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关城墙之上，欧阳青青眼睁睁的看着从剑门关杀出的十万将士葬身兽口，却无能为力。
甚至这其中还包括剑门关之中，仅存的数百结丹修士，和近千筑基修士。
“诸位副将，做好赴死的准备。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数位元婴期的副将高声齐喝，望着剑门关下越堆越高的魔兽尸骸，还有城墙上已经累到惊厥抽搐的普通将士。
“王副官，剑门关百姓已经撤走了吧！”
“大将军，已经全部撤走了！”
“再遣出最后一波哨兵，警告剑门关后各城城主，让他们做好迎接兽潮的准备。”
“是，大将军！”
……
“你说的关山小道就是这里？”
李一书一脸懵逼，望着眼前数里范围内明显浓郁了几分的铅色瘴气，一颗枯死的老树隐藏在积雪的树干乌漆麻黑，伸着几节断枝摇摇晃晃。
这进去还能活？
李一书再次强调一遍：
“这就是你说的关山小道。”
关山山脉横跨南北数万里之遥，却少有人会翻山而过。
先不说关山里隐藏的凶险，单单是笼罩整个关山西侧山脚数里厚的瘴气，就足矣令人望而却步。
胆敢从关山西边进入铅色瘴气想翻山而过，无论是血肉之躯的贩夫走卒、百姓人家，还是能上天入地、移山填海的修士，从未听闻有人能活着出来。
以至于汉唐朝廷对关山有小道能走私西疆魔兽皮一事，至今持有怀疑态度。
始终觉得应该是剑门关哪个关键人物参与走私，直接将西疆出产的魔兽皮从剑门关内走私进入汉唐腹地，只是至今没能找出这个关键人物而已。
张富贵神秘兮兮，回头看向已经远在数十里外的兽潮，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分量十足的金元宝。
“嘿哈……”
张富贵蓄力，一声大喝，手中多出的一枚金元宝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消失在铅色瘴气之中。
半天过去，剑门关下魔兽尸骸又堆积了几丈厚。
“就这？”
李一书开口，指着没有丝毫动静的铅色瘴气。
“呃……”
张富贵哑然，同样有些懵，喃喃自语：
“难道是嫌弃给少了？”
“哗啦啦……”
张富贵所幸将稍显破烂的棉衣脱下，随手一抖，几十块大金锭稀里哗啦的被抖落在白雪之上，闪闪亮亮！
“你不膈应吗？”
李一书有些好奇，盯着脱下棉衣后，身材还没有丝毫缩水的张富贵，是怎么将这至少三两一个的金锭塞进去的。
“咚……咚……咚咚……”
张富贵脸色铁青，一脸肉疼的将抱在怀里的几十枚金锭，一个不剩的扔进身前的铅色瘴气之中。
“再不行，就只能找个地方苟起来，等兽潮过境后再做打算！”
“或者沿着关山一路向南，绕过关山后从南疆进入汉唐。”
张富贵垂头丧气蹲坐在地上，心里将某个曾经醉酒大舌头的高阶六星猎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就为了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所谓的关山走私小道，自己差点被化神期的六星猎人给弄死！
“要是沿着关山绕道到汉唐南疆，一路上不说荒无人烟，哪怕是绕到了南疆，再从南疆前往长安，整个路途至少也要数年时间！”
李一书可等不了数年时间，数年时间足以改变一切。
万一到时候少女变大嫂，那乐子就大了！
再说花费数年时间用来赶路，他还要不要修行了，还要不要打破这个他认为的虚假世界了！
“噗嗤……噗嗤……”
就在两人愁眉苦脸时，从铅色瘴气中传来阵阵异响，透过铅色瘴气，似乎能看见有一只庞然大物在铅色瘴气沼泽之中翻腾。
“瘴气里还有活物？”
李一书全神戒备，向张富贵问道。
“嘿嘿……”
张富贵嘿嘿一笑，拉垮的脸色瞬间变得神采飞扬起来，示意李一书不要紧张，要淡定！
随着瘴气之中的东西越来越近，浓郁的瘴气之中分开一道丈许的通道，一条通体赤金的巨蟒头颅高昂，拳头大小赤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两人。
“这便是穿过关山下瘴气的小道，黑道人称黄金巨蟒的变异兽！”
一口估计能塞下三个张富贵的黄金巨蟒露面，张富贵腿肚子却抖得像是大战了三天两夜的红楼头牌，还能有气力站着已经算得上天赋异禀。
“你想怎么穿过瘴气，骑着它、还是被它吞了？”
李一书虽然有些震惊，却不知为何心里始终波澜不惊，转头对张富贵说着自认为好笑的冷笑话。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弥漫着尴尬！
“我只知道这黄金巨蟒要献祭黄金才能钓出来，至于之后该怎么做，也没人和我说啊！”
“昂！”
小半截身子高昂就足有数丈的黄金巨蟒一声嘶吼，数十里外的兽群隐隐都有些骚动。
“这是什么？妖兽吗？”
领头与高阶魔兽对峙的道人有些疑惑，关山脚下瘴气里还有生物存在吗？
道人有心担忧刚刚余光瞥见的李一书和张富贵两人，却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能做的便只有尽量拖住这些高阶魔兽了！
“吼……”
从兽潮中传来一道道属于高阶魔兽的咆哮声，躁动的兽潮再次平静下来，依旧悍不畏死朝着剑门关攻城而去，只为将尸骸堆满剑门关百丈高的城墙。
而道人领着一众元婴期修士心里皆一颤，没想到兽潮之中还隐藏这么多高阶魔兽，只能当作没听见一般，不敢撕破脸皮。
这就是赤裸裸的恐吓了，道人身后身着青衣的化神期修士心有余悸，还好没动手！
剑门关仅剩的数十万将士在等待，等待朝廷的援军；
剑门关下，无边无际的兽潮除了低阶魔兽在悍不畏死的攻城，用身躯筑起一道攻城尸梯。
而高阶魔兽也在等待，等待在西疆吞噬进化的同类赶来，甚至两位兽皇的亲临！
只等最终哪一方的援军来得更加及时和强大！
明显人族落入了绝对的下风，这么凑巧九层宝塔现世，兽潮攻国！
……
黄金巨蟒将沼泽瘴气内张富贵扔出的黄金吞噬一空后，李一书分明感受到了黄金巨蟒的心满意足，也不知为何。
“昂……”
黄金巨蟒又是一声嘶吼，高昂的头颅瞬间欺身到李一书和张富贵两人身前。
张富贵还来不及高声尖叫，两人便被一口一个，被黄金巨蟒吞入口中。
“好恶心！”
在黄巨蟒口中，张富贵上蹿下跳的想将满身黏乎乎的口涎甩掉，却被糊了一层又一层。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汉唐境内，魔兽皮制成的锦服上，怎么总有一股子哈喇子的味道！”
张富贵最后无奈的放弃了挣扎，索性抱着一颗獠牙稳住身形，至少不要在哈喇子里摔个狗啃泥！
“你不觉得这黄金巨蟒有些过于亲近人类了吗？”
李一书掏出一颗萤石，微光之下，巨蟒嘴里竟然生满了獠牙，深处竟然还有几颗巨大的板牙。
作为一只蟒来说，满嘴的牙就够过分了，竟然还生了板牙，这是打算改变猎食习惯吗？
过分了啊！
李一书心里暗道过分，随手将脸上的口水一把甩掉，还没来及研究这黄金巨蟒是怎么生出这一嘴的牙来。
“呸……呸……”
随着黄金巨蟒轻吐两口，李一书和张富贵两人便被吐出，滚落在山林间沾了一身的落叶。
“或许是它喜欢黄白之物的原因？”
张富贵头晕眼花的站起身来，还不忘回答李一书的疑问。
“吼……”
只是还不等李一书和张富贵两人站稳，黄金巨蟒一声咆哮，头颅再次高昂。
“谢谢啊！”
张富贵挥挥手，表示感谢。
“吼……”
一口吐沫像瀑布一般将张富贵笼罩，李一书在一旁心惊胆颤，生怕殃及池鱼。
黄金巨蟒龇牙咧嘴，一口大白牙闪闪烁烁，一股强大威压让李一书和张富贵不敢动弹。
“李师兄，这是个什么情况！”
李师弟又成了李师兄，张富贵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再次擂起战鼓，血压飙升！
“……”
李一书同样不知所云，只是这凶相毕露的黄金巨蟒似乎没有杀气！
……
剑门关城墙之下，一个老兵叼着烟斗吞云吐雾，时不时在城门后的青砖上轻磕，磕掉烟斗里烧完的劣质烟丝，完全没有兽潮攻城的紧张模样。
“莫老，您老就不害怕啊！”
几位年轻的将士在数尺厚的城门之后围坐在篝火旁，篝火上吊着的大锅里煮着一锅浓汤，为数不多的几块腌制的咸肉即是调味品又是唯一的油水。
一位年轻的将士开口，随手在铁锅里捞起几片肉块，装好后递给在一旁抽着大烟的老兵。
“咳咳……怕，有什么好怕的。”
“嘶溜……嘶溜……”
被称为莫老的老兵毫不客气的接过缺了一角的瓷碗，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浓汤。
“您老慢点、慢点，锅里有的是！”
有人开口打趣，这个时候也就莫老有心情大快朵颐，这份心境他们还真学不来！
自然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