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林间传来鸟声,女仆今天穿着粉色的蓬蓬裙,顺滑的棕色头发编成麻花辫搭在肩头,俏丽的少女心情很好的哼着歌,拿着剪刀修剪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娅弥。”彼伦站在鹅卵石路上叫了声,顾纳站在他的身旁,早上他从艾德里安卧室中全须全尾走出来后,彼伦就一直对他投以奇怪的目光。
仿佛在疑惑他为什么没有缺胳膊少腿。
女仆听到有人叫她,转过了头,小跑着到了他们面前,手上还拿着一把修剪院子的大剪刀。
她脸颊两边有少许的雀斑,很可爱。
娅弥道:“彼伦管家,你有什么吩咐?”
“娅弥,他是新来的仆人,你教教他如何修剪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彼伦面对旁人时,不像对着顾纳那样板着脸。
顾纳也发现了,这冷面管家原来只是对他冷面。
娅弥灵动的眸子在顾纳身上转了一圈,应承道:“好的,交给我吧。”
彼伦颔首,转身离开了。
“顾纳?你是叫顾纳对吗?”娅弥热情道,“我叫娅弥。”
顾纳露出和善的笑容:“娅弥你好。”
娅弥道:“顾纳你长得可真好看。”
“你也很漂亮。”顾纳笑着说,“你的名字很好听。”
她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领着顾纳去修剪花草,“你跟我来吧。”
娅弥仔细的讲解着该如何修剪才对,顾纳听着,偶尔插上两句话,等到两人差不多熟悉了起来,他问道娅弥来这里多久了。
娅弥想了想,道:“三年了。”
——三年?
顾纳疑惑了一瞬。
在那本书中,描述过那些被艾德里安带回来之后的那些人类们,艾德里安的视角,他们只是食物。
【食物应该发挥他们该有的作用,艾德里安喜欢漂亮的少女,更喜欢她们的血液,温热的,甜美的……看着猎物在他手中丧失生命,那是无与伦比的快乐。
所以艾德里安从不会让猎物在他手中活过三个月。】
“娅弥,你可以和我说说关于艾德里安少爷的事吗?”顾纳问道。
娅弥:“当然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顾纳听遍了娅弥夸赞艾德里安是如何的俊美帅气,又在之后的五分钟里,听娅弥夸赞了艾德里安有多厉害,那崇敬的神情和语气都不似作伪。
这让顾纳就好像一脚踏进了迷雾重重的树林里,娅弥说的人和他认知中并不一样。
但他没有觉得太意外。
血族很会伪装,特别是艾德里安这种喜欢看猎物迷失在他陷阱中的恶趣味吸血鬼。
不过也并非全然都是无用的消息,顾纳得知了艾德里安的确是过一段时间会从外面带来貌美的少女,不过至于具体被安排在哪,娅弥也不知道,并劝诫顾纳不要过问太多,他们只是这里的仆人。
艾德里安白天似乎并不喜欢出门,即便是在阴天,顾纳一天内只在进食的时候见过对方两回,每次都能感觉到艾德里安似有若无的视线,他猜想对方很想吸他的血。
晚上,艾德里安休息了,庄园里的人和血族跟随着他的作息进入睡眠。
暗黑森林中,无数蝙蝠倒挂树枝,黑夜笼罩着庄园,陷入了寂静,猫头鹰站在树上,偶尔发出叫声,显得诡异。
顾纳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玫瑰。
艾德里安带回来的少女们在哪,恐怕除了他,只有彼伦管家会知道。
这时,他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玫瑰花中,很快的闪过,只留一道黑影,若是寻常人,恐怕只会觉得刚才看错了。
但顾纳不会这么认为,刚才过去的是艾德里安。
他走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
经过两天的潜伏,顾纳差不多摸清了这座古堡里的血族,除了艾德里安,剩下的都是半血族,半血族是曾经作为人类被转换为血族的吸血鬼,他们在血族中地位一向不高,实力也没有纯血厉害。
彼伦便是半血族,顾纳有信心能够瞒过他。
彼伦套上几件衣服,想办法掩盖气味上了二楼。
——
暗黑森林深处,两道身影伫立。
他们拥有着一样的浅金色长发,同样的暗红色瞳孔,以及俊美的五官,但气质截然不同,一个冷漠,一个温柔。
“比修,你越界了。”
比修·艾德里安道:“我们之间何必分得这么清楚。”
“……”
一阵沉默。
“好吧好吧,我就是有点想你了,来看看你。”
“我可不喜欢你。”
“真让人伤心,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比修探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唇,“要一起享用吗?贝斯尔。”
“我拒绝。”
“你还是这么冷漠,真让人伤心。”
“你伤心的话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比修:“……”
贝斯尔神情突然一变,他恶声恶气警告了比修不要随意踏入他的领地,就迅速的往回赶去。
比修闭眼轻嗅了空中残留的气味。
唔,看来贝斯尔找到了更加美味的食物呢,那一定是个甜美的女孩。
古堡二楼卧室。
房中倒是没有和人们传说中一样放着棺木,而是一张华贵的大床,地上铺着柔软的毯子,踩上去悄声无息。
顾纳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张合照,光线黑暗,他不用凑过去便已经看到了合照上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散发着幽红的光芒。
顾纳背脊一凉,直觉要完。
他后退两步,还没出房门,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一阵风,接着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了窗口。
月光从他身后洒落,贝斯尔衣袍被风吹起。
“我记得你的味道,顾纳。”
他暗红的眸子紧盯着房中间的人。
接着,只见顾纳在房中旁若无人的走动着,并没有说话,贝斯尔眼眸泛着冷光,他跳下窗台,打算给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一点教训。
苍白纤细的指尖冒出了尖锐了指甲。
而下一瞬,他愣了愣。
黑暗对他的视线造不成影响,所以他看到了顾纳紧闭的双眼,顾纳呼吸沉缓地走到他面前,做了个绅士的鞠躬,对他伸出了手。
贝斯尔神情不屑,将尖锐的指甲搭在他手上,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会吓得腿软跪下吗?还是直接吓尿?
如果他敢弄脏他的地毯,他一定让他以后再也没法用那玩意。
贝斯尔认定了他在伪装。
可随后,顾纳却执起他的手,搂着他的腰,恍若置身于舞池中,跳起了舞,贝斯尔眯了眯眼睛,跟随着他的动作而摆动。
两人跳的都是男步,没几下顾纳就踩到了贝斯尔的脚。
事实上,顾纳光是控制住平稳的呼吸和心跳,都已经用了很大的精力,可若是想让艾德里安认定他在梦游,他便不能跳女步。
顾纳自然而然的轻笑一声,带着贝斯尔旋身一转。
他心下懊恼,当时看到艾德里安,慌忙之下想出来的梦游跳舞场景不是个好主意。
他看不见贝斯尔的表情,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无从判断他是什么心情,只能按照自己的剧本演下去。
而接下来,贝斯尔竟配合的跳了女步。
顾纳心里暗示自己,决计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对劲,这可关系到他的小命,他尽力的分散着注意力。
艾德里安的腰可真细,手冰冰凉凉的,皮肤却很细腻……请原谅他,他真的不是在吃豆腐。
贝斯尔看着近在眼前的脖颈,喉结滚了滚,香甜的味道肆意横行的刺激着他的嗅觉,他舔了舔唇。
许是越紧绷,越容易出错,一支舞还没跳完,顾纳踩到了地毯的一角,被拌了一下,身体失衡往后倒去,摔在了毛茸茸的地毯上。
危机感使他立刻睁开了眼睛,眼见面前的贝斯尔露出尖锐的犬齿,低头朝他脖颈袭来,顾纳抬起手臂一挡。
血族的利齿堪比锋利的刀尖,划破了顾纳的小臂,一条血痕露了出来,柔软的舌尖舔舐而过,浅尝即止,贝斯尔唇离开了他的手,唇角染着血,他抬手拎起了顾纳的衣领。
顾纳下意识的想要防御,但他知道他不能,他放松了力道,在贝斯尔把他扔出去时,用一个巧妙的姿势使伤害减到最小。
躯体撞击墙壁发出闷响,顾纳在地上滚了两圈,咳了几声,扶墙从地上爬起。
血族力大无穷,贝斯尔这一下显然是控制了力道,只是把他扔了出去,并没有想要弄死他的意思。
“艾、艾德里安少爷,你为什么在这?”顾纳茫然又无辜的发问。
贝斯尔垂着头,浅金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他声音厌恶道:“滚出去。”
顾纳像是才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的房间,可看见贝斯尔,又不敢问,他扶着墙慢慢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他并没有放松,而是逐步下楼回了房。
他关上房门,心脏跳动的声音传到耳膜,顾纳贴门站了会,回到床上盖住了被子。
若真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对上,恐怕他会落得和书中一个结局,或许会更惨。
顾纳止住胡思乱想,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翌日清晨,他刚洗漱好换完衣服,彼伦就来了。
“跟我走吧。”彼伦冷着脸对他说。
顾纳跟着他出了古堡,越走越远。
“先生,我们这是去哪?”顾纳问。
彼伦冷硬回答:“马厩。”
顾纳好奇道:“这儿还养了马?”
彼伦没回答。
顾纳:“先生,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彼伦扯了扯嘴角,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嘲讽:“不,只是我没想到,你竟会这么快被少爷厌倦。”
顾纳:“……”
彼伦:“昨晚你上了二楼。”
顾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少爷的房间,大概是我梦游症发作了,抱歉。”
“不用跟我解释。”彼伦在幸灾乐祸,但他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终于,在穿过一个森林之后,他们到达了马厩,这儿便连马厩都很气派,里面养了不少马。
“顾纳,日后你就在这里负责喂马和清理马粪。”彼伦指着马厩另一边的房子,隔的不远,是一只小木屋,他说:“那是你以后睡觉的地方,从今往后在这里好好生活吧,祝你好运。”
顾纳:“……”
毫无疑问,他被驱逐了。
彼伦宛如丢弃包袱,把他扔在了那。
顾纳推开木屋的门,灰尘满天飞,他咳着挥了挥,里面很简陋,只有一张床,木屋旁边挨着一个小小的洗漱间,一次只能容纳下一人。
马睡的地方都比他好。
顾纳怀疑彼伦给他穿小鞋了。
他打扫了卫生,很快有女仆给他送来被褥,她们都知道顾纳是受到驱逐的人,不怎么和他说话。
喂马第一天,女仆送来一大早就送来了马儿和他的吃食,喂马第二天,同上,喂马第三天,来的人是个熟人。
“娅弥。”顾纳叫住要走的小雀斑女仆。
娅弥今天穿着的是黑白女仆装,依旧编着两个麻花辫,他听到顾纳叫她,尚且算和善的转过头。
顾纳问:“艾德里安少爷这两天过得好吗?”
娅弥想了想,说:“少爷昨天心情不错。”
她得出这个答案的理由,是贝斯尔比前天多吃了点。
顾纳长得英俊,这两天没有刮胡子,胡渣又冒了出来,看着有些颓靡,黑眸深邃的看着娅弥时,显得有些忧伤。
娅弥不忍,她道:“顾纳,你不该惹怒少爷的。”
“你说的对。”顾纳道,“我会和他道歉的。”
娅弥想说少爷不会放你出去了,可看见顾纳的样子,终是没忍心再打击他。
顾纳:“娅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这里隔绝了一切消息,他得想办法出去。
娅弥面露难色。
“我知道这有些唐突,但拜托你,请你答应我,”顾纳声音低落下来,“我需要一些东西。”
娅弥迟疑道:“你需要什么?”
顾纳:“纸。”
月色铺满夜空,黑暗笼罩森林,时不时传出几声鸟叫,二楼的窗户口,贝斯尔站在窗户边,手落在窗户框,一点一点敲击着,浅金色的长发披散肩头,白色长袍将他的脸显得更白。
突然,他眸子微动,回身走到了床边躺下。
片刻后,顾纳的身影出现在古堡外,他踩着一楼的窗户,沿墙艰难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二楼的窗户口,然后从上面摔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他闷哼几声,捂住了嘴巴,起身想要悄声无息的离去,一道身影陡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顾纳惊慌失措:“……少爷!?你、你没睡吗?”
“顾纳。”贝斯尔面色阴沉,冷白皮肤透着凉意,精致的五官透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怒意,“你摘了我的玫瑰。”
“不,少爷,那是我献给你的玫瑰。”顾纳额角一缕黑色碎发落下,恰好搭在英挺的鼻梁上,这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他目光中的坚定让贝斯尔怒火有一瞬的停顿,而后嗓音低沉而危险:“可你还是摘了我的玫瑰。”
将顾纳驱逐到马厩,是因为贝斯尔觉得身为人类的顾纳毫无自觉,竟往他嘴下送,他不想尝他的血液的,一点也不想,但顾纳竟然诱引他,为此他感到愤怒。
现在当顾纳站在他面前,还摘了他心爱的玫瑰,他因着心中某种不知名的情绪,而对他宽松了些,愿意听他的解释。
高高在上的贝斯尔不知道,那叫“愧疚”,他的内心深处清楚的知道被诱引是他自己的原因,可他绝不会承认。
顾纳:“我并没有摘你的玫瑰,少爷,可不可以请你将玫瑰拿下来?”
书中不曾写到艾德里安痴迷玫瑰到了这种程度,顾纳不禁重新在心里衡量了一下玫瑰在艾德里安心中的重量。
贝斯尔两秒中就将玫瑰取了下来,然后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低头一看,这是一顿纸玫瑰,玫瑰做得很逼真,加上方才他过于愤怒,才没有看清。
贝斯尔恼羞成怒,想要毁了它。
“少爷,我以为您会喜欢的。”顾纳低声说,眉间带着挥散不去的云雾,如同风雨过后受尽挫折的娇花,他说:“这是我亲手做的,您在我心里,就像是这朵玫瑰,美丽高贵,我希望您也像这朵玫瑰一样,永远不会枯萎,艾德里安少爷,我想您开心,请您让它陪伴你吧。”
贝斯尔内心的怒火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羞赧的心情。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情绪起伏跌宕过了。
真是大胆的人类。
他偏过头,没有再毁掉玫瑰,跃上了二楼卧房,关上了窗户。
“砰”的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
天灰蒙蒙亮,马厩的马匹已经醒了,今天送餐的女仆还没来,顾纳洗漱完,没有迎来了女仆,而是冷着脸的彼伦管家。
彼伦依旧穿着西装革履,对顾纳态度更为冷淡了:“顾纳,跟我走吧。”
顾纳站在木屋门前,脸上还带着水珠,他不解的问道:“去哪儿?”
彼伦:“少爷说你以后不用喂马了。”
他说这话时的脸色很臭,几乎不加掩饰,仿佛对这件事格外不满,“顾纳,你很有本事。”
“真是太好了。”听到不用喂马的顾纳露出了笑容,俊朗的五官从死气沉沉中活了过来,“彼伦先生,感谢你之前对我的祝福。”
彼伦:“……”
不,他真后悔说了那句“祝你好运”。
顾纳回到了古堡,刚回来就看到二楼窗户口往下看的贝斯尔,他不动声色的俯瞰着他,深色的瞳孔似深渊,顾纳似有所察觉,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扬起一个欣喜而克制的笑容,目光饱含着崇拜和敬畏,像是在看待自己最敬爱的女神神像。
“艾德里安少爷,早安。”
贝斯尔皱了皱眉,抬手指尖抵住了鼻子,厌恶道:“顾纳,你是掉进粪坑了吗?”
顾纳低头,闻了闻自己。
马厩的味道很大,而血族嗅觉很灵敏,一点点的味道都像是放大了十倍,顾纳仓皇无措:“抱歉,我这就去洗澡。”
贝斯尔:“嗯。”
他顿了顿,说:“早安,顾纳。”
“少爷,早安。”顾纳身前的彼伦不甘落后。
贝斯尔回了句“早安”,关上了窗户。
顾纳回到了他那宽敞舒适的房间,拿着干净的衣服去洗澡,等他出来时,彼伦给他安排了照顾庄园玫瑰花田的任务,那不是古堡院子里的玫瑰,而是另一片真正的玫瑰花田。
彼伦带他去了那,离庄园不远,一眼看去田野间都是艳丽的玫瑰花,花田中已有几个穿梭其中的女仆,彼伦指着一块巨大的玫瑰田道:“顾纳,天黑之前你需要完成这里的施肥。”
“先生,你这是在为难我。”顾纳没有生气,温声称述着事实。
彼伦:“我只是在考验你的能力。”
他离开时补充道:“对了,千万不要碰倒了玫瑰,或者是让玫瑰刺上沾上你的血,少爷会很不高兴的,我无法替你承担后果。”
顾纳作为一个新手,彼伦显然没有打算把该如何做、施肥施多少的事告诉他,看似将该提的都提到了,实则什么也没说。
顾纳心平气和的想,血族可真记仇。
他看向了花田另一边的几个女仆,她们在田野间铺上了花布,在吃着早餐,顾纳抬脚走了过去,和她们打了招呼:“嗨,早上好,我是新来的仆人,我叫顾纳。”
那几个女仆神色不一的看了眼顾纳,然后互相交换着眼神,然后回了问好,说了自己的名字。
她们都长得很漂亮,像橱窗里精致的娃娃,看着生活的不错,她们手中每人都拿着一个三明治吃着,血族很少会进食这些东西,因为对他们来说难吃至极。
“可以教教我怎么给玫瑰施肥吗?”他问。
她们犹豫的相互看了眼,道:“抱歉,我们也很忙。”
看来是被彼伦招呼过了,顾纳没有强迫,他没有贸然动手,而是等女仆们工作起来,他暗中观察每一个细节。
他本想和这些女仆们打听打听被掳走的曼莉亚,旁敲侧击过后,知道了她们和娅弥一样,只是在这里工作的女仆而已,对旁的事一问三不知,但对艾德里安很敬畏,也很有距离感。
这像是一个乐园,女仆们是被放置其中的零件,只需要做好每天该做的,从不多想其他。
艾德里安比他想象中的更会笼络人心。
顾纳早饭午饭都没吃,一整天埋身于花田中,但还是没来得及在夜幕降临时把花田施完肥,正当他感到疲惫时,彼伦来了,他看到顾纳还剩下一小半,道他真没用,随后说少爷找他,让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去。
顾纳走到古堡门口时,还没踏进大门,身体一倒晕了过去。
“天呐!他怎么了?”有女仆恰好看到这一幕,发出惊呼,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彼伦回过头,看到瘫倒在地的男人,感觉到身后一道视线,他暗道糟了。
“彼伦。”贝斯尔站在门口,“怎么了?”
“少爷。”彼伦很快沉稳下来,解释道,“顾纳不知道为什么晕了过去,或许他并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贝斯尔走上前,看着晕倒在地的顾纳,眉头蹙了蹙,那张俊美的不像凡人的脸上多了分情绪。
“人类可真弱。”
“是的,少爷,顾纳不适合在这里继续生存,人类很脆弱,这么下去他会死的。”彼伦低下头,镜片后的眼底划过一丝光,就在他以为贝斯尔要说把顾纳送走时,地上的顾纳闷哼了一声。
顾纳指尖颤动,随即睁开了眼睛,他慢慢从地上爬起,嘴里吸着气,神色茫然。
“我……我怎么躺在地上?”顾纳看到贝斯尔,瞳孔紧缩,忙低下了头,检查身上蹭了灰尘的地方,懊恼的说:“我真是该死,竟让少爷看到了我这幅德行,天呐,我简直是个罪人。”
“艾德里安少爷,请你宽恕我。”顾纳说。
贝斯尔:“你刚才怎么了?”
顾纳:“刚才从玫瑰花田那边走来时,我就觉得有些头晕,没想到竟会在您面前晕过去,简直太丢脸了。”
彼伦心下暗道一声不好,“少爷,该用餐了……”
贝斯尔打断了他,他的神情有些疑惑:“玫瑰花田?你去那做什么?”
顾纳笑了笑,眸子里像是有星光点点,活跃的闪烁着,贝斯尔不自觉的被他的黑眸吸引。
他是贝斯尔见过最英俊的黑发黑眸的华人——也是最香的,闻着最好吃的。
顾纳清朗的声线道:“彼伦先生安排我去那给玫瑰花田施肥,要求在今夜之前完成施肥,可是分发给我的范围太大了……不过一想那是您最喜欢的玫瑰,我便充满了干劲,为您效劳,我非常乐意,可我实在是太没用了,即便我牺牲了我用餐时间,也没来得及完成任务,抱歉,艾德里安少爷。”
贝斯尔听取了其中的关键词,眉头不展。
彼伦道:“少爷,我只是想磨练一下他的心智,不要再像之前一样因犯错而被驱逐。”
“是的,彼伦先生是对的。”顾纳附和道。
彼伦心中怪异。
果不其然,下一刻,顾纳又说:“虽然在马厩那边我有些着了凉,身体不舒服,但正是要这样磨练我,才会让我更好的待在您的身边。”
“彼伦。”贝斯尔问,“身体不舒服,是生病的意思吗?”
彼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我想是的。”
贝斯尔淡声道:“彼伦,你在为难他。”
他知道彼伦不喜欢顾纳,可彼伦从来不在工作上有私心,这次是例外,这让他有些不愉快。
“艾德里安少爷,请你不要怪罪彼伦先生。”顾纳说,“这都是我自愿的,我敬爱您。”
他眼底的星辰像是在为贝斯尔闪烁着,贝斯尔感觉到他的炙热,偏过了头。
彼伦用一种“不知死活”的眼神看向他,他有些愤怒。
这个人类,竟然说他敬爱少爷,他怎么配?简直太狂妄了。
“彼伦,从明天开始,让他来服侍我。”贝斯尔说,他让彼伦给顾纳随便安排一个工作就行了,可彼伦背着他的做法,让他很不高兴。
彼伦无从辩解。
“艾德里安少爷,谢谢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顾纳目光充斥着感激。
贝斯尔无端不自在,“我并非在帮你。”
顾纳:“我知道,您是公平的。”
贝斯尔听到这话,那不自在不仅没有得到化解,反而愈演愈烈,他甩袖离去。
彼伦推了推眼镜:“顾纳,你真厉害。”
从离开到回来,再到成为少爷的贴身男仆,不过短短一周不到。
他不喜欢这个人类。
胆大妄为,不知廉耻,心机深沉,他单纯可爱的伯爵大人已经受到了歹人的蒙蔽。
顾纳获得了上二楼的权利,翌日早晨到了时间,他拿着衣物上楼,贝斯尔如上次一样,站在镜子前伸开手让顾纳给他换衣。
顾纳拿起衣服时,问:“艾德里安少爷,我是否能触碰您?”
贝斯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在责怪我上次的话?”
顾纳:“并不是,只是我害怕我会情不自禁的碰到您,惹您生气,所以希望你能给予我这个特权。”
他说话的语气温柔绅士,沉稳的声线带给人舒心感,比起他的赞美,贝斯尔更喜欢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时带给他的感觉,如沐春风,很舒服。
“我允许你碰到我。”贝斯尔扬着下巴说。
顾纳:“万分感谢。”
他抬手给身为血族的小少爷换衣服。
皮肤苍白是他们的特征,白得近乎透明,也给人带来一种纯白干净的气息,顾纳为他整理衣领口,将他的金发捞出来。
顾纳赞叹道:“艾德里安少爷,您的头发真顺滑,比绸缎摸着还舒服。”
他的语气很真诚,再加上贝斯尔的头发本就很顺滑,这句夸奖说得一点也不为过。
贝斯尔:“闭嘴,顾纳。”
顾纳绕到前面给他扣扣子时,发现他眸中的红色深了些。
血族在情绪激动时,眸色会随之变化。
他生气了吗?
“抱歉,艾德里安少爷,是我多嘴了。”顾纳说,眉宇温润,“只是看到如此完美的您,我便忍不住不过脑子的说出了这些话,早在见到您的第一眼,我的心就被您俘获了,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适时的夸赞猎物,能够快速的拉近他们的距离。
可顾纳忘了,这招应该用在情人身上才对。
很少会有人对贝斯尔说出这些话,没有人敢这么做,在人们眼中,吸血鬼是可怕的,而在女仆和彼伦的眼里,他是主人,他们从不会这么大胆。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一下攻的名字_(:3」∠)_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酥山竹2个;借一部说话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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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见●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