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萧宜词的主动，沈湛的面容难得的柔和几分。
萧宜词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黏人的蹭了蹭后，说道：“我今儿出府去买了桂花糕，我让清欢给你留了一份，你去尝尝？”
“何时去买了桂花糕？”沈湛问道，“又同谁一块。”
这话他问的是漫不经心，可听在萧宜词的耳中，却又有种别样的情绪在。
这人好像就再说——
我知道你是同谁一块去的。
纵然是一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可真当她听见时，却又是另一番的思绪。
萧宜词倚在他的肩上睁了眼，半响后才慢声说道：“我出府时遇见了宁梧公子，他带我去的。”
“为了感谢他，我特地买了一包桂花糕给他了。”萧宜词说道，“你在学堂中，可有吃着？”
听见这一番回答，沈湛自然是满意的。
他卷着她散在身侧的长发，说道：“嗯，正好我还饿着。”
听着他的话，萧宜词用手扶着他的手臂，正想着从他的身上起来时，冷不丁就被沈湛重新拉到怀中：“一会儿吃，现在也不急。”
“在放一会儿，可是要真凉透了。”萧宜词拍着他的手臂，示意他将自己给放开，可这人就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似的，圈住她的力道不但没有松懈，反而越来越紧。
萧宜词努力控制着自己没有一脚给他踹过去，而是平稳了下起伏不定的心情，说道：“放开。”
沈湛低头将脸贴在她的脸颊上，没说话。
反正肯定是听见了的，就习惯性的装聋。
萧宜词再一次拍了拍沈湛的手臂：“阿湛。”
“我今儿还让清欢备了酒，我让她给你温一壶来。”
其实沈湛并不好酒，萧宜词也更希望他平日能滴酒不沾。
可是吧，她又担心，这万一日后他需要应付什么酒局，若是不会喝酒，被人占了便宜怎么办？
“不要。”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她的颈间钻出来，贴着她的脉搏往上，直钻进她的耳里。
萧宜词无力地伸手推了推：“你坐好，我与你说些事情。”
“别成日没个正经，一回府就黏着人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萧宜词一边说着，一边怀念起两人最初相识的时候。
这人别说粘着人，平日里见他一面都难。
成日不是在书房就是颜沛那学习，整就一个书呆子。
可如今……萧宜词心头是有些欢喜，还有些烦闷。
这话沈湛是太乐意听得。
“你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娘子，我不粘着你，难不成你打算让我纳个妾进门，成日同她鬼混在一块吗？”沈湛说着，语气虽是冷冰冰的，却也好歹是从萧宜词的身上挪下来，规矩的坐在一边去。
他将头低着，那模样瞧着有些委屈。
萧宜词抬手倒了一盏茶递过去：“润润嗓子。”
沈湛冷哼一声，倒也没拒绝。
微苦的茶水入喉后，他才道：“你要与我说什么？”
“就是今儿我不是遇着宁梧了吗？”萧宜词说道，“你可知他母亲是谁？”
沈湛转头看过来，眉眼冷淡的往萧宜词的脸上一瞧后，说道：“难不成与我们有些关系？”
“是呀。”萧宜词点点头，“宁梧说，他母亲是萧家人，京城萧家。”
“本家。”沈湛立马就明白了萧宜词的意思，他若有所思的说道，“本家的嫡女，与你而言，倒也能扯上几分关系，这事是宁梧提醒你的？”
“嗯，他问我姓氏，我便说了。没想着，他竟然一语就猜中了我的身份，不过许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我是萧家那一脉庶女，并非嫡女，我若是冒然登门拜访本家，指不定日后要怎么被人戳脊梁骨了。”萧宜词轻笑着拉过他的手，“还有，我记得沈家的本家也在京城，对吗？”
沈湛点头：“对，我与二哥也一直没去拜访，我们这一脉是被家主赶出京城的，我们若是冒然登门，只怕惹人不喜，所以这事也就一直搁置着。”
“是了，不过宁梧说得对，表面功夫我们这些当小辈的，总归还是得做到位，让他们挑不出错来。”萧宜词开口，笑语晏晏的看向沈湛。
沈湛再一次颔首：“我明白你的意思，隔日我会遣人呈送拜帖去沈家的，不过我这儿倒还好，萧家那边你是如何打算的？”
“我说了宁梧的母亲是萧家本家的嫡女，他似乎有意，想要将我引荐给他的母亲认识。”萧宜词又道，“可我心头，却有些不安，宁梧与我非亲非故的，为何要这般帮我？”
“难不成，这位宁公子又是夫君的故交？”
沈湛摇头：“宁梧生性开朗，与他为友，是件很轻松的事。”
“那就奇了怪了，我寻思着你们同窗也没多少日子吧，就这般热情？”萧宜词笑着摇摇头，“难不成是别有目的？”
沈湛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他看人也算准，相比较这个，他倒是更倾向宁梧这人天生就是一根筋。
他笑着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也不知你这丫头是同谁学的，日后还是少用这些恶意来揣测他人。”
“宁梧我瞧着还行，并非是那种有目的之人，再言就我们如今而来，有什么是值得他觊觎的？”
萧宜词将头靠过去，枕在他的肩上：“就是因为我们没什么可图，我这才忧心了。”
沈湛揽过她的腰，与她静静地并肩坐在一块。
良久之后，倏然开口：“别以为，你说这事就能让我不追究你的其他事。”
萧宜词不明所以的眨眼：“我又如何了？”
“我同你说过，少与徐禅往来，你怎么又给他送桂花糕去了？”沈湛不满道，大有一种秋后算账的趋势。
“我这不是为了我的小清欢吗？人家妾有情的，你瞧不出来？又不是眼瞎了。”萧宜词撇撇嘴，将头从他的肩上挪开，“我一会儿就让清欢给你做一碟蘸水来，全放醋，我瞧着你应该还挺欢喜的。”
沈湛失笑：“小丫头，怪不得圣人曾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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