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声音我就感觉不好,半爬着缓缓把背后的枪搂在怀里,静静的听着。
其他人的动作幅度也很小,唯恐发出什么动静,班长扭头向我们嘘了一声,示意都不要动。通道里安静下来,头顶的嘎吱声变得格外响声。
此时,我脑子里一直在猜想上面究竟什么东西,会不会和我们在裂缝里无意看到的影子有关。
猴子?不像!它们绝对没有如此锋利的爪子!沙漠里似乎也从没有符合这些特征的大型动物,那会是什么东西?就像恐怖小说家所说的,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我们屏住呼吸后不到一分钟,上面的动静开始变小。窝在狭窄的通道里保持半爬的姿势,实在难受,老常稍稍动了下身子,头顶的嘎吱声立即就密集起来。
我突然就明白了,一般来说,长时间生活在毫无光源的地下,生物的视网膜会逐渐退化,听觉或触觉受身体调解会逐渐增强来适应环境。这也是盲人比普通人的耳朵更敏锐的原因。
班长也很快发现了这种可能,他慢慢在身上摸了一圈,也不知道从口袋里摸出什么,甩手就向通道前方扔过去。
东西甩出去后,发出断断续续的吧嗒声,扔出去七八米就停下来,听动静似乎是他腰里的匕首。头顶的声音立即就停顿了一下,但没多久有开始挠起来。显然,匕首的动静没有吸引住它们。
当时,我有好几个猜想,如果这个通道的尽头出口是开在地上的,那么我们一路爬过去,肯定要与这些东西撞到一起。那时,就会是一场恶战。信息的不对称,对我们很不利,肯定要吃大亏。如果出口在其他地方,和头顶的东西有阻隔,那还好一点。
但在这种未知情况下,还是稳妥一下比较好。我把身上的水壶取下来,递给班长,他看了一眼接过去,就明白了我的想法。对我摇摇头,之后下巴点点身后,我立即就明白了,他要我往后扔?一想明白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真是糊涂,现在往前扔有个屁用。
我连忙往后递,老常接到手里愣了一下,之后看着我,缓缓打了个唇语,我仔细分辨才弄清楚,这狗日的说:我--不--渴。
老常什么都好,就是关键时候脑子转不过弯儿,气的我只想踹他一脚。这时候最后的薛徊和巴子,他们两个人不知谁把身上的大瓷缸甩了出去,这动静非常大,咣当咣当就滚了出去,几乎都滚到外面。
果然,头顶的东西立即就散了,向我们身后追去。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连忙手脚并用就往前爬,悉悉索索响声不断,更扯淡的是我们身上的水壶,枪,火把,武装带上的大瓷缸,乱七八糟的东西随着动作也跟着响起来,叮叮咣咣的止都止不住。没等那群东西回来,老常就毛了,骂道:“妈了个巴子!老子受够了!他娘的……”
我很怕他这二百五忍不住就扣扳机,那样光跳弹就够我们喝一壶了。
“班长,怕个球啊,干狗日的!”老常爆发了,脾气大的厉害。他闹出的动静,立即让上面的东西疯狂起来,嘎吱嘎吱,不知究竟有多少,不是三四只,而是一群,密集的让人头皮直麻。
这回班长没骂老常,冷冷的回头说了一句:“都他娘的把家伙准备好!”
我知道,恶战估计要开始了。
我们不再理会头顶的动静,这条紧急通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的修的,非常的长,就算把我们身上的东西全扔光,估计也爬不出去,倒不如真枪实弹的干他一场。一想到这里,我的血都沸腾起来,这种感觉从战场退下来后,冷却了两年,到现在才重新出现。
然而,让我们意外的是,一直爬到尽头遇到出口时,我们都没碰到那群头顶的东西。尽头的口是向下的,下面是一溜爬梯,不知道通向哪,地下深黑阴冷,霉味儿很重。再一看头顶,有个光溜溜的水泥顶,看轮廓似乎是圆形的。
那群不知名的东西一路追过来,此时也到了我们头顶,但根本下不来。
底下的空间很大,用手电压根就找不到尽头。本来都做好了打硬仗的心理准备,突然就遇到一个大深洞。就像脱了裤子准备拉屎时,半天就憋了个屁。
“他娘的咋是这样?”窝在洞口,看着眼前的情境,老常很郁闷。班长回头敲了他的脑袋:“你狗日的给老子闭嘴。”之后回头问薛徊:“薛工,你确定你们要找的东西在这里?”
这种地方一看就是大型的军事基地,或者地下秘密研究所。薛徊如果是军人,那到无可厚非,但从最近的接触来看,明显不像。
“那好,现在是不是要下去?”
薛徊定定的说道:“下!”
“那先来看看这地下到底有多深。”班长从老常身上拽下火把,小心翼翼点着,等到火把烧的正旺时,丢了下去。下面没我们想象中的深,不过却很大,火把在空中掠过,接着瞬间的光亮,我们看到地下有一堆东西,铁门,楼梯,房间之类的,等火把掉在地上时,我很突然的就看到一个下面的地面上印着一个深黑色的标志,顿时愣了一愣。
“法西斯!”
相信其他人也看到,火把就落在“卐”标志附近,那一块地方要比其他地方颜色更深一点。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我顿时有种不可思议的混乱感觉,难道这地方是德国法西斯搞的?我曾对此有过很多猜想,包括自己国家,苏联,甚至是日本,但绝对没想过会是德国……
时至资料共享开放的今日,我在很多地方看到过对罗布泊神秘的猜想,其中有关于德国在这片区域内活动的部分资料,有传言他们是找纯种雅利安族人,或者寻找传说的中超级武器,称霸世界。
其实这些与事实都着若有若无的有联系,但在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德军曾到过来,在部队不说,因为根本没可能得到这方面消息,而在和硕县跑邮差的两年内,我没有听到过一丝风声。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事情到了此时,已经远远超过我们所能想象最严重的程度,这不是我们能处理得了的。就算回去复命,也一定要接受长时间的背景调查甚至更严重。
这事儿闹大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薛徊一口认定他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而此地看起来却像是德军的秘密军事基地。这能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很多东西,当时红色风暴正接近逐渐减弱,国内敌特、顽匪在大环境下基本已消声觅迹,掩藏的更深。我们三个来时的命令批文本身就不对头,薛徊又如此保密,我现在还有点怀疑,他们这几个究竟什么来路。这事必须得搞清楚,不然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班长这回终于忍不住了,沉声问道:“薛工,这事儿你得给我们解释一下。”
底下的火把并熄灭,那片深黑色的标志如此的刺眼。我瞧着薛徊的神色好像也很诧异,这种情况下他再装,基本没什么意义了。这是性质的问题,不容马虎。班长既然问起来了,那就是表明了态度,这事不搞清楚,绝对不继续。
我们三个看着薛徊,想看他怎么把这问题扯圆。薛徊则先看了一眼黑布包,后者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叹了口气,环视我们说:“事情到了这里,基本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其实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大程度上和你们也关系……”
我们三个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再来的时候,我们就想过这个问题,按理来说我们退役兵退下来后,军籍的档案资料都要封存,那么一大批兵退下来,偏偏挑中我们三个,甚至还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现役新兵蛋子,除了巧合的可能外,我更愿意相信这背后有着某种联系。
老常奇怪的问道:“啥?和我们也有关系?啥关系?”
老常的问题,也是我们想知道,我们正想看看薛徊怎么回答时,很突然就听到我们身后的甬道内传来一连串的枪响,隐约还能听到小刘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