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英晟领着他们就进了小院子里面,他们一路走进去,拐了三个弯就隐隐听到有武器破风的声音,“嗖嗖”的响着,估摸着是有人在里面正在练武。
再拐了一个弯,果然见一个中年男人手持一柄看起来很厚重的大刀,正在舞的风生水起。这个男人和周英晟有几分相像,但是看起来比周英晟要沉稳老练的多,正是雁堂山庄的大庄主周撰文了。
“爹。”周英晟走过去,说:“我带了客人过来。”
周撰文正练武在兴头上,本来不想停手,但只能一个收招,说:“什么客人?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周撰文说着回头一瞧,就看到他们其中一个白衣翩然的男子,面容绝佳,却一脸的漠然,双眼闭着却又能洞察一切。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瞧见周撰文脸上惊讶的表情。
“叮”的一声,周撰文手中的大刀就掉在了地上,他不顾扔在地上的宝刀,疾步上前,然后“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李君骜面前。
众人吓了一跳,都惊愕的不分东南西北,张着大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动作也都僵硬住了。
“爹你干什么?”周英晟现在后悔把这些人带进来了,他脸上一阵阵的发热,觉得特别的羞耻,拽了拽周撰文的袖子,说:“爹你快起来。”
周撰文不但不起来,反而反手拉住周英晟,说:“晟儿快给跪下。”
“爹?”周英晟一脸的不可思议。
叶云飞睁大眼睛,不知道这是哪一出戏。难道说这个叫周撰文的,周双正的儿子,真的和李君骜有仇,所以此时看见李君骜出现,自知打不过他,所以就明智的开始跪地求饶?这事情怎么想怎么诡异,叶云飞不禁偷偷的去瞥李君骜的反应。
李君骜脸上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闭着眼睛,问:“徒儿,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叶云飞:“……”
叶云飞以为自己不说话就没有他的事情了,哪想到他师父父非要拉他下水,简直不能好了。叶云飞打死也不相信李君骜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他闭着眼睛也比谁看的都清楚!现在居然装可怜的瞎子!
“额……”叶云飞吱吱呜呜。
李君骜挑了挑眉,还“嗯?”了一声,显然是在催促他说。
叶云飞壮士断腕,说:“师尊,周庄主跪在你面前呢……”
李君骜脸上出现一抹惊讶的神色,说:“周庄主何故行此大礼?”
惊讶显然是装出来的,叶云飞默默的吐槽着他师父父。李君骜不说让人起来,也不去扶人起来,这一站一跪,气场简直是天壤地别。
周撰文说:“少主,您忘了属下吗?属下的父亲叫周双正,以前是主公阵下,还跟着少主南征北战过。”
周英晟一脸震惊,说:“爹,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那白衣男子才多大?祖父怎么可能跟着他南征北战过。
“休得胡言,还不快跪下。”周撰文怒目斥责他儿子,说:“这位是当年天策府的少主李君骜,想当年主公为先帝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只可惜刚刚天下太平,还没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天策府上下却遭了突变。”他说道此处,竟然有些要老泪纵横,然后又说:“那时我太过年幼一点也帮不上忙,我父亲有任务在外,急忙赶回来天策府已经是一片废墟,我还以为少主也……不过现在好了,少主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我父亲弥留之际还在叨念着少主,还在内疚自责。昨日我听良骥说有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相貌极为不凡,我就想着会不会是少主,还想让良骥把人请来,没想到真的就是少主,真是老天有眼。”
李君骜说:“原来是周将军的儿子。我也没想到能他乡遇故知,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什么都变了不是?你瞧瞧我,哪里是安然无恙?”
“少主……?”周撰文有点摸不着头脑,惊愕的看着李君骜说:“少主是什么意思,属下愚钝。”
李君骜说:“眼不能视物,怎么会是安然无恙,无非就是个废人而已。”
周撰文脸上又是闪过震惊的表情,说:“怎么会这样少主,您的眼睛?”
叶云飞赶紧错了一步,躲到李君骜的背后去,不让大家看到自己的表情,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肯定很扭曲。李君骜简直就是奥斯卡影帝,瞎编乱造连个磕都不打,说的一溜一溜。起初他听周撰文叫李君骜少主,还说原来是上下级的关系,要不然李君骜会过来,后来再一听不对劲儿,李君骜对他有防备,而且就自己对李君骜的了解来说,李君骜八成是对周撰文有成见的,反正绝对不是好态度。
李君骜说:“当年天策府一夜被毁,我不在府上,听说后赶回去,却找不到仇家。我在江湖上四处寻仇家,难免被人暗算,眼睛就这么瞎了,好在后来遇到了大昀峰卓八风的师父,他收我做关门弟子,我便留在大昀峰上修行,这么多年命虽然留住了眼睛却不能再瞧见了。”
不止周撰文被说的深信不疑,就连微生良骥脸上都露出了同情和惋惜的表情,叶云飞也是一愣一愣的,差点就分不清楚这是不是李君骜编的或者是事实。
周撰文缓过劲儿来,伏地痛哭起来,说:“老天爷不公啊,少主请放心,属下以后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少主,就算少主眼睛再也瞧不见了,属下也会衷心一辈子的。”
他说着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说:“少主,请跟属下进去,少主肯定站累了,请到里面坐。我让人现在就去准备酒菜,宴请少主。对了,”他又对周英晟说:“还不去叫你姐姐出来,还有你师叔,快来让他们参见少主。”
周英晟本来就不喜欢李君骜,这会儿见自己父亲低三下四的,更是一肚子的火儿,说:“爹,姐姐明日还要比武招亲,正在准备。而且现在见两个不相干的男人,被外人听了多不好。”
周撰文怒不可遏,呵斥他一句,说:“你说的什么话,这位是天策府少主李君骜,是我们的主子,什么不相干的人,只要少主一声话下,明日不办比武招亲都可以。”
周撰文说着去看李君骜,李君骜像是没有听到,一点反应也没有,周撰文脸上表情微妙。
周英晟被呵斥了,不禁扬起脖子反驳道:“什么天策府,又不是皇帝老子。”
周撰文一听,“啪”的就给了他儿子一巴掌,打的周英晟嘴角都出血了,把周英晟打的愣在当场。
叶云飞眉角一抽,听着都觉得疼,估摸着是受李君骜的态度影响,叶云飞对周撰文没什么太多好感,总觉得这位庄主大人说风就是雨,要哭就能哭,似乎有内1幕。所以此时瞧见周英晟被打了,还觉得挺可怜的。
周英晟看起来年纪还不是很大,估计也是少年心性,心里委屈的要命,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
微生良骥从进院子门就发懵,这个时候更是懵了,说:“师父,师弟他……”
“不用管他。”周撰文说。
周撰文引着他们进了屋里,然后好酒好菜的款待着。叶云飞瞧见那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突然觉得没有白来一次,眼睛亮晶晶的就准备举筷子发起进攻。
对面的周撰文说:“少主,您眼睛不方便,一会儿我大女儿来了,我让她坐在您身边为您布菜,我大女儿是个心细的人。”
李君骜说:“不劳了,一般都是我徒儿帮我,我也习惯了。”
叶云飞:“……”好像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
叶云飞正举着胳膊,伸得笔直笔直的,筷子上夹着一只很大的虾球,他吞了吞口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瞧着自己,只好把精心挑选的最大虾球放到了李君骜的盘子里,说:“师尊,吃饭吧。”
李君骜点了点头,然后就拿起筷子,把特大虾球给吃了。
正这个时候,外面下人走了进来,小声的和周撰文说了几句话,周撰文挥手叫下人下去,说:“少主见谅,我家红珊此时不在庄里。刚才我孙侄女将小女带出庄玩闹去了。”
李君骜说:“无妨。”
宴桌上一般都是周撰文在说话,李君骜很少开口,最多就是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很快的二庄主就来了,给李君骜行了大礼才入位。这孙运之是周雁堂的徒弟,虽然年纪大辈分却不高。
叶云飞专心吃饭,自己想吃什么就给师尊大人同样夹一份,很快李君骜面前小盘子里就堆成了小山丘。叶云飞吃的欢畅,一撇头就瞧李君骜面色不佳。
李君骜很久不吃这些东西,肉的味道让他犯恶心,偏偏叶云飞还一个劲儿的夹过来。此时他要试探周撰文,说了自己眼盲又不能露出马脚,只好就先忍了。
叶云飞瞧见李君骜吃饭时那苦大仇深的表情,这才恍然大悟。
“师尊,您最爱吃的。”叶云飞欢快的加了三块东坡肉到李君骜的盘子里。
李君骜侧头冲他微笑,说:“原来徒儿记得。”
叶云飞:“呵呵……当然当然。”
一顿饭吃完,周撰文为他们安排了新的住所,两个人住一个大院落,简直是五星级的享受。等周撰文恭恭敬敬的离开后,叶云飞就听到李君骜在叫自己。
李君骜说:“徒儿,玩的开心?”
叶云飞浑身一个冷战,一回头,就瞧自称眼盲的李君骜正睁着双眼笑眯眯瞧着自己,带了“美瞳”的双目里尽是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