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郡主常去太子府便晓得,太子府十分寂静,无人上门,哪怕过年过节也是如此,可唯独赵姑娘常去,一个姑娘家的,遂外头有这样的流言。”
满燕京的人都离太子府远远的,唯独一个姑娘家常上门,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
“可是,赵姑娘不是太子的表妹吗?”
“郡主有所不知,传闻赵大人本不愿先皇后入宫,可先皇后心意已决,入宫之后赵大人便与先皇后断绝了关系,不再来往,哪怕是先皇后薨逝,赵大人也不曾去祭拜过,赵大人与太子殿下也不亲近,从未见两人说过话,亲缘关系早便断了,赵姑娘这般,便是可疑了。”
“原来如此。”虞姝恍然大悟,若是两家关系亲厚,那赵映梦常去太子府也无碍,可本不亲厚,常去便要惹人非议了。
难怪今日赵映梦对她隐约有敌意,想来是怕她抢走太子吧。
“那太子心仪赵映梦吗?”虞姝今日瞧着,似乎不喜欢,殿下亲口所说和赵映梦不熟。
“并不,赵姑娘去太子府,十日去有八日见不着殿下,殿下性情凉薄,不亲近任何人,倒是和郡主颇为投缘。”周管家也甚为奇怪,太子殿下谁都不亲近,却愿意自家郡主亲近。
虞姝听到这样答案弯唇笑了,“那是,本郡主伶俐可爱,还没有和本郡主不投缘的人呢。”
“是是,郡主所言极是。”周管家笑了,郡主这般话,说的颇为孩子气。
“可是,郡主,燕京谣传太子殿下命格极硬,是个煞星,郡主如此亲近……”传言太子殿下亲近谁,谁便要倒大霉,周管家还真有些忧心。
“你也说了是谣传,日后不必再提,吩咐下去,旁人我管不着,日后虞府的人若是对太子殿下不尊敬,乱嚼舌根,我可不会轻饶。”
殿下分明是个有匪君子,哪有外人传的那般不堪,今日她摔坏了先皇后的遗物殿下都不曾怪罪,可见是个大好人。
“是,老奴明白了。”周管家应下。
“对了,你帮我找一个手艺好的铁匠,这把剪刀被我摔坏了,我要修复成原样。”虞姝小心翼翼的拿出剪刀,可不敢再摔了。
周管家瞧了一眼,“这若是要修复成原样,怕是有些难,老奴曾记得北街有个王麻子手艺不错,明日老奴派人去请来瞧瞧。”
“好,那就他了。”
虞姝抚摸着这把剪刀,这可是先皇后的遗物呀,一定得修好。
晚间,赵府。
“姑娘,你好歹吃两口,本就长途跋涉,身子疲累,再一口不吃,如何熬得住呢?”
“没胃口,让你打听的长宣郡主的事如何了?”
“打听了,”听荷放下手中的碗,“姑娘,长宣郡主就是前几日回京的,听说回京那日正好遇到太子殿下被圣上罚跪在宫门口,是郡主求情,圣上才免了殿下的罚跪……”听荷把打听到的都说了,事无巨细,就差长宣郡主一日三餐用什么菜了。
赵映梦沉默了片刻,“郡主身份高贵,怎么会和太子殿下掺和到一起。”
从来,这燕京都无人和她抢太子,哪怕她受尽流言蜚语,还是想亲近太子。
她多想喊殿下一句‘太子哥哥’,可殿下却不许。
“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听说郡主日日都去太子府,姑娘,郡主不会是心仪太子殿下吧?”
“不可能!”赵映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郡主何等身份,哪里会瞧得上太子。”
“太子殿下好歹是储君呢。”听荷小声道。
“哪里是什么储君,太子的地位,莫说是豫王宁王等人,连后宫不曾封王的皇子都比他尊贵,据父亲说,圣上已有了废太子之意。”
“那姑娘还和太子亲近?”听荷百般不解。
“我就等着这一日了,太子身份高贵,我如何高攀的起,等太子被废,封为王爷,我便求父亲向圣上提亲,我又不嫌他只是一个寻常王爷。”
再者父亲说了,赵家女子不得入宫,若是表哥一直都是太子,日后是天子,那她便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了,为了他们的未来,表哥便委屈当个王爷吧。
听荷蹙了蹙眉,总觉得姑娘这句话听着奇怪,可又不敢反驳,便静默不语。
赵映梦紧拧着眉头,“许是郡主才回京不知太子的情形,听荷,你找些人把太子是煞星的流言传一传,传开了想来郡主日后便不再亲近太子了。”
听荷讶然,“姑娘,这样不好吧……”这若是被人晓得,可是死罪啊。
“我让你去你便去,不听话便发卖了去。”赵映梦狠狠地瞪着听荷,连奴婢都不听她的话了。
“是,奴婢明白了。”听荷缩了缩肩膀,有些害怕。
赵映梦见听荷应下,才收敛了神色,眉目间露出阴狠,表哥是她的,谁也别想抢。
一大早的,虞姝起床之时眼皮就一直跳,还打了几个喷嚏,把思岚吓着了,“郡主,莫不是昨晚掀了被子着凉了?昨夜下了雨,风大了些。”
“昨夜下雨了?”虞姝穿好衣裳。
“是呀,才回京的时候是日日下雪,好不容易天晴几日,也暖和些,又下起了雨,郡主今日可别出门,外边冷着呢。”
“那好吧,这样冷的天气我也不爱出门。”她也不好日日去太子府,免得扰了他用功读书。
用过早膳没多久,周管家来说北街那个王麻子回老家了,得年后再回来,是否再请其他匠人。
虞姝想了想,也不急于一时,便也没再找其他人。
这雨一连下了两三日,时常雨夹雪,冻的虞姝在屋子里窝着哪也不想去。
腊月二十,总算雨过天晴,这几日听管家介绍了不少燕京的风土人情,听说城外有个梅林,她打算今日和太子殿下一同去。
贺云槿一早醒来在暗室练武,看着时辰差不多便出去,近来燕京的天气多变,昨日大雨倾盆,今日又是艳阳日。
她好几日不曾来了,也不知今日是否会来。
贺云槿望着窗前的那盆玉蝶梅花,已经开了好几日,梅花飘香,仿若是她身上的馨香。
贺云槿觉得自己越发不可思议了,遇到虞姝,许多事都变了,分明他日日提醒自己莫要陷进去,可又总沉迷其中。
无法自拔。
“殿下,殿下在吗?”不远处传来了虞姝的声音。
贺云槿回头,连自己都不曾发觉,他已多年未这样期盼着见到一个人。
虞姝跑了过来,红色的披风扬起,似是春风拂面,“殿下在呢,今日天气甚好,我们一道去城外看梅花好吗?”
“梅花有什么趣味,虞府不是有很多吗?”贺云槿敛眉,遮掩了期盼。
“那不一样,城外的更好看,殿下就去吧,难得的好天气呢。”虞姝站在门槛边,小手扶住门朝他笑,娇俏宜人,似乎贺云槿不去她就不走了。
贺云槿望着她的笑容,杏眼水灵灵的,满眼渴望,这两日憋在府里一定是憋坏了,想起那日剪纸出的小差错,他竟不忍心拒绝。
可又不想这样轻易答应。
“前几日的《出师表》还记得吗?倘若你能背下来,孤便答应你。”
“好呀好呀。”虞姝点头答应,胸有成竹的开始背诵,他一定不晓得,她来之前就特意背过一次了,就怕他再抽背,果然,被她猜中了。
看着虞姝一字不差的背出全文,贺云槿终于点头答应。
两人走到门口,正好遇到赵府的马车,赵映梦下了马车行了礼。
先是对前几日的事向虞姝道歉,怪自己太过鲁莽。
虞姝不想破坏今日的好心情,便挥了挥手道无碍,反正殿下不介意就好,旁人与她何干。
正打算走,赵映梦又喊住她们,得知她们要去赏梅,也提出想一道去。
虞姝回头看向太子,见他不曾开口拒绝,想着赵映梦好歹是太子的表妹,又是这么多年唯一亲近太子的人,还是莫要让太子为难,便答应了。
贺云槿微张的唇最终抿紧,把话压回腹中,既然她喜欢,那就随她吧。
三人一起上了太子府的马车,一路也算风平浪静,可快到城门口了,马车忽然停住。
“出何事了?”驾车的是虞府的护卫还有凌珠。
“郡主,对面来的是宁王府的车驾,车道窄小,无法同时过两辆马车,宁王府的人让咱们往后退,让他们先过。”凌珠有些犹豫。
这让路也是有规矩在的,长幼有序,尊卑分明,尊不就卑。
虞姝皱了皱眉,这是太子的车驾,宁王凭甚让太子让路?
“凌珠,告知对方,太子殿下在车内,让宁王先让路。”太子若是让了,那岂不是告诉旁人太子地位不如宁王?
凌珠去了,过了一会回来,语气有些不忿,“郡主,宁王说他赶着入宫向圣上复命,依旧让咱们先让,宁王还道往日都是太子先让他,不多今日这一次。”
虞姝蹙起娥眉,“好生狂妄。”
“郡主,宁王乃是二皇子,按长幼,殿下年纪小些,若不然咱们让了吧,也免了争执。”赵映梦心想这长宣郡主还真是天真,难道不知燕京根本无人尊敬太子吗?
今日莫说是宁王殿下,便是哪个侯府的世子,怕是都要太子让路。
她竟妄图让宁王给太子让路,天方夜谭。
虞姝不曾开口,赵映梦便看向太子,“殿下,宁王是入宫复命,咱们让一让也无妨,旁人还道殿下深明大义呢。”
虞姝闻言却眉眼冷然,语气坚决:“不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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