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柳河、苏炳、刁长贵、多模和罗珞几个人碰头的时候,索丰正好不在。
如果当时索丰就下手捉拿的话,其实也是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的。因为,当时只有罗珞的孤证,证明顺治信了死人能复活的鬼话。
而柳河则打算从赖塔这里再做进一步的求证,所以也根本就没有往外发出任何信号,更没有跟赖塔接头。
等到赖塔从苏克萨哈这里听说顺治信了死人复活的事情后,柳河、苏炳和刁长贵几个人才坐在一起商议。
结果却是刁长贵从根本上否定了赖塔和罗珞的信息。认为顺治不可能上这样的当。
听墙根的索丰为了不破坏太后将计就计的计划,无奈只能下令抓人。也就是抢在北京站把顺治没有上当的信息发出之前将柳河等人逮拿问罪,目的是阻止或者延缓南京得到正确、可靠消息。
结果索丰冲进北京站集会地只抓住了七哥,杀死了八个,六哥却如同一阵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一来,索丰就尴尬了!
本来他想要利用柳河指证赖塔,因为和赖塔接头的就是六哥柳河,现在六哥人间蒸发了,索丰的计划彻底破产了。
这个时代没有照片,所以也没有人能证明柳河去过赖塔府上。即便是看见了柳河,但是没抓到人,也没有照片,要去认谁呢?凭借一张嘴说柳河去了赖塔府上是不行的。十七世纪中国绘画技术十分写意,不像,画影图形也没大用,必须拿到人才行。
李存真当时擒获的满洲兵,其实只放了索丰和多模等少数几个人,其他的人本来是打算攻打南京时与郎廷佐、喀喀木讲条件的。但是,南京之战很是顺利,因此也就没用上。现在这些人仍然还在李存真的手中,跟破南京满城时抓的俘虏关在一起。
多模知道那些厦门覆军时被抓的满兵没有回来,没人会指认他,因此就连他自己曾经被俘也不承认。
而且,日后就算知道他曾经被俘也无所谓,难道被抓就一定投降了吗?以后若是其他人回来了,那些人难道会去指证他多模?指证什么?他们自己也都被抓了,也回来了,和多模一样,无非有早有晚,难道要说多模早回来就是投敌?那多模照样也会指责这些人晚回来才是投敌,因为多留的这些日子可能正是用来接收李贼指令,甚至面授机宜的。是以,多模根本不怕。
多模的话才说完,场中一片安静。过了不大一会,赖塔嘿嘿笑了两声,说道:“索丰,我就问你,既然你说我投敌了,你有什么证据?你若是有证据你现在就拿出来,也好治了我的罪。还有这个………这个………”赖塔用手指指点着多模,半天没说出话来。
“多模,多模,奴才叫多模。”
“对,还有多模的证据。你不是说我和他还有你一起投靠李贼了吗?那你拿出证据来啊!”
索丰没有证据。索丰本以为抓住柳河就什么都有了。可是他也不知道柳河为什么会消失不见。当时他冲进房间的时候,里面只有刁长贵一个人。他带着护军前前后后找了个便,可就是没有找到柳河。
当下,索丰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他跪倒在地,朝着太后的房间大喊:“太后,奴才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
虽然索丰声嘶力竭地叫喊,可是房间里面却一声也没有………
三天之后,北京的九门开了。柳河得知了消息,但是并没有贸然出门,他知道城门已经被许多双眼睛盯住了,只要他在城门口一现身,立刻就会被抓。
索丰突袭北京情报站的时候,柳河确实和刁长贵在房间里面。他们两个听见外面的打斗,知道自己暴露了。
七哥说道:“六哥你快走!”
柳河却说:“你各方面都在我之上,我来掩护你,你先走,记得把消息告诉给大头领知晓。”
刁长贵却说:“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些人就是冲着你来的。你难道忘了你自己和赖塔接头的吗?兴许让人家都给看到了。如果这一次你被满清鞑子抓到了,不仅你要吃不了兜着走,整个北京站完蛋,更重要的是赖塔也得跟着倒霉。这样一来,大头领的心血就全都白费了。”
“我……”
“哎呀,别婆婆妈妈了,没有时间了,快走!我掩护你!”七哥说着,就掀起了炕席。那下面有一个洞,是地道的入口。
“还能再见吗?”柳河眼睛已经红润了。
“能!如果我死了,六哥你记得,逢年过节给我烧点纸钱。大明复兴,别忘了到我坟头说一声。行了,别说了,快走吧!”
“嗨——呀——”柳河不甘心地狠狠一拍大腿,纵身跳入那小洞里面。那洞非常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幸好柳河干瘦,能够在里面快速爬行。
柳河刚刚跳入,刁长贵就拿起旁边准备好的砖头扔进那洞里面,把洞口死死地堵住。然后放下炕席盖住洞口。
由于洞口比较小,掩盖得好,所以清军一直没有发现。
八哥做好掩护工作后,从容地拿起两只碎发手枪……
这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连日以来一直在柳河的脑袋中来来回回,连日以来柳河都失眠了。他总是盼着八哥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可惜没有。
这一天听说城门开了,柳河打算到大街上看看庆幸,不过城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靠近的。
柳河走在街上,突然听见一阵喧闹。他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暴露了,满清来抓他。他撒开腿飞奔,在大街上狂奔了一百多米。然而,跑了一会,柳河发现并没有人追上来。这才放慢脚步,朝喧闹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群清朝兵丁压着一辆囚车朝着他这边缓缓而行。柳河赶快躲在角落的阴影里面,由于围观的人很多,柳河便躲在别人的身后,他放低了帽子,两只眼睛穿过前面一排人中间的缝隙往外偷瞄。
一队囚车缓缓驶来了,上面是装着一个人。身上穿着白色的衣服,胸口写着一个黑色的“囚”字。那人站在囚车里面,在上面露出一个头来。两只手也被绑在胸前的囚车笼门上。
柳河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等囚车走进了,柳河突然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七哥苏炳。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有人说道:“满清这又要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