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左右,短时间内有七八个人先后进入院子,都没怎么说话。这些人或脚步轻盈,或精神威猛,实力都不俗,我怕会被他们发现,意念不敢太靠近他们,并尽可能放轻呼吸,收敛自身精气。他们都走进了大厅,聚在大厅内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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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内有不少大树,草木丰盛,木属性灵气浓郁。我的意念不需要进入大厅内,凭借木属性灵气的波动也能大体感知大厅内的情况,声音用耳朵就可以直接听到。这些人有的互相认识,有的并不认识,大多只是互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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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分钟又有一个人进来,此人呼吸悠长均匀,每一步的距离和速度都一样。他并不是刻意保持,而是达到了一种很高的境界自然而然形成的,从他的脚步我就能感觉出来,这是一个做事很严谨、很有原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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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加小心,暂时闭住了呼吸,减弱心跳,神识内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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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走到西厢房门口突然停下了,可能是在往里面观察或感应。我有些紧张起来,难道他已经发现了我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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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秒钟都像是特别漫长,过了约五六秒钟,他继续往前走,一直走进大厅。我松了一口气,心神与附近的木属性灵气融合,以此来感知大厅内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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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进来的人已经站在大厅正中,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向众人展示了一下,接着他说:“我姓李,你们可以叫我李总管。今晚由我负责调度,不论你们认识或不认识我,是否是我朋友,今日都以公务为先,不谈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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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点头,李总管接着说:“首先第一点,不惜任何代价必须生擒,因为有一枚金钱令和一件很重要的物品可能在他手中,但却不一定带在他身上,杀了他就没地方找了;第二点,基于第一点以及环境影响,不许使用枪械,必要时只能使用加消声器的枪械,只能射击大腿以下;第三点,消息已经外泄,会有其他势力前来捣乱,不排除有人先一步劫走他,所以要尽可能在他赴约之前找到他。第四点,如果让他准点走进这个大门,又顺利逃走,于本帮是极大耻辱,所有人都要面临严重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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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噤若寒蝉,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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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总管问:“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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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互相看来看去,左侧一个矮壮的人说:“后山我们已经来来回回搜了很多遍了,应该不是躲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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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一个声音沙哑的人说:“我们已经调动了所有资源和人马,车站、路口、酒店、出租车等等,都没人看到他。一个可能是他一直躲在城外没进城,另一个可能是易容了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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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声音阴沉的人说:“第一个可能性比较大,我们怀疑昨天晚上在后山杀人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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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总管“哼”了一声:“那个和尚呢,还没查到他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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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声音很无奈地说:“他走着走着,拐了个弯就不见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刚开始我们也没怎么注意他,以为只是一个闲逛的和尚,没看清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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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总管来回踱了几步,突然问:“你们搜过这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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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愣住了,我大吃一惊,如果他们仔细搜索,肯定会发现我,现在往外冲的话还是有机会逃走的,要不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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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在盯着,没人进来过。”有一个声音从角落发出,正是三个守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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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声音说:“我们马上搜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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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立即分散开,李总管却摇了摇手:“不用搜了,如果他躲在这里,听到我们说的话已经往外跑了,没动静就说明他不在这儿。据我所知,这小子胆小而怯懦,做事拖泥带水,谅他也没有这样的谋略和胆识。现在我倒是怕这小子没胆量来赴约,不排除他说的那一句是场面话,已经逃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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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着实有些恼火,对我的评价居然这么低!不过再想一想也没错,以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恶势力的逼迫和要挟,只能逆来顺受委屈求全,看在他们这些有权有势有武功的人眼中,当然是胆小无能忧柔寡断。可现在呢,李总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敌人越是瞧不起我对我越有利,我应该高兴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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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神一分,大厅内发生的事情就不知道了,等到我再集中精神时,李总管已经在下命令。如果到了十一半还没找到我,人马就得往回调,从外面路口、街道、大门到院子如何布防,出现状况如何应变等等。宅院的后方同样布下天罗地网,两侧相领建筑内的居民早已被他们找借口“请”走了,里面也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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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肯定会有其他势力的人来到附近,等于是有了观众。如果我准时出现赴约,又成功逃走,金钱帮的脸就丢尽了,更别提金钱令和巨人心脏了。所以这种情况绝对不允许发生,前后都埋伏了狙击手,如果我逃出了围墙外,狙击手就会朝我腿上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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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们的称呼,在场有三个是堂主级别的,李总管的身份更高。以前纪望舒领导金钱帮时,共设了八个堂主,但并不是所有时候八个堂主都有人在职,也不是所有堂住都带着一票人马。如果新帮主没有进行颠覆性改革的话,今晚已经调动了整个金钱帮一半人马,甚至可能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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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奉命行事,纷纷外出。李总管没离开,前后里外走了走,最后停留在二楼的监控室内,不时接电话,或以电话做出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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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可想而知,他们白忙一场,到了十一点半屁都没有找到一个,只能按计划收拢人马,在之前指定的位置埋伏。围墙内埋伏了二十多个人,草丛里,大树上,屋顶上到处都有,连我藏身的房间内也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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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金钱帮的人都非常紧张,屋里屋外最轻松的反倒是我,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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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门边的家伙低声对同伴说:“还有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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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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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分钟,我看他是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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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楼上有些骚动起来,李总管说:“注意,外面有一辆摩托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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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秒钟后,外面摩托车轰鸣声响起,从远到近,快如疾风。大马力的摩托车声音极大,到了大门口外紧急刹车,拐了一个弯停下,有一个人离开摩托车往大门走来,大叫一声:“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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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疑惑,谁会在这个时间点跑到这儿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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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门内的人中,为首的人做了个手势,其他人都退入黑暗中藏了起来,只剩两个人拉木门,喝问:“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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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摘下了头盔:“不是跟你们说好了么,我今晚十二点来,好像没有迟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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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加惊讶,难道除了我还有别人也跟金钱帮约好今晚十二点来?李总管口中所说的“小子”并不是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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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人大声道:“我魏明言出必践,准时赴约,难道你们不敢让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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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耳朵一定出问题了,或者是我的神智出问题了,我不是坐在花瓶里面吗,怎么又从门口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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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两个人往旁边一让:“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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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大咧咧往里面走:“tmd,黑灯瞎火,这是待客的礼节吗?你们这么大一个帮会,就没有一个像人样的出面接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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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两个人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干脆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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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的声音非常像我,再说如果不是我,开门的人怎会让他进来?这太让我意外了,几秒钟后大脑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有人假扮我的样子来赴约。有如此高明易容术,擅长变声调,又熟知我的语音口吻的人只有一个——纪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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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惊又喜,喜的是纪望舒没有死,现在只与我隔了十来米远;惊的是她怎么冒充我来了,难道不知道这儿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本来我一点都不紧张的,这会急得背上都冒冷汗了,她这是自投罗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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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面的灯亮了,但“魏明”往前面走了几步却停下:“你们帮主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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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两个家伙愣了一下,其中一个说:“你进去了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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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魏明冷笑一声:“屋顶四个,树上三个,草丛里十二个,两边屋子里也是四个,想要靠人多取胜吗?我不喜欢杀人,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人,我想走谁都拦不住。我最后问一次,你们帮主来了没有?没来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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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李总管在大厅内长笑一声,走了厅外,“好胆量!好气魄!刚才有失远迎,失礼了,请到里面奉茶,有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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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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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但我受他委托,全权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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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有个说话管用的人就行。”假魏明继续往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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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念集中到了假魏明身上,立即有了很熟悉的感觉,可以肯定就是纪望舒。她感应到了被窥探,有点警觉起来,转头往西厢房这边看了一眼。但她只是看了一下大略的方向,并不知道我躲在花瓶内,应该也不知道是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