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之后,王瞳思考了很久。
他自诩不是什么圣父,林小柔对他做的事情放在其他人生上,直接迁怒全家也说得过去。
但一想到林小苒躺在病床上强忍住委屈还一心希望她姐姐幸福的样子,他这心怎么都狠不下去,如果她是个傻白甜也就算了,问题是这小丫头精灵得很,什么都知道,却还不肯去怨恨。
这很难能可贵。
王瞳从柜台里翻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
他这辈子不抽烟,但上辈子却是个老烟鬼,遇到这种难以抉择的问题,还是难免暴露了本性。
“算了,再给她一次机会。要是她真的是想帮她姐姐赎罪,就罩着她;要是想搞什么幺蛾子,要弄死她也不是什么大事。”
王瞳狠狠将烟蒂砸在地上,用鞋子碾碎,大步流星的走回电脑前面,给林小苒回了一封邮件。
让她从现在开始了解熊猫娱乐和关于自己的一切信息,并且了解经纪人需要干些什么,养好身体之后就来上班。
发完之后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里这根刺算是稍稍拔出来了几分。
……
一周的时间转眼便过去了,京城电影大学的百年校庆吸引了至少半个娱乐圈的名流。
无数的名导,名演员,编剧,制片人都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除了实在有事走不开的,这些业界大牛都很乐意回来捧场。
一方面能给自己树立一个不忘师恩的好名声,另一方面能拓宽人脉,说不定大家坐一起聊聊天,下半年的工作就有着落了。
王瞳应沈校邀请要作为特别嘉宾讲话,实在没办法推脱,只好早早的到了电影学院。
远远的便看见记者媒体把校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卧槽,这阵仗被抓住了岂不是要当犯人审?”
王瞳痛苦的觉得自己这辆车真的是太高调了,无论走到哪里都很容易被媒体抓住,更别说这本来就很扎眼的场合。
他正准备换个地方停车,然后偷摸走路溜进去。
忽然一辆黑色的商务别克嗖的擦着他车子边儿滑了过去,停在他旁边半米远的地方,嘟嘟摁了两下喇叭。
“瞳瞳!”
王瞳一激灵,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脚都踩在了油门上,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好熟悉啊。
他赶紧摇下窗户,接着便惊喜的发现对面车里居然是洛雪。
“雪儿!”
洛雪飞快推开车门,绕到王瞳这边,小鸟投林一样奔向他的怀抱。
王瞳配合的将她举起来,转了一圈,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昨天晚上临时决定的,导演知道我和舒姐姐,小龙哥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说我们百年校庆都不回来,实在是太失礼了。”
“那个导演这么有水平!”
王瞳心情顿时大好,恨不得当场抱着洛雪亲两口。
但很快那辆商务车上又走下来一男一女,让他打消了这么不矜持的念头。
“雪儿这就是你男朋友?”
系着发髻的年轻小生笑眯眯的望向王瞳,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耸耸肩膀。
“果然很帅啊,难怪看不上你小龙哥哥我……靠,童舒你又打我!”
啪——
这货还没调侃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站在他背后的女子白了他一眼,飞快的绕到王瞳面前,竟然从包里掏出一本神雕的书,眼睛泛着小星星,激动不已的望着王瞳。
“您就是笔名惊云大大的王瞳先生?”
“啊,是我。”
王瞳觉得她这个称呼方式真奇怪,但还是点点头承认了。
“果然,我终于见到真人了——那么说起来,您也是我们的编剧,算是同事。您能帮我签个名吗?”
纪童舒完全不像是准一线女星,感觉上像是个偶遇偶像的小粉丝。
洛雪也在旁边摇他的胳膊。
“瞳瞳,给舒姐姐签吧,她可喜欢你了,而且她在剧组对我特别照顾。”
媳妇都发话了,那必须得签啊。
王瞳直接在扉页上写了自己的名字,还加了句鼓励的话。
纪童舒又摸出一张唱片,眨巴着眼睛递到他的面前。
“我说童舒,差不多行了啊,赶紧上车吧,再晚真的进不去了——而且,我好歹还是你的cp,你对我从来没有这么热情!”
谭小龙揉着脑袋,半是吃醋半是玩笑的说道。
大家都笑起来,听他的话坐进了车子里。
“等下进去的时候都低头,不然被记者抓住至少要耽误一个小时!”
谭小龙把几顶工作人员帽子分给王瞳他们。
商务别克一往无前的冲向大门,记者顿时呼啦一声涌了上来。
“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进去送东西的,都让开……”
司机显然很有经验,车窗一摇,张嘴就来。
记者们伸长了脖子望过去,发现车都是些东西和黄帽子,顿时失去了兴致,哗啦一声又让开了一条通道。
别克大摇大摆的开进了学校。
“看起来你们经验很丰富嘛,经常躲这些媒体?”
王瞳摘掉帽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咱们这个圈子里有的人喜欢那种镁光灯闪成一片的感觉,但有的人不喜欢——恰恰我和小龙都是不太喜欢的那种。”
纪童舒笑了笑,回答道。
“万众瞩目的感觉我只喜欢一种,那就是站在领奖台上的时候。”
谭小龙跳下车,很绅士的拉开车门,补充道。
王瞳瞬间对他俩很有好感,这萧御办事果然靠谱,给神雕选的演员至少从从业态度上来说,是很正的。
洛雪跟他们一起在剧组拍戏也叫人放心。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停的一辆法拉利上传来一串无比讥讽的嘲笑声。
“说得倒是好听,只有那些不入流的演员才会不喜欢聚光灯吧,那是因为他们胆小,害怕夸奖,害怕赞美,因为他们心里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根本担当不起,哈哈哈……”
谭小龙和纪童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双双扭头看向那辆法拉利。
车上的女人裹着一件米黄色的风衣,眉梢嘴角都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