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掌柜的再次客气道:“话虽如此,可我怎么能想您收银子啊”
    唐沐点点头,似是很认真地造考虑这个问题,而后一击掌:“行,那就如了你的意罢,明日将那如意送过来就是了。”
    宋掌柜的脸狠狠地扭曲了。
    不是说好客套客套的么,怎么您不按套路出牌啊!
    那个如意上次有人开价开到十万白银
    宋掌柜一口气堵在了喉咙口,上不来下不去,汗水流得更猛了,一低头汗水就哗啦啦地流入衣领之中,衣领处一片湿润,好不可怜。偏偏自己做的陷阱自己跳了进去把自己给埋了,实在怨不得别人。
    那容二少爷还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宋叔叔,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宋掌柜的苦笑道:“回公子话,近来体虚多病。”
    “那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容二公子忙道,而后看向唐沐:“皇上,我宋叔叔身体不舒服,能不能让他先回去?”
    唐沐笑呵呵地应下,白得了别人十万两,总不好再为难别人的。
    容二公子复又欢喜地看着唐沐,俨然一副将唐沐看做趣味相投的朋友的架势:“皇上,今日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们明日再去云鹤楼罢,我也好让人准备准备,免得怠慢了您。对了不知这秦淮哪家酒楼好吃些,皇上还没吃饭吧,今晚可否由我做东,请皇上吃一顿晚饭呢?”
    唐沐正要答应,若狭在身后轻轻地推了推他。
    这容二公子还真是让人说不清楚的不对劲,看着实在是有些蠢笨糊涂。但容王将他派过来处理事务可见他应该能力不错,总归让人疑心他是不是隐藏了些什么,否则这么糊涂的样子,别说拯救扬州这些产业了,别被吃光了连骨头都吐不出了呐。
    唐沐摆了摆手,示意她无须担心,他自有分寸。
    “我倒是知道一家不错的酒楼。既然容二公子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巧我也想多和容二公子聊一聊。”唐沐笑道。
    却不知怎的,他这话一落下。容二公子脸上马上扬起了欢喜不已的笑容,那灿烂纯真的模样倒让人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容王觉得斗不过他们,所以自暴自弃了??
    才进聚贤楼没多久,苏太守就连忙跑过来。酒楼里还在吃饭的倒也由着他们,门口由五六个侍卫把守着。却不不让别的食客再进去了。有人认出了苏太守,再看他身旁的几位,俱是看着就出声显赫的人物,心底倒也有数了。
    唐沐将苏太守叫过来却是只为了让他见一见容二公子的。大家一言一语,互相恭维一番,五六杯白酒下肚。大家都有些恍恍惚惚了。
    唐沐笑嘻嘻地将手搭在那人肩膀上道:“久仰容二公子盛名,今日一见却是仪表堂堂。年少有为。”本想再客套两句,问问他今年几岁,都喜欢些什么东西的,却忽然见他脸颊一红,不,通红。
    唐沐愣了愣,想说这人得是多么不会喝酒,脸蛋竟然红成这般模样,心底便有几分后悔,觉得自己这酒灌得狠了,对方可莫要是个不喝酒的人。
    正迟疑着,却见那公子眉眼滴溜溜一转,眼神迷蒙,氤氲着一层水雾,嘴唇不染而红,衬着双颊的红晕更显得唇红齿白。这么一看,这容二公子还真好看。
    唐沐沉吟片刻,晃了晃他的身子:“容二公子,不知您这次来扬州可有何要事要办,若是无事,我们或可多出来走走,我在这边没个伴儿,也是寂寞的很。”唐沐说得半真半假,语气也是朦朦胧胧带着几分醉意,欲图试探他是不是真的被灌醉了。
    苏太守在一旁仔细听着,闻言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只是他眉头皱起,眼中却有几分警惕。
    今天的本意并不是灌醉他,只是看他这么好说话,想要套一套他的话,却不想他才喝了这点酒就晕了,若是酒后能够吐真言,这倒是无大碍。
    “唔,我来扬州啊咯,我是来照看扬州这些生意的。”容二公子一边说着,一边费劲地撑起身子,又揽过桌上的酒杯欲饮。
    唐沐恐他醉得一塌糊涂,连忙出手截住了他的酒杯,道:“喝多了伤身,适可而止罢。”
    却不料方才还软绵绵的容二公子竟然顺势扣住了他的手腕,而后将他的身子一拉,凑到了他面前,眉眼含笑:“我本不愿来扬州这破地方的,现在却觉得我来对了唔,因为,咯因为扬州有你啊”
    脸上一片通红,眼神半阖。
    苏太守在一旁仔细听着,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却不料是这种回答,琢磨了一番,忽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紧张地看向容二公子,唯恐自己哪里看错了。
    唐沐以为他指的是来见皇帝,倒也没在意,点了点头,还想再套两句话:“扬州这些生意若是保不住了,容王可有什么打算?”
    “若是这些生意保不住了,我恐怕又要被父皇给丢回蜀中了”他说着说着,眼圈忽然有点红了,本就是唇红齿白的小生模样,又穿着一身洁白的颜色,看着倒有几分可怜。
    有句话如何说得,想要俏一身孝,这话白日里还不觉得,现在灯火幽幽,周围丝竹声不绝于耳,看上去竟让旁人一愣,觉得那半开半阖的眼颇有几分阮媚的模样,双颊带着红晕,唇红齿白,玉面含春。
    看错了罢,看错了罢,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这回不见苏太守又这种想法,竟连若狭也这么觉得了。
    “我既然来了江南便不想再孤零零地回蜀中了。”容二公子轻声道,身体没力气地倒在唐沐身上。
    唐沐却好似并没有察觉到异样的气氛。继续哄着容二:“容王可有什么计划,为什么非得将你送回蜀中?”
    这哪里是试探,根本就是直接拷问了,若是容二公子稍有一点清醒也应该会察觉到唐沐的用意。实际上唐沐也是被容二这软绵绵的样子给弄烦了,在加上他一身的酒气,虽然他也喝了酒,但没人喜欢被一个醉鬼给缠上的。便干脆开门见山地问他话。
    容二皱了皱眉:“父亲是计划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变过。他就是个死脑筋啦”语气娇嗔。
    若狭惊得一个哆嗦,看唐沐一脸为难的模样,连忙追问道:“传闻容王有秘密训练着一支军队。战斗力不容小觑,此事是真是假,他们在何处?”
    却不料若狭这一问到让那人睁开了眼睛。
    容二公子的眼睛颜色略浅,直勾勾地看着若狭。很是不满,有那么一刻她差点以为他是清醒的。却只是那么一秒。他又皱着眉头不满地喘着气,醉晕晕道:“这里怎么有个女人?”
    众人皆一愣。
    “这里怎么会有女人!讨厌的女人你给我出去!出去!”容二公子的语气激动起来,对若狭的抵触似乎是由心而发,非常非常的拒绝。
    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讨厌女人。众人是不得而知了。
    唐沐对若狭使了个眼色:他应该是真的醉了,我再问他两个问题,你先出去罢。
    若狭眉头皱了皱眉。显然还是有些担心:万一是装醉呢。
    唐沐:真醉和装醉我还是分得清楚的,你且先出去等着。守在门口有事情我也好叫你。
    若狭无奈的点点头,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忍不住回头带着警告地瞪了那人一眼,却又被那人给瞪了回来。那人见她离开,眼中还带着几分欢喜之色,当真莫名其妙。
    若狭不知道的是她前脚一走出房间,后脚那容二公子就一把搂住了唐沐的脖子,委屈又开心:“那女人终于走了。”
    他的眼神紧紧地看着唐沐的脸庞,四目相对,唐沐竟有一刹那间在他眼中看到了眷恋和爱慕,再定睛一瞧,却又不见了,想来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只得这般无奈地安慰自己,抓紧时间问问题。
    “容王手中有一支秘密军队,这是真是假?”
    这个问题很重要,正是因为这一点,大家始终不敢随便对容王宣战。这宣战容易,惹出事情可要不得。
    那醉鬼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常年住在蜀中和南疆那些地方,他的事情基本都只告诉三弟,很少告诉我的。”
    这话倒没有说假,据唐沐所知,这容二公子未及弱冠就被容王丢到了南疆,很少回京,这些事情他不知道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只是若这么不待见他,怎么会放心让他来扬州??
    唐沐忍着心头的烦躁,打算继续追问,却见容二公子忽然嘴角一扬,勾起了笑:“皇上,皇上~~我可以叫你名字么”
    这话一出,一直呆在一边旁听的苏太守顿时惊得眼睛都直了——直呼皇帝名讳!这人居然想要直呼皇帝名讳!
    不等唐沐回答,对方竟然又将身子挂在了唐沐身上,瘫软在唐沐怀里,醉得动都不想动,只是话语却早早的脱口而出:“云龙”
    唐沐的脸黑了,漆黑漆黑一片,第一反应不是捂住容二公子的嘴巴,而是一个眼刀狠狠地砍向了一旁风中凌乱的苏太守。见苏太守并没有表现出嘲笑的意思,这才回头瞪了一眼自己怀中的人:“不许叫这个!”简直是黑历史一样的存在,断断不能叫他这个名字!
    “云龙”容二公子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看着唐沐。
    “不许叫!”唐沐怒了。
    “云、云呜呜”他竟然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唐沐无力地扶额,忍住直接将他踹开的冲动:“叫我唐沐罢。”
    “好,小沐”他的适应能力很强大,马上改了口。
    得寸进尺!!!
    等等唐沐回过神来,连忙瞪了他一眼,仔细地打量着他,思维逻辑这么清楚,真的醉了么??
    “你身上有多少钱全部交出来!”唐沐拧着眉头,学着恶霸的语气恶狠狠地威胁道。
    “小沐这样不行啦,要是全部给你的话,我等会儿付不了账的。”容二公子笑,张开眼睛,双眼虽然还有些红彤彤,但依旧很是清澈。
    他躺在唐沐腿上,定定地看着唐沐,笑容甚是欢喜:“小沐,很高兴你愿意让我喊你名字哦。”
    该死的!这哪里是一个醉鬼该有的样子!!
    唐沐心头一把火猛地窜了上来,直觉自己被对方给耍了,连忙一拱腿,将容二公子从自己腿上推了下去。却不料角度卡得太好顺势滚到了苏太守的怀里,苏太守哎哟一声往后跌坐了下去,容二公子顺势压在了他身上,倒是一点也不疼
    被耍了!居然被耍了!!!
    唐沐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人居然全部都是装的!!
    却见容二公子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子,笑容无辜地看着唐沐:“小沐,你怎么了?”
    “你——!”唐沐咬牙,却愣是说不出话来,问对方为什么耍自己?问对方是不是全部都是装的?问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本来以为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没想到果然是一只大灰狼——扮猪吃老虎的大灰狼!
    唐沐脑中中闪过一句话,设定重复,我们两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忽然想起对方刚才吊在自己身上躺在自己怀里,躺在自己怀里一副无辜可怜,阮媚可爱的模样,当即心头突突地跳了起来,竟有不免的预感闪过。看向容二公子的眼神满是戒备——这人不是个简单的货色!被容王派过来怎么可能是简单的货色。
    话说他可以杀了他么?应该没关系罢?杀了什么的
    翩翩如玉的白玉公子忽然发出一声轻笑,眉眼温柔得能挤出水来:“呵、小沐你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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