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
她对他没有恨,更没有爱,只有失望,无尽的失望。
所以,她决绝而去,只字片语也未留给他。
“你走吧。”文浚像是不想再多看刘嘉树一秒了般,扬手说。
刘嘉树抱着一只不情不愿的白孔雀走出花园洋房,他嘴里抱怨着:“胖白云,你说你也是属鸟的,怎么这么重。是不是又长胖了,你要减肥才行了。你说,姐姐她把你养得这么好,她就这么走了,以后你怎么办,我……怎么办?”
说着说着,他又难过了起来,眼里涌起了一层雾,像雨后的森林。
如果这个时候有路人看到这一人一禽,一定会诧异。然而,迎面走来那个人非但没有诧异,还对刘嘉树视若无睹,他的长腿迈得飞快,与刘嘉树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双平日暖阳般温和的眼睛里溢出了鲜有的杀意。
刘嘉树认出了他,他是姐姐的半个舞蹈老师,也是她的搭档叶柏伦。
可是那声“柏伦哥”,刘嘉树终究没有叫出口,因为他走得实在太快了。
叶柏伦在花园里找到了他要找的人:“文浚,你出来。”
在文浚转身的瞬间,这个儒雅的男人给了文浚一个拳头:“浑蛋,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这样的拳头袭来,文浚完全可以躲开或出手制住叶柏伦出拳,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拳。
被一拳击中,文浚眉头也没皱一下,叶柏伦有些意外,显然不肯罢休,接着又是一拳。
这一拳力道更大,文浚却没让它落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还以对方一个横扫腿以及一个过肩摔。
两人你来我往,打在了一起。
几个来回下来,长年练舞的叶柏伦也喘着粗气,他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文浚:“是你毁了她,莹莹她这么天真善良的人,她为什么会认识你这种魔鬼。”
文浚回敬他:“你是用什么身份来教训我,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不要爱上她。你自己亲口答应的。”
很多年以前,他的女孩一夜之间痛失母亲,搬进了他在海边的小洋楼,整日郁郁寡欢,仿佛所有的活力和生气都在一朝一夕之阳被抽走了,此后,脸上很少再展露笑颜。
文浚看在眼里,面上不说什么,眼见她日渐消瘦,心里也着急,除了担忧,更多的是心痛。
她时常偷偷地哭,有时半夜会从梦中惊醒,抱着他的手臂喊妈妈。
文浚整宿都不敢睡得太沉,他让谢铭找来海量的心理创伤方面的书籍,在办公室研究到很晚,也暗里咨询过心理专家,专家告诉他:多数时候不是痛苦抓着人不放,是这个人自己不愿放下这段痛苦。
文浚急切地问:“怎样才能修复那段创伤,让她放下?”
医生擦着眼镜的镜片,说:“我给你两个大方向,你去试试看。第一是直面创伤,直面自己,让有创伤的人认清她所痛苦的事情已经无法得到补偿,并给予她更多时间。而第二个方向是,尽可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如果她有爱好,那就着力培养她的爱好,用她所热爱的事物,比如音乐、书籍去慰藉她的心灵,让她找到全新的情感寄托和安全感。”
“她的爱好和所热爱的事物?”文浚陷入了沉思,他的莹莹几乎无欲无求,他也从来没有问过她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文浚想了很久,忽然想到了跳舞,那是深埋于她心底的热爱吗?
这样想着,回去之后,他有意无意地带她去看歌舞表演,他仔细观察着她的每个表情,直到她的眼里流露出来一点点向往。
也是那段时间,他得知叶柏伦有意想让莹莹加入自己的舞团,虽然这家伙看莹莹的眼神让他从心里不舒服。他不希望他们之间有过多接触,可是如果真的能够让她从创伤中走出来,重新做回那个快乐的柳莹莹,无论怎么样,他都想试一试。
文浚主动找到了叶柏伦,对他说:“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对我的人动什么心思。”
叶柏伦也很坦然:“没错,我确实对她动了一些心思,但很显然,非你所想。”
叶柏伦说:“文浚,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一个舞蹈搭档,台风那天,在莹莹的学校里,我看到了她跳舞。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认定她是那个合适的人。她是天生属于舞台的,她身上一定有一段丢失的东西。而只有我可以帮助她,找回那个丢失的自己。而不是像你这样,将她关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叶柏伦以为文浚听了这话会勃然大怒,结果,他的表情十分平静:“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让她开心起来,我可以帮你。”
“你是认真的?”文浚的话完全出乎叶柏伦的意料,就在他几乎要对文浚刮目相看的瞬间,文二少目光警告意味极浓地补上一句,“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记住,永远不要爱上她。”
“……”叶柏伦没有应答。
空气安静得可怕,静默了足有一分钟,叶柏伦笑着点头,说:“那就这么定了。”
可是,现在,两个男人拳脚相向的短兵相接后,叶柏伦不再对他有半分承让和示弱:“你以为感情是可以由自己控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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