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之外,大秦的旗号彻地连天。
此时正是天将傍晚,各处大营开始埋锅造饭。一阵阵烟火雾气从秦军大营中升起,让人更加看不清有多少秦兵,多少营帐。
数十万大秦军马陈列在陈县之前,那股沉寂的威势就足以让张楚军心惊。
陈涉皱眉看了半个时辰,突然如梦初醒一般大声道:“秦军新来,趁他们脚跟还没站稳,立刻出兵偷营,给他们个下马威。”
“大王不可,秦军虽然新来,但有备无患。我军若贸然出击,恐遭埋伏。”一个身高七尺左右的黄脸将军拱手说道。在他腰间挂着一把好剑,褐色的牛皮甲罩在身上,显得很是英武。
“大王,吕臣此刻长他人威风,灭我军士气,大战当前这是重罪。臣不才,愿意带领五千精兵,出去劫营。”一个瘦高的长脸将军用力一攥腰间的宝剑,向吕臣挑衅道。
陈涉点了点头,冷眼看了吕臣一下,对瘦高将军笑道:“还是伍徐将军有胆色,五千太少,给你一万精兵,要打出张楚的士气。”
伍徐躬身抱拳“诺”了一声下城楼准备。吕臣不动声色的看着伍徐的背影,心中冷笑。
陈涉看着伍徐远去的背影,高声道:“给秦军来个下马威,回来有赏。”
“大王放心,秦军不过是跳梁小丑。”伍徐声音远远传来。
很快张楚的一万大军集结完毕,伍徐简单做了战前动员,就裂开城门一角,号炮连天的冲了出去。
城楼上,如吕臣等明白的人都冷冷的观望,只有那些平时喜欢拍陈王马屁的家伙才跟在陈涉后面,说伍徐多么骁勇,张楚大军必胜之类的话云云。
陈涉负手站在城楼上,一副高瞻远瞩的模样,嘴角上带着笑意。他让伍徐从北门杀出,直奔那个悬着巨大秦字旗的大营冲去,因为那是秦二世胡亥的所在。
此时,胡亥也站在刚刚竖起的楼车上望着陈县,他看到陈县的北门打开,一支约万人的战车骑兵混合军队冲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伍徐,瘦高长脸,顶盔掼甲倒也显得英武异常。伍徐手提长枪,站在战车上向秦军大营一挥手,整个车骑混杂的万人队立刻低吼一声,冲向正在安营扎寨的秦军大营。
胡亥冷笑,幸亏早有准备,否则正在安营扎寨的时候被冲击,即使大军不发生溃败,对士气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打击。
在胡亥身后,只有任嚣一人跟随。此时正向胡亥躬身禀报关于公输段造弩的事儿。
本来这种弩要批量生产给部队使用很麻烦,就算是公输段不吃不喝的每天制作,也要两三年才能装备给几百人。
幸好胡亥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让公输段把每个弩的零件分别教给不同的匠作官生产,回来一组装就可以了。
此时任嚣丝毫没有在乎呼啸而来的张楚军,而是在向胡亥汇报关于纯钢铁打造弩的难度,希望这个办法多的皇帝能再给出个主意。
胡亥仔细的听着任嚣的报告,也犯起愁来。纯钢铁的零件在现代机械工业中制作不算困难,但到了落后的大秦,却是难上加难。
君臣二人的对话并没有持续下去,因为大营外的战争让他们的注意力不约而同的转移了。
伍徐的车骑兵在冲到秦军大营一百五十丈左右的时候,正在忙碌安营扎寨的工兵身后,一阵阵鼓声响起。
同时,威震天下的秦军脚**部队,弓箭手从早就准备好的地方闪露出来。和弓箭兵交叉站立的是秦军的骑兵和战车。
与此同时,在伍徐的东西两个方向上号炮连天,杀出两路车骑兵。分别是赵贲和杨熊率领,在两军队首的无一例外都是弓弩兵。
“风,大风起。”秦军异口同声高呼。
一阵阵弓弦震动声从秦军三个方向的阵营传来,弓箭仿佛黑色的烟雾一般从秦军阵营升起,快速的向伍徐的车骑兵飞射而来。
“盾,守。”陈县不愧为张楚的精锐所在。这些张楚兵面对着黑压压的弓箭,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在一阵阵齐声高呼下瞬间用手中的各种盾牌组成了一个防护弓箭的大阵。
箭如雨下,盾如铁桶。
雨水无孔不入,铁桶滴水不露。
张楚军的盾阵虽然没有做到滴水不露,但有效的阻止了秦军箭阵的杀伤。三波强大的箭雨之下,竟然没有损伤多少张楚士兵。
盾阵防护了弓箭,让张楚的士气顿时高涨。他们为了防止秦军再次射箭,保持着盾阵的阵形,缓慢的向秦军大营移动。
胡亥站在楼车上,对面前的一幕感觉到意外。秦军箭阵可谓无坚不摧,没想到竟然被张楚军的盾阵破了。
营门处,苏角统领着三军。箭阵在他手中第一次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杀伤力,让这个莽汉将军几乎疯狂。手中狼牙棒挥舞怒吼着第一个冲出了秦军营寨,在他身后,数以万计的车骑兵扬着手中的武器,呼啸着冲向张楚军。
在张楚侧翼了两路大军并没有发起冲锋,而是结成箭阵,向着张楚军后方放出乱箭。
急速的冲锋之下,张楚军的盾阵不能保持稳定,侧翼秦军的箭阵终于起到了有效杀伤。
在两军正方向上,冲撞适时爆发。战车和战车,骑兵对骑兵。
伍徐是战车上的将军,他人瘦臂长,手中长枪连续挑死了几个迎面撞来的战车御者。
没有了御者,拉车的战马失去控制,和边上的大秦战车撞成一团。车轱辘、辕木飞了半空,拉车的战马也嘶鸣中被战车强大的惯性拖拉着瘫倒在地。
伍徐大吼一声,长枪奋起。秦军的战车甲士一时半会儿倒也奈何不得他。在他身后,张楚军的战车士兵紧紧跟随,把摔倒在地的秦军一一杀死,有的干脆直接用车碾过,血肉迸溅。
眼见伍徐如一支锋利的尖刀插入秦军之中,苏角怒吼一声,带马冲向伍徐。
他是马上战将,对战车将军灵活有余,威势不足。伍徐根本没注意到苏角单人独骑到来,一杆长枪如泼风般左右挑刺,好些秦军士兵被他挑落战车,被后面跟上的张楚士兵杀死。
胡亥看着伍徐的战车,皱着眉头道:“苏角哪里去了?任这厮横行,毁我大秦军威。”
“臣下去击杀此人。”任嚣眼中闪烁这战火。
胡亥一摆手,他看到了苏角已经横着狼牙棒拦在伍徐的车前。
看见苏角,伍徐好似看见天大的笑话,长枪挥舞,口中叫到:“找死。”在常规军队看来,骑兵对战车兵,的确是有找死的嫌疑。
苏角并不理会,手中狼牙棒挥舞,直冲出去。
“撞死他。”伍徐怒吼着,他车上的御者更是狞笑着一带马,战车画出一个弧度直接砸向苏角。
苏角在马上跳起,那战马被战车扫飞同时,他巨大的狼牙棒已经砸了下来。
伍徐虽然早就挺枪击刺苏角,但被苏角狼牙棒大力砸下,直接磕飞。他的御者躲闪不及,头颅被砸去半边。
战车失去御者,立刻失去控制,苏角更是狠狠一狼牙棒砸在战车一侧的轱辘上。
伍徐的战车立刻失去平衡,在半空画出一个弧度,狠狠的砸在人群中。幸好伍徐身手敏捷,才幸免于难,但也弄个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