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咚——
接二连三地响声陡然响起时。
王五随手从边上抄了一个锅,狠命一拍砸晕了顾曼语,而与此同时,浑厚的铁门也被一脚踹开,直直地朝地上倒了下来!
景庭从外头冲进来的瞬间,脸色依旧苍白,嘴唇甚至毫无血色,可眼底却满是嗜血的寒凉。
四目相对,姜卿羽顿时松了一口气,浑身浴血,可她却突然笑了起来。
就像是冬日里的红梅,热烈而惊艳。
“夫君,你来啦,你放心,我没事。”
姜卿羽笑着向他伸出了手,可还没等景庭握住,她的身子便再也支撑不住了,直直地朝后倒了下去。
“卿卿!”景庭的心陡然慌乱,足尖轻点,便将人打横抱起。
十日未见,他却像是过了一生。
“把这里有的刑具,全让她试一遍。”冷冷地瞥了眼地上的顾曼语,景庭神色极冷,出门前却是看了眼边上拿锅的王五,“三七,重赏。”
同济堂内,两人浑身是血的回来时,顿时吓着了孙老!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啊!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了?”孙老一脸心疼地看着软塌上的姜卿羽,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天息丸。
“失血过多,与性命无碍。”小心的替她处理完了身上的伤,这才看向了景庭。
他的脸色依旧透着病态的苍白,即便是微创手术,也须得卧床静养十天半个月的。
他不禁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躺好!你的命可是丫头拼了命才抢回来的!”
“卿羽她怎么了?”敏锐地捕捉到孙老言语中的信息,再次开口时,景庭的声线里也满是紧张。
孙老的眉皱得更紧了,可心里却是一紧,半晌却是故作严厉,“她亲自主刀!你还不快去躺着!”
“本王在这里守着。”景庭这才神色稍松,转眸看向孙老时,开口却毫无余地。
孙老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半晌终究是轻叹了一声。
这小子,用情至深,倒是和他爹如出一辙。
“阿瑾,小桃子,你俩在外间守着。”
他又在室内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外头那个时不时向里头张望进来的小丫头,以及自家那个好不容易开了窍的傻小子,嘴角轻勾,背手而立,也没多说什么,便走了出去。
经过他们身边时,这才小声又叮嘱了一句,“就搬俩凳子,去那个墙角坐着。”
“是。”孙瑾早已习惯了,倒是白桃有些疑惑,刚想开口问,便被孙瑾陡然拦住,“白姑娘这边请。”
一时间,这手术室便安静了下来,景庭坐在软塌边上,指腹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眼底情绪翻涌,极力遏制住自己的冲动。
他此时恨不得把人揉碎了,拥入怀中,融入骨血里!
可他不能,他生怕牵动了姜卿羽身上的伤,一想到她身上那纵横交错的各种伤口,景庭的身子情不自禁地轻颤了起来,眼底的怒火再也不受控制。
“苏辞。”他突然唤了一声。
“王爷请吩咐!”苏辞前日拆了灵堂后便自请领了三十军棍,方才着急找人已经牵扯了伤口,也正是因此,他从门外进来的时候,后背还渗着血,可他却一声没吭。
因着血腥气太重,他甚至不敢上前去。
敏锐地感到空气里气味不同,景庭这才回眸看他,目光微凛,“哪里来的伤?”
“回王爷,前日王妃回来,顾曼语持剑相向,属下不曾阻拦,是为护主不忠,故自请罚,还望王爷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苏辞开口时,神色都不曾变过。
可朝屏风后看去时,眼底总有愧疚。
先前不曾护主,今日还让顾曼语掳走了王妃!
“她身上,鞭伤十七,刀伤三处,尤以左肩为甚,脸颊、颈间指甲划伤九处,颈间尚有勒痕,每一处,本王都要顾曼语百倍奉还。”
景庭的眸色扫过苏辞那张略带了几分苍白的脸色,眼底满是寒凉,“你亲自行刑,少一下,你便替她还!”
可说话间却随手抄起了桌上的伤药,丢了过去,“还有,养好了伤再来见本王。”
“是!”苏辞眼底猛然多了几分感激,半敛下眸子的时候,心底更对姜卿羽多了几分歉疚。
他先前竟然怀疑这舍了命也要救王爷的人!
秋水阁,暗室。
还未靠近,便是一阵极其浓烈的血腥气,直直扑鼻而来。
苏辞不由得都微微皱了皱眉,抬脚进去的时候,却见木桩上的顾曼语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
各色刑具都在她身上走了一遭,到现在,她浑身上下几乎都不剩一块好皮肉了,可那一双眼里却是满满的恨意!
浓烈到化不开。
“苏侍卫?”只是她一见到苏辞的时候,一双眼却突然亮了,“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即便声线气若游丝,可依旧能感受得到其中的欣喜。
“是。”苏辞的眼神有片刻闪烁,抬脚靠近时却径直抽出了鞭子,重重地朝她身上打了下去,下手虽狠,却到底没有伤及筋骨。
抛开其他不说,这位曼妃对王爷也着实算得上是情深义重。
可他鞭子落下的时候,顾曼语眼底的光就陡然灭了。
王爷这是要把姜卿羽受过的伤,在她身上全部讨回来!
呵,可笑她还苦苦盼着,还以为他会心软。
顾曼语深深地闭了闭眼,心底的恨意顿时如蔓草般生长,瞬间占据了她整个胸腔!
若我今日能活着出去,他日必要你们百倍偿还!
等林初墨到秋水阁的时候,青黛早已瑟瑟发抖,她执掌秋水阁这些日子,竟让顾曼语钻了空子!
“公子,暗室出事了。”一见他来,青黛忙不迭跪了下来,便将原委如数道来。
砰——
他一掌下去,面前的青玉案便陡然凹下去了一块!
顾曼语,她竟敢!
“那顾曼语,原是青楼花魁?”林初墨笑意清朗,抬眸时神色柔和,可语调里却满是玩味。
“是。”青黛后背隐隐发寒,话音刚落便见林初墨脸上的笑越发扩大了几分,“虽是年老色衰了,本公子倒也怜她在楼里混迹半生,去,把人救出来,就留在秋水阁做个下等妓。”
“属下明白!”青黛起身的瞬间,后背已然湿透。
楼里的姑娘也分三六九等,而最下等,便得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