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触电一般,秦雪柔重重地呆住。
他的爱,她一直知道,可因为他没表白,故她也就不去理会。如今,他说出来了,自己还能继续忽视,继续假装不知吗?
几乎是潜意识的,她被他握住的手,开始往外抽。
不过,蓝隽没让她退缩,反而牢牢拽住,不惜加大力气,明知道那样会弄疼她。温柔的眼眸里除了布满她并不陌生的爱意,此刻还多了一份恐慌、无助和……恳求。
因为疼痛,秦雪柔不再执意抽回手,顷刻间,脑门像是开了一个口,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林曼妮的回信。正如自己所想,林曼妮与自己一样,即便岁月流逝,也仍记住那段深厚而独特的友情!曼妮当天就回了邮件,写了很多很多字,全文几乎都是问号和感叹号。让自己印象最深刻的一句是:雪柔,得知你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和云琛都是难以言表的激动、兴奋和欣慰,所以,好好珍惜这三个重要的人,让你的生命之花开得更加璀璨瑰丽!
乐乐和嘉嘉,自己当然会珍惜,而且,义无反顾!可是蓝隽,自己应该把握吗?无论是谁,只要同时认识自己和蓝隽的,都说蓝隽是个好男人、好丈夫,父母更是经常鼓励自己去接受他,就连自己,也觉得他是完美的神。然而,这么完美的他,自己有资格拥有吗?还有,他会一直完美下去吗?他对自己,会不会有厌倦的一天?
爱情带来的痛,是那么的深,那么的刻骨,直到现在,依然愈合不了。当然,温柔如他,一定不会像那个混蛋一样伤害自己,可谁能保证,他不会带给自己另一种痛?爱情,是甜蜜与疼痛的综合体,只要有爱情,就会有痛。
尚未从伤痛中“康复”的自己,又能否承受得住另一份痛?现在的自己,除了要对家人负责,还有一双儿子需要照顾与呵护,小小的他们,自己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万一自己出了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那该如何是好?那该如何是好……
周围的空气,像是注入了一种具有极强黏性的速流,凝固了一切东西,只剩彼此间的呼吸在吞吐。
两人就那样静静对望了,各自的心里,皆像是浪涛在汹涌,像千万匹马在奔腾,带来的除了翻滚激荡,还是翻滚激荡!
最后,是嘉嘉与乐乐的出现打破这看似平静的局面。
心思细腻的嘉嘉,似乎看出了不寻常,关切地问,“妈咪,蓝隽爸爸,您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秦雪柔首先回神,趁着蓝隽松手之际,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安抚嘉嘉,“呃,没事,你们吃完早餐了?”
蓝隽也恍然清醒,看着嘉嘉与乐乐,不做声。
乐乐个性大大咧咧,自然不觉察异样,整个人非常兴奋和期待,像平时那样摇晃着蓝隽的手臂,仰头询问着,“蓝隽爸爸,我们等下是不是真的去农家乐哦?那快点吧,我等不及了。”
“对了,我弄了早餐,你去吃吧!”秦雪柔又道。
“蓝隽爸爸,快点去吃吧,吃完我们就出发!”乐乐也催促着。
蓝隽依然不语,轻轻拉开乐乐的手,动作温柔和小心,然后,朝前方的房屋走去。
看着蓝隽的身影,嘉嘉不解地问:“妈咪,蓝隽爸爸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今天跟平时很不一样。”
秦雪柔的视线也紧紧追随着蓝隽,嘴唇轻启,淡淡应着,“可能吧,不过他会很快好起来的,因为,他不想你们担心,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听到母亲这么讲,嘉嘉与乐乐便不再多说,一阵子后,随她沿着蓝隽走过的道路,回去农居。
接下来,秦雪柔和蓝隽尽力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还是像以往那样有说有笑,有商有量,但实际上,彼此心里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那看似平静的交谈,实则隐含着刻意的客气,那开心的笑容底下,也尽是拘束和惆怅。
幸得有嘉嘉和乐乐同行,他们的旅途总算圆满结束……
午后,阵阵微风掠过枝头,通过大大敞开的窗户吹进了温馨的房间,和着明媚的阳光,给人带来一股惬意与明快。
秦雪柔美丽的身段穿着一件无袖碎花短裙,长发随意放着,整个人显得异常慵懒和悠闲。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葱白的手指缓缓移动鼠标,深深陶醉在那一张张绚丽醉人的相片当中。
不同于身临其境的惊喜和刺激,旅游归来后看相片别有一番滋味。美景里因为有了人,增加了一份温馨与活力。
随着一张张相片在眼前闪过,她的视线开始迷茫起来,盯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思绪也逐渐起了纷杂。
旅游回来已有5天,她再也没见过他,每天他都会来一趟电话,而每一次,都是嘉嘉和乐乐与他聊,她自己,则一句话也没说过。变成这样的原因,她很清楚,故也没主动找他。每每到了不懂如何面对他的时候,索性选择逃避,这,就是她。只是,这次能逃避多久呢?
乐乐和嘉嘉对他的依赖超乎了她的想象,他们每一次都在电话中问他什么时候才来,至于他是怎样回答,她不清楚。当儿子问到她的时候,她却是无言以答。
“妈咪,你又在挑相片准备发给曼妮阿姨了?”伴随一道娇软的童音,乐乐突然走了进来,在她脚边停立,乌溜溜的大眼睛,射向电脑屏幕。
原来,秦雪柔有次看林曼妮的邮件时,不经意间面露微笑,恰好被乐乐看到,然后在乐乐的询问下说出他们的阿姨——林曼妮。
林曼妮曾经不止一次追问她关于生命里出现的三个重要人物是谁,还叫她发相片,可她总是以“还不是时候”来逃避曼妮的追问。曼妮的猜测,只是对了一半,第三个重要的人——蓝隽,并非自己的丈夫,更非孩子的父亲。
“乐乐,你觉得蓝隽爸爸是个怎样的人?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希望……永远有他陪在身边?”蓦地,秦雪柔把头扭向乐乐,不由自主地发出问话。
乐乐尚未开口,刚从外面进来的嘉嘉已经抢先应答,“蓝隽爸爸是个非常好非常棒的人,除了妈咪,他是嘉嘉第二个喜欢的人!”
“我也是!”乐乐这才跟着应。
即便清楚蓝隽在他们心中地位很重,可是真正听到这样的回答,秦雪柔还是略感愕然,想不到……他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比外婆外公这些真正的亲人还重要!
“妈咪,蓝隽爸爸什么时候才忙完工作啊?他已经五天没来看我们了!”忽然,嘉嘉又问。
“就是,我在电话里问他,他都说不确定。他以前都不是这样子的!还有,他答应过旅游回来带我去动物园的呢!”乐乐也是一派沉闷状,眼里同样闪烁着思念的光芒。
秦雪柔又是一怔,半响,终于做声,“你们想不想吃柳姨婆煮的菜?不如……我们去柳姨婆那吃饭?”
“蓝隽爸爸呢?我们叫上他吧,反正他学校距离柳姨婆的餐馆很近!”
“呃,,妈咪……担心他没空出来,我们先去再说吧,到时妈咪……打电话给他!”秦雪柔支吾着。
“好,如果他没空,那我们吃完饭去学校找他!”乐乐可会计划了。
看到嘉嘉也点头,秦雪柔便不再发表,只是思绪有点儿混乱。关掉电脑后,她稍微整理容装,与父母交代一下,随即带着乐乐和嘉嘉,在父母的叮嘱声中离开了家门……
“游子欢聚”餐馆里面,一如既往的温情和热闹。
看到秦雪柔一家三口,老板娘柳芙蓉又惊又喜,情不自禁地轮流抱了一下乐乐和嘉嘉,安排他们坐下之后,语气愉悦地问秦雪柔,“怎么忽然想到过来这儿吃饭?最近都好吧?”
秦雪柔也回予微笑,“还好。想到很久没吃柳姨的菜,于是过来了。”说着,环视一下整个店面,由衷感叹,“这里,一切都没变!”
“柳姨婆,我告诉您哦,我们去旅游了,蓝隽爸爸带我们去看薰衣草、去农家乐,还拍了很多相片,您有空的话去我家,我给您看相片!”乐乐忽然插了一句,兴高采烈无比。
柳芙蓉眼里闪过一丝愕然,但很快便消失,先是与乐乐、嘉嘉笑语一番,最后,视线停在秦雪柔那,沉吟了数秒,娓娓道出,“前天晚上,蓝隽独自一人过来这儿,忽然跟我讲:柳姨,对于单恋的人,您能否破例允许今晚在这吃饭?他点了很多菜,都是以往你和嘉嘉等人跟他来用餐时点的,但是,他几乎没有动过它们,只是一个劲地喝酒,如果不是我阻止,他估计会酩酊大醉!”
秦雪柔心头倏然一颤,眸里也在晃动着,却不语。
柳芙蓉一直盯着她,继续往下说,“整个晚上,我问了他很多,可他都没回答,只是这样问我:柳姨,您和邱叔叔是相恋结婚的吧?您有没有试过单恋?单恋是不是很辛苦,是不是会给对方带来困扰,是不是应该放弃?即便那样会很痛苦很痛苦,那道伤痕恐怕一辈子也无法愈合?”
秦雪柔依然不语,但心里已然翻滚不断。她脑海中,竟然无法克制地幻化出蓝隽当晚在这儿痛苦独饮的模样,向柳芙蓉伤心提问的模样。
“雪柔,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这个人很孤傲、很孤僻,对人不理不睬,可渐渐的,我发现事情真相并非那样,特别是经过这四年的相识,我对你,充满怜惜、敬佩和祝福!蓝隽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我过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头一次见到这么优秀的男生,甚称完美!他对你的爱,我们局外人都看得出,我想……你应该更清楚!”柳芙蓉面容转为凝重与严肃,语气也是认真中透着意味深长,“中国人有句很老土却很有哲理的话,珍惜眼前人!不管你之前发生过什么,不管你受过怎样的伤痛,尽管现在也尚未愈合,但是,请你别再辜负眼前这个男孩,别让幸福快乐从你身边溜走!你,值得拥有幸福美满的生活!”
秦雪柔嘴唇不止蠕动,想发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清澈的眼眸,悄然蒙上了一层雾气。
正好这时,从嘉嘉和乐乐嘴里兴奋发出的一个名字把她惊醒。只见……蓝隽修长的身影朝着这个方向走来,最后停在自己的面前。
“蓝隽爸爸,您果然是超级战士呢,竟然知道我们来这儿吃饭!”嘉嘉迫不及待地拉住蓝隽的手。
“一定是妈咪偷偷打电话给蓝隽爸爸的!”乐乐猛然看向秦雪柔,还鬼精灵地对她发出一个深意的笑,“妈咪,你坏坏哦,竟然不告诉我们。”
秦雪柔怔了怔,随即看向蓝隽。
“伯母刚才打电话给我,问你们到了没有,我这才知道你们进来!”蓝隽轻轻解释着,在嘉嘉旁边的椅子坐下,正好与秦雪柔相对。
原来,秦父秦母虽然不清楚蓝隽与秦雪柔发生的事,可是见蓝隽这么久不来,又留意到女儿似乎有点异样,于是趁此机会打电话给蓝隽,告知雪柔与儿子过来学校的消息。
柳芙蓉来回望着他们,眼里泛着异样神色,而后,起身,“你们坐吧,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
气氛并没因为柳芙蓉的离开而变淡,反而更加喧闹起来,嘉嘉与乐乐轮流拉着蓝隽说话,无非都是抱怨他太久没去看他们,且诉说他们是多么地想念他!
直到饭菜上齐,他们才暂且停止,把注意力转到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
自然地,整个桌面开始安静下来。
秦雪柔稍低着头,慢慢嚼着米饭,一会,抬脸对他,讷讷地问,“工作……很忙吗?”
蓝隽沉吟一下,点头,“收尾工作一般都是这样。”
“那……几时回国?”她听他讲过,来法国的科研即将结束。
“国家研究所昨天来通知,整个队伍可能会安排在下个月初离开。”
下个月初,那就代表,还有20天他就回国了,将来……他还会再来吗?按住心底陡然窜起的失落感和怅然不舍,秦雪柔视线再次迎向他,忽然做出一个请求,“你明天会不会过去总部?我想去看看麦森,他公司的地址正好在研究院总部的附近。”
蓝隽没有立即接话,身体微微一僵。她去找麦森!那么,她会接受麦森的邀请,留在麦森公司做事吗?
“蓝隽爸爸,不如您等下跟我们回家吧,反正舅舅回中国了,您可以睡他的床,明天再与妈咪出去!”嘉嘉猛然插了一句。
蓝隽望着他,又看看秦雪柔等待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由于不知道说什么,接下来秦雪柔不再言语;蓝隽则把注意力转到嘉嘉与乐乐那,即便他其实最想面对的人是她!
因为有乐乐和嘉嘉在,加上柳芙蓉不时地过来,这顿饭持续到傍晚8点多才结束。
一行四人,回到秦雪柔住处的时候,已是夜晚10点钟。
秦家两老见到蓝隽出现,无不感觉高兴和欣喜,又知他会留下过夜,更是兴奋不已,煮了一大锅宵夜。所以,这晚大家都很迟才睡,秦雪柔与蓝隽自然也就没有独处的机会。
翌日,吃过早餐,秦雪柔让父母照顾乐乐和嘉嘉,自己则随蓝隽离开家门,根据麦森名片上的地址,大约一个小时后抵达巴黎一个有名的商业区。
碰巧,蓝隽临时接到电话,要立即赶去总部。
“你确定自己懂得去?”蓝隽还是不放心。
“嗯,在前面路口转弯,再走十分钟就是了,很简单的,而且,就算真的不懂,我会问问别人!你赶紧去吧,别让人家等!”秦雪柔给他一个安定的神色,叫他别担心。在法国几年,她早就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法语。
蓝隽颌首,并没立刻离开,而是静静望着她,若有所思,最后,终忍不住问出纠结了一个晚上的问题,“jessica,你……会留在麦森的公司做事吗?”
秦雪柔微愣,继而如实应答,“我今天去,只是想见见他,至于工作的事,没想过!”
心里像是放下一颗大石,蓝隽紧绷的面容逐渐舒展开来,接着又是一番叮嘱,目送她的身影消失于转弯处后,他才扭头。
刚到研究院就被院士拉住,标准的法语透着欣喜和放心,“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碰上那场大游行示威呢!”
蓝隽回他一个微笑,顺口问道,“什么示威?”
“法国政府将延迟退休工人的退休年龄,工人愤怒,于是组织数万人大游行,谴责和要求政府改变议案,几乎整条香榭丽舍大街难免遭殃!”
香榭丽舍大街!那不正是麦森公司所处的街道?蓝隽呼吸几乎停止,面色也刷地泛白,他匆忙对院长留下一句“非常抱歉,我有急事先离开一阵”,在院长的困惑与呼唤中,火速朝外奔去。
果然,香榭丽舍大街上人山人海,道路交通全然瘫痪,大大小小的车辆被困在街道上动弹不得,各种谩骂声连绵入耳,分不清哪些是示威者,哪些是无辜的行人。
想也不想,他立即冲进人群当中,一边疯狂奔跑,一边大声呐喊,在那茫茫人海中拼命寻找那抹熟悉的人影。
“jessica,jessica,雪柔,秦雪柔,秦雪柔……”高大的身躯冲破层层阻力,使劲穿梭游走于巨大人群,甚至抓住一个个人来看,可惜,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还有逐渐递增的恐惧。方寸大乱的他,还开始对着那些人们,询问他们是否见到一个美丽年轻的中国女子。
他的“古怪”行为已经引起游行队伍的注意,有些人甚至停了下来,呆滞的眼神慢慢转为诧异与困惑,同时很想看看这位古怪中国男子口中的人。
另一些示威者们则认为蓝隽是警方派来故意破坏的,不觉更加偏激和愤怒,纷纷拿起手中的红油漆泼向蓝隽,有些甚至动起手来。
头发乱了,衣服脏了,身上还被锤打过,对于这些,蓝隽却通通不予理会,继续疯狂地越过一层层人群,也正好躲过一些捶打。
“jessica,jessica,秦雪柔,秦雪柔,你在哪里?应应我,求你应应我!”充满焦急和惧怕的呐喊声毫无间断,仿佛震动深谷的嘶叫,又像是绝望凄厉的哭喊。
某座大厦里面,秦雪柔晶亮的明眸越过重重人群,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尽收眼底,然后再也忍不住,跑到门口,对守卫发出恳求,“求求你,赶紧开门,让我出去,我要出去!”
守卫当然不会同意,见她似乎要硬闯,不惜出手拦住他。
视线紧紧追随着那抹疯狂奔走的高大人影,随着他身上的红油漆越来越多,秦雪柔更加心急如焚,体内似乎有股力量爆发,让她不顾自己可能会受伤,使劲推开那些守卫,用力拔掉那根拴在门柄的铁柱,娇小的身形箭一般地奔出玻璃门,跑下一层层楼梯,义无反顾地冲入示威人群。
“蓝隽,我在,我在这里,jessica在这里!”她一边走,一边呼唤,一声比一声大,可惜由于身形太纤细娇小,以致淹没在人群当中。但是,她并没放弃,继续放声大喊,凭着直觉朝某个方向前进。
先是一个东方男子,再是一个东方女子,所有的人无不被这两名“疯子”吸引了目光,皆被震撼得停了下来,甚至纷纷往两边退,空出一条小道。
看到突然出现的小路,秦雪柔惊喜交加,却没去想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只知道,前面有个人等着自己,心情和自己一样急迫,于是抓紧机会往前奔走,呼唤声依然没有间断。
而蓝隽,似乎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当他听清楚那道熟悉的嗓音时,整个身躯重重一震,迅速回头,见到急速跑来的娇小人儿,他几乎喜极而泣,一把将她抱住,紧紧地抱住。
温暖安全的怀抱,让秦雪柔像是在漫无边际的沙漠中找到了指南针,慌乱仓皇的心顿时趋于平稳,她想也不想便伸出手,回抱住他。她的心门,早在刚才某一刻,破开了一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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