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那个俏丽的身影、那张俏皮的面孔,早已经不知于何时,已悄上了他的心!
所以,他在身体刚一恢复之际,便再次前往东城、去那个据说是她摆摊求生的城外寻她;可是,却又遍寻不见,自此再也未曾见到她!
原想,便是这样相忘也好,哪怕永远地将她留在心里,亦可知足了!可是,他却未曾想到,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美丽女子,如今竟会再一次地让他遇见!
那一刻,心底的狂喜,胜过从前的一切!从来不知道,他也可以有如此鲜明的喜悦;也会有如此这般的低落情绪!
可是,为何在他刚刚收获到喜悦之际,却很快又再一次让他掉入冰冷的深渊?
“你…让你受委屈了,最多再等两天,我一定会放你出去!”手,紧紧地握起;眼,刻意地回避;他淡淡地说完这句话,那修长俊逸的身形便缓缓地转过身去,仿佛逃一般,欲离开这个让他此刻心痛至极的地方!
“等等!”何悠然心中一动,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失落一般,有些不忍他的黯然离去;不由怔怔地叫住他,却在看到他有些惊喜的回眸询问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双手暗暗紧捏着衣角,低声道:“我…我…你若想放我,那,那他怎么办?”。
灵光一动,她的手,竟直直地指向身边的段正轩!突然想到,如果洛尘有办法放了自己,那应该也有办法放了这个皇帝吧!唉,她算出,这个皇帝的寿命可长得很呢;而且他的帝王之相天成,根本不会因为这次的被困而有任何改变;所以,既如此,那倒不如顺便帮他一把,说不定以后救老爹,他也能帮到自己!
心,狠狠地被不明锐器敲击到,洛尘眼中的喜意迅速地消散,如流水般一泄千里、无迹可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落到极点的受伤神情;让刻意装作无畏的何悠然看得心底一跳,并被他受伤的眼神深深地灼伤;仿佛自己是个郐子手一样,刚刚不是轻巧地说了一句轻淡的话语,而是,狠狠地给了洛尘一刀!
可是!可是受伤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呀?自那日一见,她便悄悄地对他攀升了无限的好感;曾满心欢喜地等着他这个白马王子如神仙般降临,将自己带离那个曾被她视为不祥之地的王府中;然而,最后失望的还是她呀,她都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被他伤到了;为何,他却先她一步,会有这种受伤的眼神呢!
“悠然,你不用为我担心!只要你能够安全离开这里,我便心安了!”激动无比的声音,是从一旁本来暗藏无限怒火的段正轩口中发出的!此刻,看到悠然如此的关心于他,他所有的怒气全部瞬间化为乌有,消失得无影无踪!便是乘着绝世神功,都追赶不上!
他的欢喜,他的激动,让失落的洛尘更失落,抬眸免强扬唇一笑,声音却有些失真地说道:“好!我尽量!”。
说着,便快速地一转身,大步钻出面前正缓缓升起的墙门,连何悠然在身后道谢的话都没有回应,逃一般奔离了那里。
“轰!”直至出了暗室,身后碰然的一声巨响犹如他此刻极不平静的心一般,震得他不能呼吸!
她,放不下那个男子!竟然愿意于他同进退!
呵,落尘,为何不顾师傅的话,为何轻易地将心开启?如今,真的被伤到了!却发现:心根本已收不住,想忘,还难!
何悠然!那个师傅让自己切莫动心的劫,竟然是她!
“少主?”他的失落神情让走廊上的两个侍卫觉得有些怪异:从未见过少主会有如此失落的情绪,平时他们所见的少主,几乎永远保持着一张清俊的笑容;像此刻这般的灰暗,实在是今人惊异!
“里面的二人,你们不许为难他们!”猛一回神,洛尘忙收起所有的情绪,淡淡地吩咐一声,便匆匆动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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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悄然降临,犹如一张黑漆的大网一样,笼罩着这片神秘迷人的小岛!
岛上,却又仿佛是一片神奇的幻境一般,处处透着水蓝蓝的光泽;在一晃一晃的波涛中,似隐隐有着异样的动荡,让岛屿恁添几分撩人!
岛屿的四周,分别散落着身穿水蓝色衣衫的岛中侍卫;此刻,正一脸警惕地护守着这片神秘的水岛,全神贯注!
“嗖!”一声轻不可闻的异常动静让岛屿边境的侍卫俱闻声惊起,随即发现一个黑影如大鸟一般,在众人视线内快速地一闪,便很快地消在不见。
“有剌客!”不知是谁一声惊呼,立刻让众人齐齐跃起,并快速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咻”一声,一个黑色的身影随即窜上了这座与世隔绝的小岛;跟着,又是几声衣袂飘飞的声响,竟有更多的黑影纷纷窜上,随后如幽灵一般快速地散落;衣角翩飞间,只刷刷几声,便都消失得不见踪影!
一个面戴邪异凰羽面具的冷俊男子,对着水岛的彼岸,默默对望;仿佛与谁无声地交流一般,嘴角,扬起一丝邪邪的笑!
哼,水月宫!
心底一声冷哼,他手一张,黑色的衣袍在夜色下将之团团包起;随即,身子快速地一闪,整个人便向宫殿深处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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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时候不早了,你怎么还不睡?”段正轩看着依旧端坐在桌旁的美丽女子,嘴角轻扬,俊美的面容溢上无限的宠爱。
“呃,你睡好了!我若困了趴在桌上休憩便好!”面上一红,何悠然想起清晨当自己醒来之时,他一个睡惯锦被玉床的皇帝,竟然就这样趴在自己床畔睡着了!当时那让她惊讶的程度,几乎比当初知道他是皇上身份还要吃惊。
她从不知道,他那样一个娇生惯养的皇上,竟会为了生病中的自己做尽了丫环仆人的杂事!
虽然她当时昏昏沉沉,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在她恍惚间,似有谁用干湿的毛巾试着自己不停涌出的虚汗;又在恍惚间,不时有一股由手心到心底的温热传来,让她全身都没有了那种忽冷忽热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