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延兴絮絮叨叨的描述后,吕奇眼中渐渐地由迷离,变得坚定了起来。
他憧憬了一会美好的未来,突然停住:“这院长,还是继之你来吧!某可不会做什么院长。”
王延兴却哈哈笑道:“哈哈……某今天在溪场,明天却在泉州,后天又到了福州,如何能做得了院长?”
吕奇想想,似乎也是,便点了点头。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只是,这钻床已经做完了,是不是该进行下一个课题了?”
王延兴却摇头道:“钻床虽然做出来了,可是,在选用导柱的时候,为何要使用那般粗细的导柱?”
“粗一些、细一些可不可以呢?”
“用两根导柱效果是这样的,如果,用三根、用四根呢?”
听到王延兴这么追问,吕奇愣住了。钻床最初的设计图样,事实是王延兴给的。
吕奇看到这图样上,画了一个大致这么大的导柱,便问章大炉能做出来不。
而章大炉试了试,便按照大约加估计的方法做了出来。
因为制造之初便没有想清楚到底要做到。所以,尽管做出来了,看上去也都是一般光洁,一般大小,可实际两根导柱的尺寸是不同的。
对应的导套,自然也是按照导柱的尺寸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修锉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样的钻床,很难批量生产。
“所以,下一个课题,还是钻床,能批量生产的钻床:可以不用大可亲自动手,那些技工和杂工,便可对着图样做出来的钻床!”
“不过,在做之前,先要对设计图样进行分解……分解成数个小的课题!”王延兴笑道。
这种方法,在后世,实在是太寻常不过了,当年还在大学里读研究生,当学霸的时候,他的导师是这般干的。
可在这个年代,谁会这么去想?王延兴准备,也如此带一带吕奇,让这装备制造,走上一条标准化的道路。
接下来,王延兴便和吕奇一起,在章大炉的制作场做课题。
王延兴将这台简易钻床分解为:结构及强度、机构、传动、失效模式等四个方面的分课题。
然后又在分课题下,将能想到的可能,列为一个一个的子课题。
而吕奇在过去的一年时间中,所带过的十几个弟子,则成了计算器和验证机,不停地用各种数学模型,或者实物模型,来寻找这些子课题的答案。
就这样,连续地干了十多天,又拿出了一个四立柱的钻床模型。
只是,王延兴却不能守着这台钻床成为实物了。
因为,采儿从广州发过来的消息,让他惊讶之余,却也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
临别时,他安排了一个简单的仪式,宣告了天道院的成立,并将一个临时做出来的一个金徽章,别在吕奇的胸前,宣布,他便是这天道院的第一任院长。
同时,当天道院的这个钻床的课题结束后,将要进行的下一个课题,也安排了一下。
那将是一台拉床。
在溪场跟吕奇不舍地辞别后,匆匆回到了泉州。
却又要跟徐小娘和越娘道别了。
见王延兴才回来不多久,又要远行,两名女子都是一阵难过。
越娘只是默默地看着,不说话,安安静静的,让人怜,让人不舍。
而徐小娘却毫不掩饰地嘟着嘴巴:“阿郎……什么时候回来啊?”
“最多一个月!某将雷州之事安顿好,便回来!”王延兴轻轻地抱了抱徐小娘,柔声安慰道。
“那你自己保重……”小娘却紧紧地勾住王延兴的脖子,认真地说道!
王延兴捏了捏她的脸蛋:“放心啦!我去南方又不是一次了!”
小娘这才不甘松开手,扒开王延兴在自己脸上乱动的爪子。
一脸嗔怒,一脸的不舍。
别了二人,孟咸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只是,孟咸怎么好像也有心事一般。想想,大概是胡姬的原因吧。
“长求,也开始儿女情长啦?”王延兴打趣道。
孟咸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会,才说道:“胡儿有喜了……某却不能带着她一起南下。”
“有喜啦?哈哈!好事啊!”王延兴一听,笑道。
只是孟咸长期孤身一人,他在泉州的住处,平日就两个老军看着,如何能伺候孕妇?
他连忙说道:“那怎么不让她住来刺史府内?正好,也和小娘和越娘做个伴!”
“那怎么好?”孟咸连忙推辞。
“这有什么不好?长求与某,还要分什么彼此?”王延兴佯怒道,“哦!是要某亲自去请啊!那一起去吧!”
见王延兴确实是认真的,孟咸才连忙说了声不敢,再赶回去,接了胡姬到了刺史府。
不多时,接了胡姬过来,与徐小娘相见。
徐小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高鼻梁、大眼睛,满头金毛的胡姬,好奇之余,又额外多了几分热情。
不用王延兴吩咐,便在刺史府后院中腾出一套小院子,给胡姬住下。
见胡姬身边只带了一名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便又安排了一个婆子过去招呼。
被褥、用具,也是一一准备妥当。
这照顾水平,不比让她一个人养胎周全多了?
孟咸连忙又是一阵谢。
然后,才又各自道别,又重新出发。
只是,为了安顿胡姬,一行人出发的时间,又推迟了两个时辰。
与王延兴并骑走在路上,孟咸还在一口一个谢字,一口一声惭愧。
被王延兴一阵说,才不再提此事。
从这边走到码头,还有点距离,两人才开始说正事。
按照最新传回来的消息,采儿并没有等王延兴答复,便让卢琚先行发动了。
卢琚以招雷州刺史回广州问责的理由,派人,去了雷州。
算着时间,应该已经到达。
只消那位刺史离了雷州,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现在,需要由王延兴指派一人过去,冒充雷州刺史。
“长求以为,何人合适?”王延兴颇有些无奈地问道。
王延兴手头已经不缺干活的人手了,却缺少能掌握州县的高级别的管理人员。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从泉州靠铁做起家,才多久?
哪能那么快就积累起许多高水平的管理者?
孟咸也知道此节,不过,他的心思却比王延兴想得更为细密,他想了想:“咸倒是有个人选,不知道合不合适。”
“何人?”
“儋州刺史,徐永和!”
“他?”儋州此前控制在崔家手里,这个儋州刺史,整日里,便没事可做。
不过,徐永和也乐得做一个橡皮图章,只管作崔海龙的应声虫。
扬波军执掌儋州后,他也全力配合,从来不说半个不字……
让他去雷州当刺史,他应该不会有怨言,只是,这人的办事水平到底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
王延兴琢磨了一会,觉得此人即便不能办好事,应该也不至于将事情办砸了。
只要另外派一组人,去掌控局面,先稳住雷州应该不成问题。
想想,便应允了。
他正准备吩咐随行的军令官传令,却突然感觉四周又是突然一片寂静,连近在咫尺的孟咸的声音,胯下的马蹄声,竟然都突然全部消失……
回到唐末当皇帝章节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