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昨夜和今晨的情形而言,刺客的目的不言而喻。他的目标是东岳先生,旨在不要让诗会正常举行。浮生之所以没有继续出手,乃是知道当千佛寺中死了人之后,山下的文人知道后会有大部分人退却。这显然是一件计划好的事情,消息为什么的传播这么快就不必猜想了。大师应该明白的是,以浮生的心性怎可能操纵如此复杂的局面,可以肯定,他此次行动是受人指使。在细想一下,当今天下是有谁最不
希望此次诗会平稳进行?”
“还请施主言明。”“大师乃佛门中人,又是初会京城地界,对京中局势不了解也属自然。此次东岳先生入京,乃是为了对抗太子暴政。此次诗会的目的是联合天下士子为之反抗。所以,只有太子是最不希望此次诗会平稳进行
的。也就是说,如今的浮生很可能站到了太子的一边。太子是什么人,相信大师也该清楚的。”
“大皇子李辛残暴无度,于天下是劣迹斑斑……浮生……浮生怎可能……”“大师,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知道这期间浮生究竟遇到了什么?为何会生如此大的变化?不过很可惜,我与他虽然相识,但却没有大师和浮生之间师徒情分和养育之恩,如果可以,希望大师可以涉
足其中,施以援手。希望可以在浮生陷入未深之际令其悬崖勒马。”
“阿弥陀佛,贫僧已皈依佛门,世俗之事便已忘却……”
“那为何还带着浮生的石塑?”
“……”
“大师,抛开世俗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到底的有没有做到放下一切,只有大师自己心里清楚。若浮生走入歧途,而大师去知而不解,且问于心何安,怕是也会为日后的修行留下一道魔障。”
听完,石心不语,良久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施主口辩之才,贫僧实不及也。若施主真游戏为浮生做好,他日在见他之后便将此物交于他,令其在千佛寺来见我。”
说完,石心从衣袖中拿出了一物。
一看之下才现,正是那个跟浮生的小石雕。
“此物并非贫僧所制,乃是浮生离开时亲手所刻。”
夏商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手来,细细端详了一阵。
“仅凭此物?大师就没有别的作为?”
“阿弥陀佛,贫僧自有打算。”
就在此时,文华殿内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动静不小,殿内还似乎有人在叫喊。再一听,就连殿外也有了喧哗之声。
夏商正当疑惑,就看见有人从正殿跑到了偏殿,还一脸惊慌,十分狼狈。
“外面生了什么事?”夏商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不好了!朝廷来抓人了!”
“什么?”夏商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就听铠甲的声音传到偏殿,十几个身披铠甲的将士冲入殿中,将小小的偏殿给围了起来。
这些士兵二话不说,包括夏商和石心在内都抓了起来。
夏商想要反抗,却见石心却一脸平静,没有反抗的意思。
但之前逃进来的几位年轻公子却惊慌失措地叫喊着:“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们?”
“你们这些狗东西,可知道本公子是谁,本公子可是……”
话还没出口,迎面就是一记响透了的耳光,一下就把那公子给抽的皮开肉绽。
“尔等聚众生事,皇上有命,将尔等妄图谋反之人通通抓起来!”
“皇上……不可能!不可能!我们没有谋反!”
“这些话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其余的人都跟我老实点,通通到外面来!”
说着,毫不客气地拖着偏殿内的所有人到了殿外。
途中经过正殿,现正殿内早已无人,正殿大门敞开,可见外面天道台上人混乱异常,除先前所见的那些士子之外,更多的则是混在其中的带甲士兵。
见此情形,夏商心中不详之感油然而生,难道这位太子胆大到了如此地步,此时此刻竟敢直接用强?
现在来看,外界传言太子残暴并非空穴来风。
虽说先前的士兵说是奉皇帝之命,夏商可不相信皇帝能作出这样的事情。
夏商被带到了殿外,还没看清楚形势,李子衿忽然冲了过来,一把将士兵推开:“放开他,此事跟他无关。”
抓着夏商的士兵这才松了手,还包括索菲娅。
“先生,快过来。”
李子衿表情严肃,拉着夏商很快退到了人群之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似乎是因为一副对子……”
“什么对子?”夏商正问,忽听人群之中有一身着将军铠甲者高声喝道:“陛下有召,东岳先生身为当代文豪,却不思教学生以上进,不讲研古贤之名语,狂妄自大,口出妄语,桀骜不驯,实为祸患。更有咒骂天下将倾之
言,扰天下民心惶惶,其心当恶,罪大恶极。今收押大理寺待审,其门生若有同流合污者,以同罪论处,深明大义者,既往不咎。钦赐。”
此话一出,尽皆哗然,被负于场间的东岳先生倒是一脸不屑。
“你们这是胡说八道,东岳先生乃三圣之一,其如你们所言?什么咒骂天下将倾之言?我等为何不知?”
那将军拿出一篇数字而已的文来,念道:“国之将亡必有,老而不死是为……这可是从你东岳先生府上搜出来的东西。东岳先生,你可要解释一下了。”
众人听罢脸色一变。
俗语有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老而不死是为贼。
此对乃暗指妖孽当朝,贼满天下……
果然是大不敬之言论。
所有人都看着东岳先生,东岳先生道:“老夫不曾写下如此诗句,今日你们嫁祸于老夫,多说亦是无意。你们能横行无忌坑害老夫,却坑害不了这天下万千学子的赤诚之心。”
“东岳先生可是当代文豪,耍嘴皮子我一个打仗的自然是比不了的。不过你这些话还是留着到了大理寺再说吧!带走!”
一声带走,瞬间点燃了场间压抑。
东岳先生可是大华文人的代表,如果让他被朝廷的人带走了,这天下岂不炸了锅?
文人心中的气愤是不言而喻,所有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但现实却是无人敢动,只能看着东岳先生被重兵带走。夏商知道,此事没有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