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淑并未接受太皇太后馈赠,或者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今她好容易进宫伴在太皇太后身边,不必为了这一点蝇头小利,就稿费太皇太后的喜爱。
该多讨好她,最好让她习惯她的存在,才是最好。
而她的努力也确实没有白费,因着长相出众,性子讨喜,每每都将太皇太后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现下,就是一个时辰不见,太皇太后都要过问一句,已然成了她身边的新宠。
这日,不知因为什么,太皇太后又派了人到崔家,说是听闻崔九贞写的一手好字,接进宫坐坐。
老太爷哪里肯,可为了让崔九贞进宫,竟然连懿旨都下了,不仅如此,还是让她每日都去。
“话说的好听,希望贞儿常伴身侧,还不知要如何折磨呢!”老太爷恨恨地拍几。
梁伯也苦了脸,这太皇太后下旨,谁敢抗旨不遵,谁能抗旨不遵?
“老太爷,那这如何是好?”
“让她去准备吧!”
老太爷自然也不能抗旨,就只得在旁的上头多准备了。
思及此,他去写了封信,让锦衣卫送去宫中。
突然接到信,皇帝惊讶一瞬,随即打开一看立即又警惕起来。
太皇太后这是又要做什么?
叹了口气,他吩咐身边的人,“戴义,你去一趟坤宁宫给皇后递个话。”
“奴婢遵命!”
戴义也是一脸担忧,上回进宫就听说崔家姑娘去了半条命。
这回好了,还是下了懿旨让进宫常伴凤驾,又不知要如何折腾了。
他带着皇帝的话,脚步快速地去了坤宁宫。
皇后这些日子算是和太皇太后对上了,两人背后的家族亦是如此。
往常还能保持面上的和气,如今是见都不想见。
突然听闻崔家的姑娘又被召进宫,皇帝让她想法子庇佑,皇后哪里会驳了他的面子?
更想到太皇太后,便立即应了,左右她儿子还在崔家,怎么说,崔家也算是自己人。
太皇太后要寻崔九贞的不是,那岂不就是打她的脸?
这哪行?
询问了崔九贞的位置,得知已经到了宫中,她立马吩咐下去前往仁寿宫。
这会儿崔九贞也才刚进宫,因着上回的事,太皇太后这次倒是未再让她站在外头,虽也等了好一会儿,不过好歹让她进去了。
殿内,崔九贞跪下行礼,太皇太后坐在上首,身边是如今的新宠崔元淑。
她微微动了动眼皮,垂手道:“臣女崔九贞,给太皇太后请安,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赐座,免得又说哀家磋磨你。”
“臣女不敢!”崔九贞面作惶恐。
太皇太后是偏心的,崔家的人虽说没有闹得沸沸扬扬,可也有不少人知晓,她派人查过之后,只觉得这崔九贞不仅心机深沉,更是手段狠辣。
能将嫡母弄死,妹妹赶出家门,却又不牵连丝毫,这样的手段,怕是宫里也少有。
显而易见的,她便发自内心不喜起来,人都是偏心的,她自然会想着护着亲近的,折腾不喜的替崔元淑出气。
“听闻你写得一手好字,哀家正好需要一份《华严经》,往后便每日辰时进宫替哀家抄写经书罢!”
崔九贞能拒绝吗?
不能!
她低头,只好应下,“臣女遵命!”
话音落下,外头便响起太监的唱传。
“皇后娘娘驾到!”
崔九贞微愣,还未反应过来,便瞧见门口已经进来一人。
约摸三十多岁的年纪,肤白貌美,身形纤柔。
眼中没有过多的深沉,只有明媚的娇贵。
一身大袖衫霞帔,里头着鞠衣,衣裳绣着织金云霞龙纹,瞧衣着,便知已是极贵。
张皇后走进来,也行了一礼,太皇太后冷着脸没搭理她,她也不介意,反倒是自顾自地在她一旁坐下。
这般崔元淑哪里还敢待着,立即下去跪着与崔九贞行礼。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张皇后开口,在崔九贞身上过了眼,便看向另一人,“你就是崔元淑?”
她声音略带傲慢又有着天家的威严。
崔元淑小心翼翼地道:“回皇后娘娘,是民女。”
张皇后颇为不屑,眼中有着轻视,这让太皇太后很是不舒服。
“都起来吧!坐下回话。”
闻言,皇后扬了扬眉,朝崔九贞看去,“嗯哼!”
崔九贞抬头,就看到皇后伸着手,目光却是看向她。
犹豫了下,起身朝她走去,宫女也将凳子摆在了她脚边。
扶住皇后,她这才仔细地打量起崔九贞来,看了会儿,笑道:“果真是个可人的,难怪皇上和太子也对你多有夸赞,本宫瞧着,也喜欢的紧。”
明眼人都知道她过来是给太皇太后找不快的,至于这喜欢是不是出于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崔九贞微微一笑,大方地垂首一礼,“多谢娘娘称赞,臣女受之有愧。”
张皇后扬眉,笑意深了些许。
太皇太后也不甘示弱,招了崔元淑坐在脚下。
“方才本宫听到要抄经书?”张皇后说着话,却看向太皇太后,果然,后者脸色沉下。
她弯起唇角,“可是让崔大姑娘抄写?”
崔九贞看了眼太皇太后,道:“回皇后娘娘,太皇太后礼佛,需要一份《波多蜜多经》,正吩咐臣女每日前来誊抄。”
张皇后闻言,道:“这《波罗蜜多经》有可是有六百卷,太皇太后让崔大姑娘一人抄,未免太劳累。”
她目光一转,便落到了崔元淑身上,笑道:“臣妾瞧着,不若就让这……崔氏跟着一块儿抄写。”
太皇太后哪里肯,这是她想出来磋磨崔九贞,还不会落下口舌的法子,哪能让自己的人也跟着受苦。
“这怎么成……”
“怎么不成?”
张皇后不给她面子,“难道说太皇太后您是有意为难人家一个姑娘?她能抄得,这崔氏就抄不得?”
太皇太后脸色不好,对她是厌恶极了。
“既如此,崔大姑娘留在您这儿誊抄经书,至于这崔氏,臣妾便让她到坤宁宫给臣妾也抄一份。”
“你这是胡闹什么?”太皇太后气得咬牙,“哀家让她抄个经书都不成了?”
“臣妾也不过是让崔氏抄个经书,难道不成?”
张皇后不甘示弱地与太皇太后对视着,谁也不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