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威胁我么?我摸不透老道士的深浅,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看着他从我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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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大坝尽头的大路,沿路走了不远,就开始往上山的小路走,那条小路正是我和表妹去山顶破庙时走过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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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咯噔”,山顶上没有别的东西,只有破庙和阵眼,很快就要天黑了他上去干什么?他毫不犹豫就往上走,说明他知道上面的清况,那么他不是布阵的人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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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脚步轻盈,陡峭的山坡如履平地,看似从容不迫实际上走得很快,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我更加心惊,这个老道肯定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动起手来可能一招就能要了我的命。他到了山顶发现阵眼被破了,就会来找我报仇,以他的心狠手辣怎会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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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报警,可是我什么证据都没有,一切只是我的猜测,况且警察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情。我也不能去洋里村找人帮忙,没有多少人会相信我,就算请来几个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还可能导致更多伤亡,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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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刚才他只是警告我少管闲事,并没有攻击我,说明他还不知道阵眼是我破的。那么他就不会提防我,有心算无心,以鸟铳近距离轰死他还是有可能的。杀了他,再把徐来福标注的其他几个地点处理好,就能彻底解决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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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紧张又兴奋,脚步如飞往山下走。到了发电站立即拿出鸟铳开始装火药,为了增加威力我装了正常分量的两三倍,然后放入几粒大钢珠,以棉花塞紧。火门处小心倒入红火药,以橡皮垫垫在火门与击发钩之间,只要一拉击发钩,拨开橡片垫就能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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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铳只能开火一次,万一没打中或者没打死就糟糕了。想了想我决定在机房与宿舍之间的大门处设一个陷阱,但怎么弄却有些头疼,这方面我完全没有经验。最简单的办法是挖一个陷坑,但要让一个高手跳不上来,怎么也得有两三米深,给我一整夜时间也挖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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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房与宿舍放杂物的房间来回找了几遍,最后我选择了一条与大门差不多宽的钢梁,重有一两百斤。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它拖到门口处,用两根绳子绑住钢梁两头,两边一点点轮翻往上拉,把它吊到了门框上方。绳子绕过上面的支撑点之后拉向地面绑住,如果有人追我,只要一刀砍断绳子,钢梁就会掉下来砸中后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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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很简单的陷阱,却花了我三个多小时才弄好,累得我快趴下了,没精力再折腾别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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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检查了一遍,关好所有门窗,我回到睡觉的房间,关了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不敢睡着。鸟铳就放在身边,匕首也带在身上,随时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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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晚上十点左右,外面的蟋蟀鸣唱声突然停止,我急忙握紧了身边的鸟铳,竖起耳朵倾听,身体不自觉地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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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发电机的嗡嗡声,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气氛特别压抑。过了大约两三分钟,窗口外面传来一声轻响,这晚已经有些月光,我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窗户外。没等我从床上跳起来,“轰”的一声巨响,窗户的玻璃炸碎,连钉在窗户上加固的木板也被震断了一条。这时我看清了,那是一个苗条的身影,还有一头飞扬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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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老道士,而是女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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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吃一惊,从床上翻滚下来,举起鸟铳朝向窗口,拉起了击发器,迅速扣动扳机。不料“吧嗒”一声,火药没有击发,原来慌乱中我忘了拔开垫在火门上的橡皮垫。我急忙再拉起击发器,拨开橡皮垫再扣动扳机,结果又是空响,不知为什么没有击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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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僵尸又一记重击,加固用的木板就像是朽木一样破碎,眼看她就要钻进来,我慌了手脚,急忙冲向前直接以鸟铳捅她,想要把她顶下去。女僵尸一下就抓住了鸟铳,往外一扯,巨大的力量让我整个人向前跌,重重撞在窗户上,鸟铳被她扯走了。此刻我与她只隔了一层玻璃和一层木板,她只要一伸手就会击窗玻璃、木板和我的身体,我的皮肉可不比木板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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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顾不上疼痛和眼冒金星,急忙往侧面跳,离开窗户躲到墙后。就在这时外面“轰”的一声巨响,红光刺眼,热浪袭人,冲击波差点把我掀倒。等我缓过气来看向窗户,所有玻璃都已经炸碎,加固的木板也被炸得四分五裂,女僵尸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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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鸟铳延迟开火么?我探头往窗外看,月光下女僵尸站在地面,衣服被炸得七零八落,近乎全裸,长发也变短了许多。她正在盯着我,背着月光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两个发红的眼瞳,极其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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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她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而我的防线已经被摧毁,手中没有可以对她造成重创的武器,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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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妖孽,果然在这里!”远处传来一声震人心魄的大吼,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乱草从中飞奔,似分波劈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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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僵尸转身看向那人,我顿时感到压力一松,急忙后退一些。扫视室内一眼,只有一张圆桌的桌面可以挡住窗户,于是跑过去掀翻桌子,把桌面顶在窗户上。紧接着外面传来撞击声、啪打声、怒喝声,我听出来了,来者正是我傍晚看到的老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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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剧烈的搏斗声只持续了十来秒钟就停止了,紧接着老道士大喝一声:“着!”之后就没有一点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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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老道士已经击杀女僵尸?我慢慢移开桌子往外看,视野所及夜色茫茫,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不管是哪一方杀了另一方,至少会有一具尸体留下,现在什么都没有,那么就是一方不敌逃跑,另一个追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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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道士是布阵的人,他跟女僵尸就是一伙的,没有理由大打出手,难道他不是罪魁祸首?当然也不排除老道士是想抓住女僵尸埋回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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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疑不定,拿来手电筒拧亮往下照,还是没找到老道士和女僵尸,只找到了扭曲得不成样子的枪管,一端还炸裂了。我猜刚才我拨开橡皮的动作太用力,把红火药抖落了,所以没有击发。但火门内还有少量红火药,女僵尸从我手中夺走鸟铳后,巨大的力量致使枪管变形,红火药受到挤压引燃,然后炸膛了。幸亏炸膛,否则等不到老道士赶来,我就要先被女僵尸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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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谁活着都有可能回来,都有可能对我不利,一时之间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找几根棍子把桌面顶在窗户上。想了想我决定下楼,到机房守在电话机前,实在不行我就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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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不安等了十几二十分钟,大铁门突然“呯呯呯”震响,接着是老道士的声音:“开门,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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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一惊,跑到大门边不敢发出声音,老道士继续拍门叫喊,显得有些焦躁。我不得不开口:“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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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哼”了一声:“想活命就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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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了几秒钟:“你从哪里来,到这里干什么?刚才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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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怒道:“我刚救了你的小命,你不知感恩还喋喋不休,再不开门我就不管你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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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他不是布阵的人,就会是我最强有力的帮手,只有他能对付女僵尸。再说以他的实力,想要杀我,破窗而入的话我根本阻止不了,还不如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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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开铁栓,打开半边大门。老道士站在门外,全身都已湿透,但身躯昂扬,两眼精光闪烁盯着我,杀气腾腾。他盯着我,我也瞪着他,互瞪了几秒钟,我不敌他的眼神只能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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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大步走了进来,来回扫视机房内,最后眼光停在铁门后的符箓上:“这符是你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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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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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疾转头,眼光更加尖锐地盯着我:“那边树林里的棺材是你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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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那样子,一言不合就会出手杀我,我头皮发麻,咽了咽唾沫:“我,我是……是县水利局派我来管发电站的,来这里还没多久,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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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避了他的直接问题,并指明我是官方派来的,以前的事跟我无关。老道士不为所动,还是铁青着脸:“直接回答我,是不是你把它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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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为难到极点。其实我的表情已经等于回答了,老道士更是瞪眼睛竖鼻子,杀机如潮:“是谁叫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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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咄咄逼人,证明了他就是布阵的人,并且知道了是我破的阵。妈的,到了这个地步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何必再受他的窝囊气!我后退几步,右手握住匕首柄,左手戟指怒骂:“看你人模狗样,道貌岸然,却是个丧心病狂的大变态,害死了这么多人对你有什么好处?没错,两个阵眼都是我破的,我还要灭了水库里面的怪物,揭穿你的阴谋!别以为你有多厉害,我不怕你,人在做,天在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