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那只手上移扣住了纤细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
这会儿回去,你今晚还想沐浴?
谢尘低沉的声音响起,男人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后,白歌的脸顿时又热了两分。
在这等着,我让人送热水来。
她无声的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无奈的承认谢尘的话很有道理。
如今已入了夏,两人又纠缠许久,身上早就黏腻难受,若是不能再沐浴一番,这一夜真不知道要怎么熬了。
偏这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她偷偷回去之后总不能现把人都叫醒,让厨房送来热水,想要洗澡,怕也只能在他这了。
见白歌不再动了,昏暗中谢尘勾了勾唇角。
谢尘起身出去后,很快,便有下人将热水送到隔壁的净房。
只是白歌刚泡进热水里,忽然身后脚步声响起,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谢尘正在解衣裳。
她连忙又转回头,语气里带了些恼怒∶你怎么也进来了。
谢尘手上没停,将衣服随手搭在屏风上,语气平静似乎还带了丝笑意∶沐浴。
白歌简直要被这人逼疯了,她慌张道∶那你等我洗完,要不,要不你先洗吧。
谢尘站在屏风前,离她不远不近的看着,淡淡道∶好,那你出来吧。
白歌愣住。
虽说已经与这人有了肌肤之亲,可在她看来,也不过是身不由己的低头罢了,她只当被狗咬了一口,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让她当着这人的面从浴桶中站起来,走出去,她实在是做不到。
心中正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却忽然身周的水上升了一截,堪堪溢出桶外。
身后男人的体温渗了过来。
白歌顿时脸红的仿佛要烧着了一般,她很想站起身,却又想到自己现在站起来的姿态会更羞耻,只能咬着牙心里恨这人实在是太过恶劣。
谢尘却没在意,这浴桶十分宽大,便是两个人在里面也不觉得挤。
水雾氤氲间,皎白晶莹的削肩朦朦胧胧,青丝入水搔得他胸膛微痒,旖旎气氛若有似无。
谢尘伸手捋了捋她的青丝,接着一把握住,白歌不适的晃了晃脑袋。
别动。
谢尘取了一旁的水瓢,舀了一勺热水浇在她后脑上,温热的水穿过发丝让人舒服的浑身一麻,白歌也不动了,反正她又反抗不了,随他去吧。
男人似乎兴致极好,浇了几瓢热水后,又给她的头发上打了香胰子搓洗着,接着又用篦子帮她篦头发,好像是在精心打理一件喜爱的玩具。
白歌见也他没什么太过分的行为,慢慢也就放松下来,也许是累着了,也许是屋子里燃着的香有安眠之效,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已是第二日了。
看着头顶的青色慢帐,茫然了片刻,白歌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清晨微凉的风顺着珠帘吹进来,吹得床榻上的人顿时清醒过来。
她怎么还在莫忘斋?
记忆还只停留在昨晚沐浴的时候,男人帮自己洗头发,然后,然后她就睡着了。
白歌一边心里气自己竟然这么大意,一边迅速的穿好衣服出了卧房。
卧房外,谢尘正坐在桌案前写着什么。
听见珠帘哗啦啦一阵响动,接着是急促慌张的脚步声。
他头也没抬,淡淡道∶不用急,还未至卯时。
白歌看他一眼,又瞧了眼窗外,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确实还早。
她拘束的捏了捏袖子,道∶我回去了。
谢尘将最后一个字写好,将笔搁在笔架上,接着指着茶几上的一个木盒。
把那个拿回去。
白歌狐疑的走过去把木盒打开,见里面是一本古朴泛黄的书册,上面《凤池图》三字。
她顿时一怔,拿起来翻了翻,竟然真的是王积薪所著的棋经《凤池图》,这本书民间早已失传多年的,传说只有皇家书库才有收录。
谢尘将写好的纸张腾到一边晾干盖上印章,一边道∶你于棋之一道上颇有灵性,只是经验不足还需磨炼,这卷《凤池图》拿回去看看。
白歌收落在那卷棋经的封皮上,心情有些复杂,既喜爱,又实在不想收这人的东西。
谢尘没听见她声音,抬头瞥她一眼道∶只是借你看看,我之前说的话一直作数,等你能赢过我一局的时候,没有人敢再难为你。
白歌听了这话,也不再犹豫将棋经拿在手中,便从花厅的窗户离开了。
窗户吱呀响了一声,接着便再无动静。
谢尘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落在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木盒,唇角轻轻翘起。
自那日翻了窗以后,白歌就过上了经常熬夜又早起的日子。
小招有时看着她大中午的困得哈欠连天,心疼的不行,还以为自家姑娘上次被磋磨出了阴影,竟然连着好些天都做噩梦。
她自告奋勇的想要晚上睡在脚踏上为小姐守夜,把白歌吓得忙告诉她自己只是入了夏后晚上难以入睡,她若是守夜就更睡不着了,小招这才作罢。
其实白歌自己心里也有些矛盾,想着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她现在倒是盼着自己的赶紧怀上身孕了
好歹有了身孕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倒时候被国公府接走,也能有点清净日子过,总好过这样每天提心吊胆的行自己都看不起的苟且之事。
两人这种让人不齿的行径,她连小招都不敢说,只能辛苦瞒着。
进了六月,天气越发的热了,便是夜里都闷热的让人心烦。
戚白玉的病情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是反反复复的,太医请了几回,药不知喝了多少,却也总不见大好。
白歌后来又去看了她几次,可戚白玉许是久病卧床,精神头差得很,她便每次也只是坐坐便走。
初六那日,谢府难得的热闹起来。
一大早的谢老夫人盯着下人们收拾了客院,又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叫出来,让管事的婆子好生训了一番话。
小招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端给白歌,一边道∶今天府里好热闹呢,听说是谢家四姑娘带着姑爷回来了。
白歌尝了一口,苦的小脸儿顿时皱了起来,可还是狠狠心一口全灌了进去。
小招赶紧递了杯水过去,白歌喝了几口水,感觉嘴里味道淡了些,觉得还是不舒服,又从碟子里取了个梅子蜜饯放进嘴里。
梅子的酸甜清香在舌尖上散开,白歌眯了眯眼含糊道∶看来这位谢四姑娘很受老夫人宠爱啊,我记得之前好像说她夫婿是刚调回京不久。
不然若是个不受宠的,哪会摆这么大阵仗迎接。
小招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雪菜鸡蓉粥,一碟小笼包,并两个小菜。
她一脸八卦的道∶可不是嘛,这位四姑娘肯定受宠啊,谢老夫人可就剩她这么一个亲生的孩子了。
嗯?白歌愣了一下,将嘴里的蜜饯吞下才好奇问∶这话怎么说的?
她虽然来谢府也有几个月了,可对谢府这几个主子的事情还是知之甚少,戚白玉当初也只是含糊提过几句,府里其他人她又不熟悉。
至于谢尘,白歌是能少和他说话就尽量少说,更不会主动问起他的家事。
小招下意识的看看身后,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韶音阁,不是厨房,身边只有自家姑娘。
但她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我听谢府的老人说,谢老夫人生了两子两女,但小儿子七岁落水身亡,小女儿活到四岁就夭折了。
她顿了顿,大儿子便是谢府的大爷,好像也是进士出身都入朝为官了,又刚娶了媳妇,但是还没等留个子嗣,就遭了一场病没熬过来,这不就只剩下四姑娘这么一个独苗苗了。
白歌轻啊一声,觉得这谢老夫人的命着实有些苦,忽然想起什么有些疑惑的道∶那朝哥儿呢,他不是谢大爷的儿子吗?
她上次在谢老夫人那吃饭的时候,明明就看见大夫人周氏牵着五六岁大的谢明朝一起来的。
小招摇摇头煞有介事的叹息一声∶谢家大爷十多年前就没了,如今的这位小少爷是谢老夫人从谢家旁支中过继来的嗣子,听说关系还有些远,反正不是谢家嫡系的血脉。
白歌听她这么说,忽然就怔了一下。
这么说来,谢家大爷没有留下子嗣,谢尘与戚白玉这么多年也没孩子,整个谢家就没有血脉纯正的下一代。
白歌的手抖了抖,她终于明白了。
难怪,戚国公府下这么大力气,宁可做这么不齿的行径,也一定要戚白玉名下有个孩子。
她这个孩子只要一出生,就是谢家如今唯一的正经子嗣,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个孩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了他,谢家和戚家就彻底被绑在了一座战车上。
白歌抚着自己小腹,心中五味杂陈。
她可能会孕育一个极讨厌的人的孩子,还是为了满足一群利欲熏心的家伙的野望,这让她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只是又别无选择。
小招没注意她的神色,回想着自己在厨房里听到的八卦,一边极有兴致的分享着。
姑娘你可能不知道吧,谢尘也不是什么正经出身的庶子,他以前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来着。
什么?
白歌震惊的看向小招,无论在她看来谢尘性格如何恶劣阴险,仿佛披着人皮的恶鬼。
可他到底看上去是清风霁月的,又有着滔天权势,作为今科主考,学识也一定差不了。
谁会想到他这样出众的人,居然会有着一个私生子这样提起来便觉耻于谈论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