眼睛里只剩下了凶残,张开的嘴巴里,舌头已经断了一截,疯长的獠牙染着血色。
这头狼,被丧化了。
先前路边那些动物,大有可能就是它干的。
这是丧末以来他们见到的第一头被丧化的兽类。
没有人有对付过丧化兽的经验。
有人提议开车,加足马力离开这里,甩开它。
但很快就被否决。
巨狼跟了他们这么久,没有丝毫费力的样子。
他们跑不了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弄死它。
最先出手的不是容允,也不是平瀚海。
而是肖深蔚。
起因是看到巨狼的时候肖深蔚正在吃东西。
这头又丑又臭的丧华狼让他瞬间没了食欲。
肖深蔚:太丑了……口区……
对不起我是个颜狗。
所以肖深蔚提着门板便朝着巨狼的嘴巴拍了过去。
巨狼后腿一蹬想躲。
然而事实证明,丧化兽的速度也快不过堪比高级丧尸的肖深蔚。
“砰——”
“嗷吼——”
一声闷响,巨狼硕大的脑袋被一门板扇得偏过去,两颗獠牙飞了出去。
巨狼愣了一下,显然被拍懵逼了。
狼:兄弟你不按套路出牌啊?开挂了吧?
肖深蔚乘胜追击,又是一门板砸上了巨狼的脑壳,顺便朝着看愣了的车队喊道:
“愣着干什么?你们是信佛吗不能杀生??”
一回头,明显被两门板拍怒了的巨狼咆哮一声,一爪子呼了过来。
肖深蔚用门板作为盾牌一挡。
“当啷——”
利爪和钢质的门板相撞竟然发出一声金属碰撞搬的声响。
铁屑四溅中,加厚的门板竟然被抓透了。
巨狼的爪尖卡在了门板里。
肖深蔚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锋利指甲,开始犯职业病。
……哇靠这指甲!
又长又脏,好想给它修剪一下。
太不卫生了。
而后巨狼用力挥爪,门板和抓着门板的肖深蔚一起腾空而起。
“肖深蔚——”
门板飞出去落在了地面上,肖深蔚听到了一声喊。
他眨眨眼,最后落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当然,他的重量让接住他的人猛地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还好吗?”
容允抱着肖深蔚,检查着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肖深蔚:……放我下来……
公主抱什么的……
“没事,没有伤到。”
肖深蔚从容允怀里跳出来,捡起他的门板叹了口气,有点忧郁。
……又得换新武器了。
这么不经用怎么行啊,一次性武器也太不环保了点。
另一边,众人已经和巨狼缠斗到了一起。
容允把肖深蔚推到车里:“别乱跑。”
想了想又往肖深蔚手里塞了一包麻辣牛肉丝:“吃完了后备箱里还有。”
然后一转脸也加入了战斗。
肖深蔚看看被缠住的巨狼,又看看手里的牛肉丝,
纠结了一瞬选择了一边吃零食一边观战。
数十个alpha对付一头丧化巨狼稍微有些吃力,却并不至于全面溃败。
合力之下,巨狼很快便落了下风。
吃饱了的肖深蔚看了看手边的门板,犹豫了一下。
然后他拖着门板瞄准了犬科动物脆弱的腰。
“都闪开——”
呼地一声一道黑影飞了出去,砸向了巨狼。
“砰——”
“吼——”
门板没砸中狼腰,反而带着劲风一往无前地撞进了巨狼的……嘴里。
坚硬的门板卡在喉咙里,巨狼当场垂着脑袋干呕一声,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也无法合上嘴把它咬断。
唐邱朝着肖深蔚竖了竖大拇指:“干得漂亮!”
肖深蔚状似高冷地点点头接受了赞美,却想起了上学时学校飞镖选修课老师的忠告。
老师说:“小肖啊,答应老师,以后出了学校千万别碰飞镖类运动,也不要说你是我的学生,好吗?”
……人艰不拆啊老师?
这边,嘴巴里卡了门板无法用嘴巴攻击的巨狼彻底落了下风,很快便被合力斩杀。
巨狼伤口流出的污浊血液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不适。
因为实在是太难闻了。
其间肖深蔚还试图用手机放一首大悲咒,超度一下这头被围殴致死的狼。
然后手机提示他这首曲子要收费。
肖深蔚:……几个意思啊?我佛不渡穷逼?
然后他果断关了手机,看了一眼巨狼的尸体,默哀了一下。
……对不起,我没钱,渡不起。
……
贴在耳边的一句话让肖深蔚当场大脑当机,脑袋里像是在蒸桑拿,热热得想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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