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头子怎么这么多规矩,那苏遥既然是寒洲的娘子,他的参军文书怎么不能看?都是一家人还能看出朵花来?”高婶子急不可耐的训斥着他。
“你懂什么!乡下妇人!”高里正瞪了她一眼,将酒碗拍在了桌上,“那可是文书!朝廷的文书!我这个里正都不敢拆看,这要是被人家抓住了把柄,他们俩夫妻可都有麻烦!”
高婶子也把筷子摔在了碗上,“那你出门前在家里扒拉了半天,找了封书信藏身上干啥?!不是给人家的么!我就看你装到啥时候,分明就是来帮人的还在这遮遮掩掩,还要老娘替你开这口!”
高里正顿时老脸涨红,比之前喝酒的时候还要惹眼几分,“你!你平白无故的偷看我书房做什么?!”
“就你那破屋子还算书房,窗户那洞大的纸都糊不上!我还用看么?我不是站在那就能瞅到了么!破讲究,把你给嘚瑟起来了。”高婶子没好气的道:“赶紧的,把文书给人家,咋还能因为看了自家夫君的东西被抓不成?哪有这样的道理。”
高里正立时捂住衣衫,“你也得等我查查这律法上有没有写家眷可拆看,不然咱们都得惹着麻烦!”
苏遥见此心头一热,她哪想到高里正这样顽固的人居然还能让步。
“高大叔,这封文书我不拆就是了,直接送到县衙里头去,县太爷是官,他拆了准也是可以的。”苏遥赶忙道:“否则就凭他们那折腾人的功夫,寒洲指定是要受不少苦的。”
“你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
“打定主意了?”高里正担心。
“是。”
高里正面色难辨,端起桌上那碗酒一饮而尽,神色犹豫了没一会后,咬着牙把怀里头的文书给取出来拍在桌上,“成!那你拿去吧,只是我要与你说清楚,这军功可不是随便就能抵罪的,你务必不到万不得已动不得,这可是用来保命的!”
苏遥道:“您且放心,这些我都是知道分寸的。”
得到再三肯定后,高里正才夹着块鸭血在锅内涮着,吃下肚后不免叹道:“我可真是败在这口腹之欲上了,往后啊你可得把我这吃喝给管够了,否则今日这忙我可是帮亏了。”
高里正的样子有点像是喝上了头,但嘴里却依旧嘀咕着那文书的重要性。
苏遥将那火锅和小料的做法交代给了姚氏后,又打了足有两坛子的鹿血酒让其带走。
她紧攥着手中那封文书,心头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比她想的要容易,否则她还真不知该如何。
等到第二日一早,日头高照后,苏遥梳洗了一番穿的素净,又在发髻间别了个木簪子后,才忙着出门奔走。
高老头的驴车依旧是停在村头的位置,此时车上已经坐了两三个妇人,都是熟面孔但少说话。
见苏遥来了,她们对视了一眼后纷纷都下了驴车,看样子是想走着去集市上般。
“上车吧,别理会那些个人。”高老头见苏遥顿时停住了步,催促了句,“今个这日头不错,暖和,也免得坐着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