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旗瞩咐了好些话,李婶端了几个果盘过来,放在茶几上,交谈声不断,只是楼上的声响无人再理会。
“小言是我看着长大的,身体从小就不太好,你可要照顾好他,不然你江伯伯也不会放过你。”宁旗道,他们家和江家是世交,关系一直都还不错。
“......宁伯伯,阿远对我很好。”江言脸颊微微红了红。
宁旗不会无缘无故的过来,宁修远心里也有了点数,他父亲只是面上和善罢了,其实狠起来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在上回他安抚好了江言,才没出什么岔子。
岑礼将衣服穿得整洁,他想去见一见宁旗,和宁旗把事情说清楚。他走到门边,拧动门把,房门丝毫没有被打开的迹象。
门被人从外面紧锁了。
难得有见到宁旗的机会,岑礼不断的敲门,却一直没有人过来。“宁伯父!”岑礼叫了一声。
049.养在身边
“......宁伯父!!”
一开始岑礼想,可能是他的声音太小了,对方没有听见,但后面他加重了声音,且不断制造出声响,这么大的动静,宅子里的人都应该听见了。
难道......是他们出去了,不在这间宅子里了?
脑海里冒出很多想法,岑礼还记得前几年见过一次宁旗,对方是个说话没有一点架子的长辈,夸赞他是个很优秀的学生,还说宁修远一直都不给自己省心,正所谓近朱者赤,希望他能在学习上多帮衬一下宁修远。
敲门声不断,岑礼的手掌都微微发红,屋外却始终不见动静。
岑礼有些失了气力,将身体倚靠在了门边,应该是宁伯父离开了......要是听见他的声音,对方怎么也会过来
询问他。
岑礼怔怔的看着头顶的那束光,看得久些了,眼睛也略略发涩起来,前几天他去医院看母亲,当时母亲的脸颊已经蜡黄,戴着氧气罩,就连和他说话都没有了力气。
他问医生,不是前段时间都还好好的?医生要他做好心理准备,说那不过是回光返照。
其实岑礼也隐约清楚,只是他不愿意往那方面想,他以为在医院里治疗,总有一天母亲的病能治好。
他的性子很寡淡,本就朋友不多,每天能让他支撑下去的,大抵就是母亲了,母亲最后的心愿他明白,想看他成一个家,想让他有人陪伴,可他却完成不了这个心愿。
眼前渺茫,前途也彻底被黑暗笼罩,不知何去何从,以前能让他生出自豪感的地方是学校,如今他却每天都在担忧,畏惧和宁修远的关系曝光。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过来开门了。
岑礼以为是宁旗,他正要站起身好好和对方交谈,却发现过来的人是宁修远。
对方面色沉得厉害,一把扯住他的衣襟,“你倒是很会给我找事。”
岑礼吃痛的蹙起眉头,宁修远将他抵在门边上,又道,“你以为宁旗是什么好人?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听见宁修远的话,岑礼的心猛得往下沉。
后面的话,他听的也不是很真切了。
宁修远又道,“我把你养在身边,又不会苛待你什么,偏生你总爱给我惹出那些茬子,你这个人就是不识好
岑礼眼眸蒙上了一层灰,他嗓音干涩的问,“......宁伯父,知道了?”
宁修远顿了一下,道,“应该吧。”
“......”后面的事情岑礼不敢去细问,不然他还能欺瞒自己。
他从未想象过人性的恶,只以为自己看见的就是真实的,但当他经历得多了,才发现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无声息的泪从眼角滑落,岑礼张了张唇,半响都没有发出声音。
原本宁修远还一肚子的火气,可看见岑礼这副模样,心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他语气不耐道,“你哭什
049.养在身边
么哭?我又没把你怎么着。
喉咙发紧般的苦楚,难怪刚才他敲了那么久的门,都没有人过来,可他分明记得,宁旗当初找他的时候,神色是和善的,他没有见过自己父亲,当初他甚至还羡慕过宁修远。
宁修远有些烦躁了,“只要你懂点事,我也会对你好的。”
“......”岑礼眼眶通红的看着宁修远,让他将所有坏体验了个遍的人,却说出要对他好,这未免也太过荒谬。
宁修远拿过来几张纸巾,帮他擦拭着眼角的泪痕,被他避开了。
“给你脸了是不是?”宁修远的声音沉了下来。
“......宁修远......你放过我吧。”岑礼哑声道,“求你了。”
“......”宁修远的动作僵了下来,这么多年来,难得有个人能在他身边留这么久,他还没有腻,怎么可能让这
个人离开,他开口道,“别惹我生气。”
岑礼深呼了一口气,房间里开了暖气,可他只感觉全身冰冷。
手指顺着衣摆探入,摩挲着他的脊背,宁修远吻了吻他的脸颊,仿佛安抚他一般的开口道,“你不是想找一份好工作么?等你毕业了,可以来宁氏工作,那么多人挤破脑都进不来。”
“怎么样?”宁修远道,像是给了他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
岑礼有些疲惫了,他不想再同宁修远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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