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良提议:“莹莹,不如我们在湖面上划一会儿船?”
魏子良穿着一件白色上衣,高高瘦瘦,容颜胜雪。他眉梢那独属于少年的温暖常常不自觉地感染着莹莹。
湖边泊着几艘旧渔船,船上的油漆掉了大半。
莹莹还没坐过船,心里跃跃欲试,不由得点头应允:“好啊。”
待魏子良解开绑在树上的粗绳,莹莹试探地伸出右脚,一只脚刚踩在船上,另一只没来得及踏上船,整艘船就向远处漂去。
虽然莹莹自幼练舞,身体平衡不错,但船漂得太快,船身又小,她一个踉跄,上前两步,船反而剧烈地摇晃着向前倾翻了过去。
“莹莹,小心。”
魏子良要拉船绳,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到扑通一声,是莹莹落水的声音。
“阿良,救命!”莹莹挣扎着,下意识地呼救,可是一张嘴,水就灌了进去。
魏子良也不会游泳,他小心翼翼地踩上那艘没有解开绳子的渔船,想将莹莹拉上来,然而,船被绳子牵制,无论怎么也够不到她奋力向上伸出的手。
眼睁睁地看着她挣扎,下沉,魏子良也慌了。
“救命啊,救命。”
好在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朝着那些钓鱼的人所在的方向大声呼救。
老刘和刘嘉树他们都听到了声音,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刚要说什么,却发现文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迈开长腿,朝着声源而去。
后来莹莹回忆起溺水的感受,四面八方的水,无穷无尽地灌进耳朵、鼻子,水压让耳边响起轰隆隆的声音,脚下却像踩着虚无,人开始脱力,越是奋力扑腾和挣扎,身体越失重。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自莹莹心底升腾而起,她感觉氧气在消失,力量在流逝。
有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不,她不想死,妈妈,没有了她,妈妈该怎么办啊。
那是她脑海里仅存的念头。
可是,好冷,大脑和身体的知觉被越来越多的水吞噬,世界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
过了好久。
直到……
直到水被划开,一双有力的手臂捞住她,抱着她上了岸。
是阿良吗?
阿良来救他了。
莹莹攀着那只手,想呼唤他的名字,可是发不出声音,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睁开眼睛,终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阿良的身影。
白衣胜雪的阿良。
她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莹莹在医院醒来,魏子良坐在她的床边,说:“阿姨,莹莹醒了。”
莹莹才知道这事惊动了她妈,秦淑雅说:“阿良,你守了一晚,快去休息。我来照顾她就行。
莹莹见魏子良的脸色十分憔悴,心中十分感动。如果说之前还有什么不确定,那么,就在那一刻,她想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辜负这个人。
后来秦淑雅告诉莹莹,她从水里被救上来后,手里一直紧紧地握着的,就是那粒翡翠袖扣。
莹莹也觉得奇怪,湖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秦淑雅认为这是吉兆,让她好好收着它,说是河神给她们的暗示。
莹莹心想,明明是湖,哪来的河神,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牵了牵嘴角,对她说好。
而今,她双手捧着那颗翡翠袖扣,出了神。
周五,莹莹早早地从学校离开,因为下午要拍摄一个广告。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踏进这幢广告大楼,但莹莹还是和第一次来一样紧张。
几个工作人员将莹莹带到一个摆着摄像机、有很多布景的大房间,一个戴着黑色帽子、满是胡楂的男人从机器后面走出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说:“衣服脱了吧。”
莹莹一愣,她从来都没有在人前脱过衣服,还好,今天她在里面穿了一件长袖衬衫。
她想了想,微微别扭地侧过身,慢慢地把外套脱下,露出里面有些旧的米色衬衫。
对方仍然不满意:“还有衬衫。”
“就在……这里吗?”莹莹惊愕地张大嘴。
“就在这里。”那人加大了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你新来的吗?要拍的是什么广告,没人和你说?”
“没……没有。”
“别愣着了,快点。”
莹莹拽紧自己的袖口,用了一些力,衣服已经有了褶皱,可是她的人没有动。
导演看向墨镜男:“这新人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不懂规矩。”
墨镜男也有些不满:“莹莹,快按导演说的做。”
“可是……可是,这里没有换衣间?”莹莹看着这屋里的两个男人,脸早已经像烧红的虾子,她能接受的最大尺度是脱一件外套,说什么也不肯继续。
末了,她弱弱地说:“我可以不拍吗?”
墨镜男把她拉到一边:“你这是闹什么别扭,你知道这广告有多少人等着拍吗?”
“对不起,我不拍了。”莹莹感觉自己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抓起自己的外套想往外走。
“柳小姐,你想清楚再决定。”墨镜男走过来,刚好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已经想清楚了。”
墨镜男冷笑:“不拍也行,按合同,你应该赔偿公司五十万违约金。”
“你说什么,五十万?”莹莹惊呼,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合同坑了,秦淑雅从小就教育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年她爸会得罪地方权贵,就是因为他轻信了别人,以为可以发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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