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着李昭嬉闹的时候,晏白觉得讽刺。。
李昭说什么,“爱人?”
有效期仅限两个月的爱人吗?他有点看不起李昭的喜欢,他觉得没意思透了。
旁边的人凑上来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玩,晏白挥挥手,他觉得自己有点蠢,被李昭带的脑子又发昏了。可能是这酒纯度太高,或者是会所黑心假酒害人,他觉得自己很不舒服
李昭见他脸上的不耐烦表情,担心这活阎王一把年纪了又没控制住情绪在他家的会所闹事,干脆带着晏白一起走了。
“送你回大院?”李昭开着一辆卡宴,他年轻贪玩却怕死,喜欢看别人在盘山公路比赛车,自己开车却慢慢腾腾匀速四十码。
晏白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一直有种要坠落的错觉。“不,去东升路325号,你不认识路就开个导航吧。”
李昭皱了眉,“什么破地,怎么和我刚好反方向,早知道这样,可就不带你了。”
“我没说你卖假酒害人,你倒是先抱怨起来了?”晏白觉得胸口闷的发慌,摇下了车窗透透气。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在s市这样繁华的大都市里,街上依旧是车如流水马如龙,路边的灯尽职尽责的驱赶了夜的黑,银杏叶子落满了一地。窗外的风呼啸凌厉,冻得李昭一阵阵打寒颤。
“你有病吧。这么冷的天开窗户?你看看旁边车上的人,是不是看你的时候眼睛里都写着傻逼两个字。”李昭说着,伸手就关上了副驾驶座的车窗。
话虽如此,李昭还是留了一条细细的缝给晏白吹风,一边把车内的温度又往上调了点。
“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晏白过了一会,才接李昭这话,“什么怎么了?”
“你这感觉不太对劲啊,晏白。今晚一来就耷拉着脸,这点酒按道理也喝不到你,总不能是你年纪大了酒量也跟着消退了。你要是有啥烦心事你就说呗!我哥不在你说给我听呗,我保证不幸灾乐祸。”
晏白喝了酒之后脑子也有些迟钝,浑身都懒洋洋的,闻言也只是瞥了一眼李昭没说话。
李昭这个人,年纪轻轻嘴巴碎的就和坐在巷口上了年纪织着毛衣晒太阳的阿婆有的一拼,人阿婆还可能是因为闲得无聊聊得这些家长里短,但李昭不是。他就像是天生嘴巴上按了一个小喇叭,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也没有他不敢说的消息,一张嘴整天就搁在那嘚吧嘚嘚吧嘚没个完。偏偏他这个人还不弄虚作假,是啥就说啥,大家都知道但凡他口中吐出来的,还真就没有虚的。
这可比胡说八道的人可怕多了,就因为这傻缺的臭毛病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偏偏李老爷子护犊子护的紧,谁碰上这疯子发癫还得腆着脸夸一句真性情。可把不少人呕坏了。就应着这,李向南平时也不敢和这亲堂弟走的近了,这人发起疯来那叫一个六亲不认。
晏白心想,自己就算真的喝醉了也不至于犯傻到把自己的事和他说。
他不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这会被李昭这么一问,他一个激灵酒都醒了,“我可谢谢您嘞,不过我没病没痛好着呢。就不劳烦您惦记了。”
李昭侧过头看了一眼晏白,笑的温和又儒雅,语气里带着点共情和体贴,“谁还没点膈应人的破事啊,我就随口这么一提。”
晏白突然明白了,明明大家都知道李昭是个疯子,却还是有人会上当受骗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去。这疯子自己疯就算了,还总喜欢拖别人下水,晏白突然后悔自己今晚怎么叫了李昭出来。
李昭疯不光疯在他这张肆无忌惮的嘴们还有他那像野草一样有着蓬勃生命力不管在哪里都能肆意疯长的好奇心。
一路上李昭都明里暗里的想探晏白的话,你来我往的打了好几个机锋。
晏白心里暗自后悔,心想自己今晚怎么就没想开叫了这个狗东西出来。幸好他很快到了公寓楼下,李昭笑道,“听说你在f大读书,老爷子还说你勤勉好学,我还不信。感情你为了读书还搁着买了套房子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滚吧,成天的嘴嘚吧嘚就没见你停过。我走了。”
他知道李昭聪明,也不多说些什么,提腿就走,连个多余的眼神也不给她。
他只是在上楼前看了一眼,家里的灯开着。
陆明初在家。
他抬起胳膊送手腕到自己鼻子旁,仔细嗅了嗅,酒味带着烟的气息,非常难闻。
电梯门开了,他想陆明初会嫌弃自己吗?
他还在想自己要怎么陆明初解释呢?
陆明初那么干净整洁的人会不会觉得忍受不了。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准备打开房门。
“咔哒,”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满脸惨白的陆明初站在门口,眼尾是勾人心魄的红,眼睛湿漉漉的,嘴唇红的出奇,藏蓝毛衣开衫的领子被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白皙的皮肤和瘦长的脖颈,这个年仅三十的男人在喝醉酒之后浑身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无论是神态还是声音都和白天的陆明初很不一样。
“渴,我要喝水。”陆明初扎巴扎巴眼睛,语气里却很委屈。大概是喝了不少,他整个人都有些摇晃,一个没站稳就险些坐在地上。
晏白连忙搂着他的腰,把他往沙发上带。
“渴,我想喝水!”这会的陆明初声音又细又低,尾音拉着长长的,带着点哭腔。
晏白耳朵酥酥的,闻言连忙道,“好好,你先做好,我去给你倒水。”
他扶着陆明初坐在沙发上,起身去倒水,陆明初却抓住他大衣的一角,“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晏白轻声细语的哄着陆明初,“我不走,我在呢!陆老师,我去给你倒杯水,很快就回来。”
大概是“很快就回来”这几个字戳中了陆明初,他这才松开手,仰着头看着晏白,和小孩似的又确认了一遍,“要很快就回来的。”
晏白用力的点点头,慌忙去厨房接了温水出来。
他坐在陆明初身边,一只手搂着陆明初防止他身体乏力瘫软下去,一边捧着水杯往陆明初醉边送。
陆明初接连喝了好几口,才觉得自己舒服多了,他双手握着晏白捧着水杯的手汲取温暖,“真冷。”
晏白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开了空调,制热模式28度。他知道,陆明初怕冷,最喜欢这种温度。他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打量了一下室内,陆明初的大衣和眼镜都凌乱的落在地上,自己怀里的这个人还毫无意识的捧着自己的手犯着困。
他想把水杯放下,却惊醒了半梦半醒的陆明初。
陆明初低着头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又热切的看着晏白,“你也要喝。”
晏白笑着答应了,自己捧着水杯顺着陆明初的动作,把唇贴在陆明初喝过的地方,轻轻的喝了一口。
喝醉的陆明初全然不像平日里的温和儒雅,反而有着孩子般的天真,他耳朵红红的,撒娇一样的对晏白说,“我要睡觉啦,晚安。”
晏白觉得很新奇,故意捉弄他,“好,我们一起睡觉觉。”
“是,我睡觉。”陆明初迟钝的说。
“我们睡觉。”晏白道。
陆明初喝的太迷糊了,脑子转不过来,“睡觉。”
晏白这下扶着他,“好了,你先站起来,靠着我来,我扶你去床上。”
陆明初人一到卧室又不安分了。折腾着要洗漱。晏白哄着陆明初坐在床边上。自己去浴室接了水仔仔细细的给陆明初擦拭。他觉得这种感觉很稀奇,陆明初闭着眼睛像个小朋友一样任他胡作非为,给水就喝,乖乖的坐在床沿伸出脸庞等晏白擦拭。
那如果,在其他方面胡作非为,陆明初会依他吗?
想到这里晏白浑身都紧张了起来。
眼前这个眼睛湿漉漉的任他揉捏的人是陆明初,是那个f大中文系最年轻的副教授,是站在讲台上就意气风发光芒万丈的陆老师,是温柔矜贵眼里总像是有星星的陆明初啊。
他可以接受自己吗?
“陆老师,你看看,看看我是谁?”晏白喜欢白天雅致矜持的陆明初,也喜欢眼前这个迷迷糊糊的陆明初,但是他不希望陆明初醉的太狠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他希望陆明初能认出自己。
陆明初酒量不差,只偏偏今晚喝的又快又急,他一心想着离开,那人递一杯他喝一杯,好不容易强打着精神状若无事的压着酒意硬撑着回了家。
进了家门醉意就汹涌而至,他的脑袋直突突的疼。他刚才闹着喝水,现在那股子闹腾的劲儿过去了,困意一阵阵的涌上来,根本睁不开眼,可偏偏晏白就是不让他睡。
他只能委委屈屈的睁开眼,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人,嘟囔道,“你是……”
他的声音太轻,晏白听不清楚,他耐心的凑到陆明初跟前,听见陆明初说,“你是晏白。”
晏白凑的很近,以致于他的耳朵能感受到到陆明初的鼻息,那种氤氲的湿热触碰他的皮肤,他有些不由自主的战栗。他觉得陆明初真的是毒药,天生就会蛊惑人的那种。他忍不住向后退,却又听见陆明初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晏白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陆明初说,“你是晏白,是我的小朋友。”
陆明初的声音很低,却像是一场盛大的烟花在晏白的脑子里炸裂开来,他所有的理智和自制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就像烟花盛开后的余烬般不找一点痕迹。
他想谁管以后如何,他只求现在厮守。
他半弯着腰亲了亲陆明初的眼睛,他喜欢他眼里的光,那种象征希望的明亮。他沿着陆明初高挺的鼻梁亲了下去。陆明初困极了,试图要推开晏白,却被反剪双手在身后,被迫仰着头和他的小朋友唇齿交缠,陆明初不停向后仰,晏白一步步逼近,攻池掠地般的亲吻着他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