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二人准备妥当,启程赶赴事发之地。
半空上,候羊与张达分别御使法器飞行。候羊此刻飞御流光,眼睛微闭,感受着吹风拂面,速度并不快。
因为张达死活不愿意上他的飞剑,二者这时飞御的速度有些慢,不过候羊无甚所谓,此行路途并不远。
半日后,两座小型岛屿出现在他们眼前。
“侯师兄,应该是此地了。”张达拿出地图,仔细对比道。
“嗯,我们下去吧。”言毕,二者飘落到岛上,行走了约莫十多分钟,就来到了一处渔村,远远处就听到嘈杂之声。
“村长这可如何是好啊?就连云海宗的修士都没法击退那怪虾,这样下去,岛上的灵植都要被吃尽了...”几个年轻渔民纷纷道。
“别说灵植了,村外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几亩浮田都糟蹋完了,整整两年的收成啊,这让我们怎么活下去!”说话者是一妇女,说着说着,倒地一坐,大声哭泣起来。
周围几个妇孺见状,也跟着啜泣。
“大家不要急,我前几日已经联系过上宗,他们接到消息后,定会再派遣了门下高徒前来解围。”一领头模样的老者安抚众人道。
但愿上宗能派遣修为更高强的仙师前来吧,不然别说岛上灵物了,到时候我等性命也堪忧啊...老者面容哀愁。
“此处可是小河村?”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老者转头望去,只见两个少年驻足村外。一人着青色劲装,另一人着云海宗道袍,他连忙赶到村口,拱手道:“恭迎仙师。”
“老人家无须多礼。我等奉宗门之命前来讨伐妖兽,你可将情况详细说来。”候羊郑重道。
修仙门派,立足于凡人之上。庇护一方,使百姓其安居乐业,繁衍生息,是宗门的第一要务。也是宗门在凡间树立形象最为根本的一环。因此,此事关系不可谓不大。
老者见候羊似是领头之人,赶忙让周围的村民收拾出个干净的地方,商议此事。
一处小屋内,里三圈,外三圈地站满了人。
“此妖最是喜欢夜半三更摸上岛内,灵植、灵米皆尽不会放过。迄今为止,倒是还未伤伤村民。”老者苦笑道。
一旁一渔民凝重道:“这虾怪是还没尝到血食的滋味,若是是岛上灵植被吃干净,它未必不会把我们当做食物。”
候羊微微点头,人乃万物之长,是天地间最有灵性的生物,一些异兽最是喜食人类。不过他也有些奇怪,翻阅过以往宗卷,小河村是东离境内较为安逸的一处。距离宗门所在并不远,以往并未有过异兽侵扰的先例。
“老人家,此虾怪出现多久了?”
老者略微沉吟,还未发话,一旁的孩童就抢答道:“仙师仙师,我娘每天都在家数着日子,虾怪已经出现十二日啦。”
一旁妇女孩童拉了回来,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恭敬的对候羊道:“回仙师,确是已有十二日了。那虾怪似乎是突然从海内出现,或许是别处的妖兽流窜而来罢。”
候羊继续询问,一众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语,把那虾怪的信息凑了个七七八八。
候羊大概知晓了情况,思索起一些可能性。
一旁的张达只是默默赞叹,只觉得师兄好生老练,处理起此事有条不紊,一看就像是见过大世面的修者。
“仙师,这虾怪今晚肯定还会上岛,还请仙师将其制服,还小河村安宁!”说罢,带着一众人就要跪拜候羊二人。
还未等其跪伏,众人只觉得一股轻力抵住了他们。
“不必行此大礼,这是云海宗分内之事。”候羊略微皱眉,对众人真诚道。他也来自一处山里小镇,知晓这些人不易,当下决断,今晚就要斩首此妖。
“张师弟,你且随我来。”又转身对众人道,“我等必定竭尽全力,让那妖兽今夜伏诛!”言毕后,带着张达离开。
望着候羊离去的身影,小河村的村民议论纷纷。
“上次三位仙师都没能拿下虾怪,这两位小仙师...”
“莫要胡言乱语,云海宗仙师手段通天,我等静候佳音就行。大家散了吧,记得晚上关好门窗,动静再大也不要出来!”老者在村内颇有威望,一众村民听话的纷纷散去。
是夜,海浪翻涌,乌云遮月,双岛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候羊与张达在一灵田内的小屋静静等候。
见候羊老神在在的入定打坐,张达此时有些心烦意乱,忍不住在屋内走动,一时间按捺不住,道:“侯师兄,你一点也不紧张吗?”
候羊眼睛微闭,缓缓道:“师弟,莫要慌乱。一会你御使灵伞,尽量保护灵田。如若有余力,丢上几个控制术法最好不过。”至于紧张的情绪,自己尚且敢在那夔牛眼皮底下夺星,此异兽更是算不得什么。
张达见候羊似是胜券在握,心境也慢慢放平。这是他第一次参与猎杀如此高修为的异兽,有些慌乱倒是正常。
二人又是等了将近一炷香后,候羊睁开双眼,低声道:“来了!”不远处,一股强大的气机正在慢慢接近此处灵田。
岛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一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候羊御剑飞出,张达紧随其后。二人一出屋内,就见道不远处一巨大身影。
此兽约莫三丈有余,跟云海宗内圈养的灵虾极为相似。不过伴随着阵阵雷光,候羊分明可以看见,其身披的甲壳并非青白之色,而是一片猩红。其巨大的虾钳破坏力十足,随手一刨地面都能引得阵阵巨响。
“师弟,注意安全,若是守不住灵田,暂且撤退也是可以。”说完,候羊御使飞剑,直直冲向虾怪。
“侯师兄,你也要小心!”张达神色凝重的取出不久前添置的小巧灵伞,将其轻轻一搓。小伞滴溜溜的悬浮在眼前,迎风便涨,最后形成一道巨大的护罩,将整片灵田覆盖其中。
虾怪见不远处有一身影接近,但它似乎灵识极差,仍然朝着灵田的方向走去。
候羊驾驭流光灵敏的绕其一周,此兽压根没有理会他。只见这虾怪腹部竟然也被厚重甲壳覆盖,一眼望去似乎浑身上下都包裹于红色之中。
见虾怪眼里只有灵田,候羊不再飞御,悬浮空中,将流光死死锁定其两处甲壳相交处。下一秒,流光飞刺而出,对准目标一连突刺十击,每一击都比上一刺威力更甚!正是攻剑式——击月!
“吼...”虾怪一时吃痛,身上已然被凿出了一个血洞,深蓝色的鲜血滚滚流淌。
它举起双臂,狠狠将怒火发泄在眼前的光罩。
“咚!”的一声,灵伞激发出的光照瞬间黯淡下去,一时间地动山摇。张达只觉得一身灵力被抽去大半。
这虾怪气力怎么如此恐怖?气血根本不像是寻常的练气妖兽!
眼下张师弟未必能撑住光罩多久!
候羊当机立断,将戊土旗直接祭出,悬浮于光罩上,释放出六枚岩盾。在这雷雨天气下,土行法器威能定然会折损不少,但只要能挡住虾怪两击就够了。
流光贴行于虾怪身遭,每每斩出,都能在巨兽身上留下深深地痕迹。虾怪不胜其烦,终于放弃了攻击眼前的护罩,摆动起庞大的身躯,甩出巨尾,扫向不远处的候羊。某种本能告诉他,飞剑似乎和他关系甚大。
候羊略微吃惊,没想到这虾怪还是转换了目标。流光瞬息飞回,在身前急速横旋,红色的光华大放。守剑式——散华!
巨虾的攻击竟是被流光挡下!一时间,虾尾的根部被飞剑死死抵住,无法动弹!
虾怪只觉得尾巴传来一股剧痛,想要将之收回。候羊怎会放过机会,灵力大量注入流光之中。
感受到主人的必杀之意,流光上的连接的星象缓缓转动,禁制被逐渐开启,黑银相间的剑身渐渐变得如同刚刚从火炉中烧制拿出的精钢一般。
攻剑式——斩华!
“刺啦!”一声,巨大的虾尾被生生整个斩断,深蓝色的血液狂飙不止。虾怪顿时像是癫狂了一般,肆虐暴动。
候羊召回飞剑,他察觉到虾怪只是胡乱的肆虐,其生机正在缓缓流逝,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罢了。
“张师弟,撤下护罩,暂离此地罢,这虾怪已经命不久矣,”
没成想,那光罩并未撤下,反而光芒更盛。
虾怪拼命轰击光罩,候羊不知张达在做什么,只能往那戊土旗传入灵力,一同守御护罩,免得那伞形法器被虾怪损伤。
片刻后,终究是强弩之末,虾怪失去了活力,庞大的身躯渐渐倒下。那光罩却仍然绽放着光芒。
“张师弟?”候羊喊了一声,张达没有回应。
他只得收起小旗,飞御到灵田处。待他靠近时,光照自动消散。只见张达默默的站在灵田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候羊探测一番后,发现张达灵力有些亏空,已经昏过去了。
随着异兽死去,小岛上风雨骤停,云雾消散,月亮也渐渐显出躲藏许久的身影。
在淡淡的月华照耀下下,候羊见到所剩不多被保护完好的灵田。
他神色一时有些复杂,将张达搀扶到小屋中,小心翼翼将灵力渡入张达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