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群信鸽绕着紫金帮总堂四周绕圈飞翔,漫天的鸽群阴影,在总堂上连片的房舍上快速飘过,鸽群一转弯,发出吵杂的翅膀拍击声。
对于鹰堂,这些信鸽是他们传递消息的重要工具,但也有其缺点,当鸽群在空中飞翔时,不可避免会有鸽粪从天而降,所以鹰堂每天还要派人打扫周边环境,免得遍地鸽粪。
由于鸽子数量庞大,四个鸽舍必须分时间分时段训练,不过这时却是罕见的四个鸽舍同时放出所有鸽子,鸽群漫天。
黄广煜一行五人正往总堂的方向前进,他们一出门,蛇堂盯梢的人就将他们的讯息传给了丁莫野,天空飞翔的鸽子,就是丁莫野交代一次放出的。
四个鹰堂养鸽人,站在架得半天高的鸽舍上,挥着红旗指挥着鸽子飞翔,控制着鸽群飞行的方向。
丁莫野站在鹰堂小阁楼顶,双手撑着女儿墙,看向远处,没过多久就见黄广炫一行人走进鸽群飞行的范围内。
鸽群一波波的飞绕着,隐约可见不少鸽粪从空中快速的坠下。
只见黄广煜身边的一个随从头上跟肩上都被坠落鸽粪打到,那名随从摸了摸头上的鸽粪,放在鼻上闻了闻,露出恶心的表情,随即抬头看着头顶上飞翔的鸽群,提醒众人。
众人立刻也抬头向上,此时又是一个鸽粪落在另一名随从脸上,那名随从抹掉脸上的鸽粪,甩在地上,骂了出来。
黄广煜嘴里说了几句,一行人立刻加快脚步,往总堂大步前进。鸽粪还是陆续落在他们四周,不过没有再落在他们身上。
其中一人边走边脱衣服,丁莫野认出是那天在画舫上的涂朝宗,只见他脱了衣服交给黄广煜,黄广煜将衣服披在头上,护住头脸。
丁莫野点头暗赞涂朝宗这个人有前途。对于鸽粪袭击这种小手段,他不认为自己卑鄙,能恶心对手的事,他绝不错过。
丁莫野见他们渐渐走近,下到五楼,从窗户放下吊梯,爬梯子下到一楼。没到非不得已,他是不愿意走屋内的楼梯下楼,那段路不好走。
来到总堂堂口处,丁莫野叫两个鹰堂两人先准备迎接二公子,他自己先进到在上回开帮务会议的议事厅里等着。
黄广煜几人需要点时间清理身上的秽*物,没必要当面看他们狼狈的样子。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黄广煜仅带着涂朝宗进到议事厅里,黄广煜脸色平静,涂朝宗已换了身衣服,但头发还是湿的,脸色发青,一脸气愤地看着自己。
丁莫野忽略涂朝宗的眼神,站起迎接叫了声:"二哥!"
黄广煜直接拉开椅子坐下,说道:"爹跟两位堂主都不在,现在总堂是你做主。"
"罗叔跟陈叔叫我看家,没说让我做主。"丁莫野在黄广煜对面坐下道。他这么说是为拖字诀铺垫。
黄广煜眼睛紧紧盯着丁莫野,道:"看家,好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如果我说我来作主呢!"
丁莫野咧开嘴角的笑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二哥如果要,小弟自然理所当然要让!"
"你想得倒美啊,小弟。"黄广煜这声小弟,又回到他之前第一次称呼他时的口吻,充满了歧视与不肖。
丁莫野听得出来黄广煜话中的讽刺,看来他表情虽然无恙,但是对鸽粪的愤怒却是压不下来,所以才会透过语言与语气发泄。
自己这个小动作成功的激怒了黄广煜,笑着回道:"我不美,不过今晚中秋,月色肯定挺美。"
黄广煜皱了下眼角,道:"内鬼查得如何?"
丁莫野用力摇头道:"没有内鬼。"语气十分笃定。
黄叔要他拖着,他打算先说没有内鬼,等黄广煜发火,逼着要人,再跟他磨个几天,最后不得已再订下期限,尽量把时间拖着。
黄广煜听到丁莫野如此回答,又回复了平静的语气,道:"说得倒简单。"
丁莫野是带着不要脸的心态,还是摇头道:"没有内鬼。"
他看到黄广煜裤脚的摺缝处还有点鸽屎残留,脸上保持的微笑又开了一点
"有没有内鬼已经不重要,今天过来只是通知你,立恒堂主已经将事情往上报了,我想这两天上头的人就会找能担责任的人出面说明。"黄广煜面色阴沉说道。
丁莫野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自己还在为小聪明暗喜时,黄广煜已经重拳出击,直接就把事情往上捅,这一下打得自己鼻青脸肿。
丁莫野正寻思该如何回话,黄广煜已经起身说道:"你只是看家,上头来人看是由谁出面,如果没人能作主,通知我。"
黄广煜直接走出议事厅。留下目瞪口呆的丁莫野。
丁莫野这才知道,难怪黄广煜一来就问他有没有当家作主权,这是要先了解自己能不能做主。
就如罗叔所说,黄广煜会出招,一见面第一招就打得他无招架之力。
丁莫野当下就后悔自己没太把罗叔的话放在心上,昨天接下任务,没有用心思考可能面临的问题,现在老二出招,自己完全接不住。
他发现自己太过轻敌。来到南京这段时间,除了刚开始时提心吊胆怕四个老堂主针对,但一段时间没有动静,心就松懈下来。
尤其这件事情一开始自己就有参与到,只是没关心过后续的发展,现在终于吃到苦头了。
不过丁莫野恼怒自己也就一会儿,现在重点是要面对现实,大人都不在家,把这个重责大任交给自己处理,再怎么样也要扛起责任。
他开始判断目前情势。黄广炫说已经将事情捅到上头去,上头是那里?上头又会是怎么反应?派谁来?会开出什么条件?会给多久期限?一下问题就全冒出了。
罗叔陈叔刚离开,最快也要九天后才会回来,至少有九天时间,自己要扛下一切压力,拖到罗叔他们回来。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了解当前有什么资源能用,要如何与上头打交道,讨价还价,想办法拖到罗叔他们回来。
回到鹰堂阁楼,叫上目前鹰堂五楼的主事狄飞来到小阁楼里。丁莫野到鹰堂阁楼五楼的第一天,罗叔第一个介绍的就是他。
狄飞是个胖子,大家都叫他狄胖子。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永远是一张笑脸。
但当他听完丁莫野说完,他的笑脸立刻就没了,苦着脸说道:"小公子,上头所有事都是帮主自己打理,帮主不在才由文彦堂主出面,他们两个很少同时不在,就前几个月那一次而已。那时是大公子在总堂,不过也没有上头的人找来。你现在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总堂就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应付上头吗?"丁莫野听狄飞说完也头痛的又问道。
"据我所知,没有。"狄飞夸张的摇头道:"有资格跟上头有联络的除了两个堂主跟大公子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丁莫野听完也真感谢罗叔赋予自己这么大的权力,能代表帮跟上头接触,现在看起来这不是奖励,而是种变相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