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害死了你父皇,下一步就是你,因为你会是阻挡他的绊脚石。你父皇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个虎符你拿着,逃出皇宫后,就去南疆找薛将军,他手中有二十万大军,能助你一臂之力。你外公那里你也不要去了,恐怕他也难免遇难。”
景渊早已经被仇恨和痛苦,气红了眼,哪里有心情听这些。在猎场他就想到是他了,只是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是他太弱,太无能,不能保护父皇,让他遭了毒手,他好恨,好恨!
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当即说道:“母后,我这就去找楚苍墨报仇,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萧玉婵一把拉住儿子,“不可以,君宝,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已经控制了大局,凡是反对的都被他秘密处决了。薛将军虽有二十万大军,却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他手握军权,满朝文武都是他的人,就是这后宫也都是他的埋伏,以你一己之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对付不了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宝,你不能白白送死,这不就更便宜他了么?你可是你父皇和母后唯一的血脉,也是你父皇最后的希望,你要忍啊。”
景渊哪里忍的下,气血都已经冲到了脑门。“母后,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害死父皇,而什么都不做。我就不信在这皇宫,他敢正大光明的谋害太子,他就不怕难堵悠悠之口么?”
“跪下!”
这次萧玉婵没有阻拦,而是直接下命令。
少年的拳头紧了紧,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指甲深深陷进血肉中。最终双膝一曲,直直的跪在母亲面前。
萧玉婵看了楚夏一眼,说道:“楚夏,你也跪下。”
感觉皇后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很严重,楚夏也急忙跟着景渊一起跪下。
脱下手腕上的玉镯,萧玉婵拉起楚夏的手,直接给她带上。才正式开口:“楚夏,君宝,你们听着,本宫替皇上给你们赐婚。景渊,楚夏是你未来的太子妃,也会是东华国未来的皇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休妻废后,你听明白了么?”
错愕的抬起头,楚夏不敢相信的直视皇后的眼睛,赐婚,没搞错吧?她可没想过要留在这里当什么太子妃,何况他们的年龄也不合适啊?难道要她做童养媳么?
“娘娘,这不合适吧……”
“楚夏,本宫知道这样让你为难了,但是现在我只能拜托你,希望那你能帮我照顾君宝。君宝是个孝敬的孩子,我知道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的。即便将来你们没有感情,他也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楚夏此时才明白,娘娘是想用这种方法困住她,让她保护太子,照顾他平安脱险。其实她不必如此的,即便没有婚约,凭娘娘对她的恩情,她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独自苟活的。
但既然娘娘如此说了,又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拒绝让她不安心呢。
“是,娘娘,楚夏答应您,只要楚夏活着一天,就一定会用生命来守护太子。”
萧玉婵点点头,又看向景渊,“你呢?”
景渊此时根本不懂什么是儿女之情,而且身为皇家人,他从小就知道婚姻之事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所以母后的安排他没有什么意见,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儿臣遵旨!”景渊对着母后叩首道,他知道他今天答应了,也是一生的承诺。
“好,你们起来,赶快走。”交代完一切,萧玉婵拉起他们,催着他们赶快离开。
听了母后的话,景渊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不能再让母后担心,也不能让父皇白白死掉,要先保住性命才重要,然后再想办法报仇。
“母后,要走我们一起走,君宝是不会丢下您一个人逃走的。”景渊拉着母亲的手紧紧的不肯放,他已经没有父皇了,不能再失去母后。
“君宝,来不及了,他们的人很快就来了,母后逃不掉的,再说母后不可以丢下你父皇一个人在这冰冷的宫殿里。他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我永不分离,如今他走了,我又怎么能够独自苟活。”
“这是传国玉玺,没有它楚苍墨也无法正式登基,你们离开皇宫后,去南疆找薛将军,他会祝你一臂之力。”
萧玉婵把玉玺赛进他怀里,看向儿子的眼神,有着不舍和疼惜,君宝,对不起,母后真的不能陪你了,未来你路你要自己走。
“君宝,记住,无论多么辛苦,多么卑微,都要坚强的活下去,为你父皇报仇,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
萧玉婵从儿子的神情和眼神中得到一丝欣慰,她相信他的君宝,将来一定会为他们报仇雪恨的,也一定会重新夺回皇位的。“云飞,你带着殿下他们赶快从密道逃走,只管往前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萧玉婵对着站在一旁的云飞,做最后的嘱托,也是最重的嘱托。
“娘娘,您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何必留在这里等死呢?”
他们都是好人,皇后是好人,太子虽然任性点,可却从来没有拿权势压迫过她,也算个好人吧?为什么好人要遭受这样的命运呢?她真想问问老天爷,有没有睁开眼啊?
“来不及了,快走,夏香,你带他们去。”夏香是自己人,这里除了他们几个,就没有外人了。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母后,我已经没有父皇了,难道您还要我连您也失去么?剩下君宝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有什么意思?”景渊两眼充血,急的大吼。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次萧玉婵没有再耐心的规劝,而是直接给了儿子一巴掌。
娇嫩的脸颊上,立刻出现无根鲜红的手指印,这是萧玉婵第一次打了儿子,这个孩子一直是她的骄傲,因为他聪明,睿智,而且又孝顺,这么个懂事的孩子她怎么舍得责备他。
可是今天她却打了他,心里一阵抽痛,没想到她和儿子分别,她留给儿子最后一件东西,竟然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景渊,你说什么混账话,你忘记母后刚才跟你说过的话么?你活下去。不止是为你自己,也是为了父皇和母后,还有这东华国千秋基业,万千黎民百姓。所以你没有权利说死,听到没有!”
皇后重重的咬着景渊这三个字,而不是君宝,说明她真的动怒了。
景渊毕竟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年,突然经历了这么多事,又被最疼爱自己的母后打了一巴掌,顿时有点发蒙,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要失去什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这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来是楚苍墨带人来了。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萧玉婵对着云飞使了个眼色,云飞会意,伸手点了景渊的穴道,顿时他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不安,不舍,不甘,心疼,最后到绝望,两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飞把他扛起来,向密道走去。母后的视线,泪中带笑,那温暖如昔,心却像跌进冰窟,冷的没有了直觉。
“娘娘,您真的不跟我们走么?您怎么忍心太子刚刚失去了父亲,再失去母亲呢?”
楚夏湿了眼眶,走到皇后面前,拉着她的手满心不舍,她知道如果这次皇后不跟他们走,恐怕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走出去了。
萧玉婵却是微微笑了笑,伸手抚上女孩儿娇美的脸庞,像一位慈祥的母亲开口说道:“楚夏,你不能再叫我娘娘,应该和君宝一样,叫我母后。”
楚夏怔了一下,知道她心意已决,她再说也是无益。
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她是如此的渺小,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答应过娘娘的话,好好照顾太子,让她安心。
“母后,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太子,他也一定不会辜负您和皇上的期望,总有一天我们会重新回到这里,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在皇后的眼神中,她看懂了,这是一位伟大的母亲,用她单薄的身体,为自己的孩子撑起一片天。给她安抚与肯定,转身随云飞走入寝室的密道。
看着石门慢慢关上,所有机关都已封死。这一道石门,不止隔绝了两个空间,也隔绝了生与死,两种人生。
这是当年师兄为她准备的,她的师兄通晓机关八卦,博古通今,原本他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前程,都是因为她。
他说他愿意等他十年,如果她想通了就从这里出去找他,他会带她走,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的地方。
可是,她最终还是辜负了他,因为她无法辜负另一个男人对她的深情,更不舍得丢下君宝。
没想到今天这个密道还真用上了,是用来救她儿子的命,这也算值了。
萧玉婵敛了心神,擦干脸上的泪水,又回复到最尊贵的皇后身份,回头看着夏香温和说道:“夏香,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是我身边最信得过的人,原本本宫是想着,过两年,给你找个好人家,把你嫁了。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桌子上这些银子你拿着,出去做点小买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