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沭的话到这里,我总算是听明白了。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为我妈改命的人,而是一个载体。
这个载体需要承担我妈体质带来的所有怨气和鬼患对她的影响。
兆沭听到我的话,也没搭理我,但我看到他的手指快速捏住,好像凭空抓了一团空气还是什么,紧接着,我和我妈就被一股气流瞬间拖了起来。
就跟被氢气拖到半空一般,我想动一下,但浑身都像被绑住了,连想要轻微的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当然,我也不敢动。
我是正面朝上漂浮在空中的,如果有个什么意外,我就会跌下来,那就惨了。
大概过了一小会,我的余光就看到我妈身上有一股黑气,此时正萦绕在她身边,将她紧紧包裹在其中。
我瞳孔瞬间放大。
刚要喊出声来,就看到那些黑雾在我妈身边流动,像是被风吹着一般,源源不断的,凝聚了起来!
我诧异的瞬间,这些黑雾已经凝聚成各种各样的鬼影,让我心惊不已!
“……这……”
察觉到我震惊的目光,兆沭反而很是淡定。
“这是你母亲身上残留的煞气,也就是你们俗称的见鬼后遗症。”
“见鬼……后遗症?”
“嗯。”
兆沭随意的答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我余光看着他将手放下,平静的坐在床上。
而我妈身上的煞气却随着流动,慢慢的凝聚成了一个……球儿?
我有些诧异。
这些玩意应该是被我妈体质所吸引,然后就吸附在我妈身体上了。
不过,等这些煞气全部凝聚成一个球的时候,我就看到我妈身上逐渐飘出来一股白雾。
紧接着,白雾缓慢组成一行清晰的文字,上面布满黑紫裂痕。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数字组成的,生辰八字!
“这是你妈的命。”
兆沭忽然抬眼,直接伸手,冲进这团白雾之中。
顷刻间,他就将其组成的数字抓在手中,意图将其剥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华光猛的从白雾中冲了出来,朝着兆沭狠狠冲了过去!
我听到空气里响起一道“咔嚓”的刺耳声,忍不住眯住了眼,被迫闭上了。
等我再睁开眼,眼前的场景却是叫我有些目瞪口呆。
兆沭此时幻成了人身狐狸头!
半人……半妖。
他的脸上一派肃穆,狐狸眼睛微眯,透着一股冷冽到令人窒息的寒意。
我看到他火红的毛发被那股光冲到脑后,白如银翼的耳朵高高竖着,尖锐的牙齿泛着森寒之光,浑身都散发着冷若冰窖的凌冽气息。
虽然我和他接触不多,但是这段时间,我都没看到过,兆沭这么严肃的样子。
而且这半妖半身的模样,着实让我有些发懵。
下一秒,还在我愣神之间,那本来遍布在白雾上头的黑紫裂痕,忽然化成了一根极黑极细的绳索,如同一条小青蛇一般,只一个眨眼的时间,便倏地缠上了兆沭的手臂!
那玩意是活的!
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还在担忧之际,我就看到那玩意竟然缓缓化成了一个风华绝代,邪魅肆意的女人!
女人的脖子抵在兆沭的手上,两只手如同水蛇一般攀在他的手臂上,将他的手牢牢的抱在怀里。
她身体一方落在床上,上半身则仅仅的靠着他,动作妩媚,似妖似人。
女人没有回头,但她只这个背影,就让我察觉到,她是一个绝美的女人!
我看到她缓缓伸手,朝着兆沭的背后勾去,像是要将他包裹在其中一般,那黑紫色的痕迹很快就在兆沭手上显现,十分刺眼。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我在看她,女人忽然侧头,唇角微微勾起,一双狐狸眼轻轻的眨了两下,勾勒出一张精致绝伦的侧脸。
然而,她那下巴,还有耳廓处,都……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个女人长得和我好像!
我的下巴处有一颗很小的痣,刚刚这个女人也有!而且和我长得位置差不多。
我的耳廓上方有一个洞,这种情况少数人都不会存在。
如果说耳廓只是一个巧合,那痣就不太可能了。
因为我身上的痣是红色的,而这个女人……显然也是!
而且,看到她的一瞬间,我的心里便立马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这种感觉让我莫名想要和她亲近。
哦不,或许只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的正脸。
这么想着,我居然控制不住的开始动手动脚。
让我意外的是,兆沭的法术在这时候失控了!
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挣扎起到了作用。
我感觉背后一空,整个人瞬间从半空中“咚”的一下,落在了床上。
等我爬起来,我第一时间就朝着兆沭手上的那个女人扑了过去。
我又不是傻子。
这个女人伤害了我妈,现在又在伤害兆沭!
兆沭紧紧闭着双眼,从他紧绷的面色中,我能看出他有多难受。
“你到底是什么鬼,赶紧放开他!”
我大呵一声,猛的朝着女人身上扑去。
结果没想到,我一扑过去,那女人竟然直接化成一团白雾,消散了!
竟然是幻影!
然而还没等我惊诧两秒,那幻影却是重新穿破白雾,带着写着我妈生辰八字的雾气,重新扑进了我妈的身体中!
我妈在半空中猛的一颤,就看到她迅速往下跌落。
我赶紧拿着枕头垫在下头,让我妈跌在枕头上。
她还是没有醒来。
“噗!”
身后的兆沭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一回头,就看到他恢复了人头,面色略有些发青,突兀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一只手捂着胸口,眼神变幻莫测。
我吓得脑子一个激灵,这会儿总算是全部清醒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待我看清楚兆沭手臂上的伤痕时,我又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兆沭被那幻像缠绕的手臂上,布满了刚刚我所看到的黑紫色的伤痕,活像是被人拿在火上烘烤了半个小时一般。
兆沭稍微平息了一下气息,听到我问,这才掀了眼皮看我,声音有些沙哑,“刚刚你看到的,并不是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