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顺势提了二十九搬家的话,瞧着样子汗阿玛没有当真,不过咱们却能预备上。”
九阿哥撇嘴道。
让汗阿玛偏心
偏着吧,往后就是“远香近臭”了
舒舒点头道:“也好!”
自家从没有主动招惹过太子,可是太子却盯上九阿哥。
因阿克墩的事情,生了嫌隙,自家也就是敬而远之。
不管太子是记着前头的尴尬,还是为了其他缘故,才想要抓九阿哥的把柄,都表。
她立时道:“下午就叫人收拾出来,爷也打发人请十弟回来,叫三所也预备起来。”
不说别的,就是今年的年礼,在宫外都比宫里收的痛快。
还有自己的生辰,也能在皇子府过了,到时候可以请家里人过去,骨肉团聚。
“要打发人去皇子府,那边也要收拾起来。”
舒舒带了兴奋道。
九阿哥也跟着欢快起来,有了真要搬家的感觉,点头道:“是该如此,打发孙金。”
说着,他又道:“爷下晌去户部找四哥,跟他说一声,后个上午你跟老十福晋过。”
舒舒一怔:“后天?后天才二十五,不是二十九搬么?”
九阿哥道:“后天正好,爷在气头上,耍混就耍了,真要到了二十九,还不消气。”
外加上那日去钦天监的时候,张副监算了夫妻俩的八字后,也提过一句,二十五。
九阿哥当时觉得太仓促,跟计划不相符,现在倒是觉得正好了。
舒舒点头,道:“那也好,我一会儿就去娘娘那里说此事。”
趁着热乎,才能显示他们夫妻的不满与愤怒。
九阿哥却不放心了,道:“叫个辇吧?”
舒舒摇头道:“不用,我慢点走。”
九阿哥不放心道:“那爷送你到广生右门·”
夫妻话音未落,外头就有了动静。
核桃进来禀道:“福晋,佩兰姑姑跟小椿姐姐过来了……”
舒舒点点头,道:“代我迎一迎!”
核桃应声出去。
舒舒小声提醒九阿哥道:“爷绷着脸,别说话,心里多想想毓庆宫,带出些怒气来。”
九阿哥就闭了嘴巴,想起皇父毫不犹豫的就打发他出来,脸上难掩愤愤。
舒舒揉了揉脸,皮笑肉不笑的。
这会儿功夫,小椿跟核桃带了佩兰进来。
几倜人一进来,就察觉到气氛不对,脚步都不由自主跟着放轻了。
佩兰每次过来,都是见夫妻俩热热乎乎的,还是头一次见两人生气的样子。
她斟酌着,道:“娘娘听说福晋害口了,不放心,打发奴才过来探看……”
舒舒长吁了口气,道:“劳烦姑姑了,正好我要去翊坤宫,有事跟娘娘说。”
说罢,她站起身来。
众人都望向九阿哥,带了狐疑。
这是夫妻口角了,福晋要去找娘娘告状?
九阿哥已经跟着起身,扶了舒舒,而后对核桃皱眉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将福晋的斗篷取来!”
核桃看了舒舒一眼,立即下去取了一件宁缎夹棉斗篷。
九阿哥依旧黑着脸,却是仔细给舒舒系上,道:“要是累了就告诉爷,中间歇歇”
舒舒点点头。
小椿看着核桃。
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
核桃轻轻摇头。
方才九阿哥回来的时候脸色是有些不好,可是她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偷听主子们说话,还真不知缘故。
一行人出了正房,小松也得了消息,立时跟上,取代了小椿,站在舒舒右手边。
她力气大,随舒舒出行,有个意外,可以更好的护着人。
佩兰跟在后头,心里也是惴惴。
好像要出大事。
不像是小两口拌嘴,倒像是旁的缘故。
只是到底是什么,还真是猜不透。
眼见着九阿哥顾及福晋,走路缓慢,她就道:“九爷,福晋,奴才先行一步,禀告娘娘……”
九阿哥嘴巴闭着。
舒舒则道:“劳烦姑姑。”
“奴才份内之事……”
佩兰说着,告了声罪,绕到舒舒他们前头,疾行而去。
木。
翊坤宫,东次间。
宜妃还在想前几次怀孕害口之事。
小十八这次,还真是没有太明显的反应。
当时查出来的时候在盛京,后来路上也耽搁了许久,回宫就差不多满三个月,过了害喜的时候。
中间吃什么?
儿媳妇给预备的果子干·
自己叫膳房预备硬面少油的小饽饽。
反倒是怀十一阿哥的时候,从一个多月害到六个月,中间是吃什么吐什么,人也瘦了一圈。
本该显怀的时候,肚子也只起来一点点。
结果十一阿哥就生的瘦小,打小身体就有些不足。
宜妃心里一揪,越发担心了。
“娘娘。”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佩兰有些带了喘息的声音。
宜妃心下一惊,忙站起来。
现下舒舒还不满三个月。
这会功夫,佩兰已经进来,道:“娘娘,九福晋来了,这会子快到广生右门了!”
宜妃听了,反而放下心来,
佩兰没敢耽搁,道:“奴才过去时,九爷在,瞧着像是恼了的,后来福晋说要过来,九爷就送福晋过来了……”
宜妃横眉竖目,已经是怒了,咬牙道:“这个混账东西,都多大了,还不晓得轻重?”
外头有什么不痛快,也该晓得分寸,晓得舒舒这个时候不能生气。
自己那儿媳妇行事处处妥帖,可是那是不牵扯九阿哥;但凡牵扯上九阿哥,就护的厉害,不大在意轻重缓急。
她也没有在屋子里干等着,直接往翊坤门去了。
刚出宫门,她就见舒舒带着几个丫头疾行。
她看着悬着心,忙道:“慢些走,别着急!”
舒舒倒是乖觉了,屈了屈膝,放缓了脚步。
翊坤门与广生右门本就不远。
九阿哥站在广生右门外,也给宜妃打了个千儿。
宜妃觉得心堵,看也不看九阿哥,直接上前两步拉了舒舒的手,道:“天大的事儿,没有你的身子重要,有什么事情不能打发人过来,非要自己辛苦……”
舒舒回握了宜妃的手,轻声道:“娘娘放心,儿媳没事……”
外头人多眼杂的,不是说话的地方。
等进了翊坤宫东次间,婆媳俩坐下,宜妃才迫不及待的问道:“老九又耍什么混?”
舒舒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小声道:“娘娘别恼,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九爷之前张罗的营生,让人盯上了,还禀告到东宫,太子以为九爷被外头人煳弄,在御前说了,九爷正好也在,兄弟就叽叽起来了……”
她没有添油加醋,甚至还轻描淡写。
总不能将九阿哥跟太子的冲突摆在明面,那样引得宜妃对太子生了不满,说不得还会引起康熙的不喜。
宜妃拧着眉头道:“那个赫奕?他想要做什么,也没有得罪过他,怎么平白无故在老九跟太子之间下蛆?”
舒舒道:“谁晓得呢,我们爷恼得不行,在御前也说了气话,跟皇上说要搬出宫”
宜妃听了,忙道:“那怎么行?这是他任性的时候么?”
舒舒低声道:“要是在旁人面前,儿媳少不得装模作样,说出宫是临时起意;可是当着娘娘,儿媳还是实话实说……”
“自从夏天住过海淀阿哥所,我们夫妻就动了年底搬家的心思,外头门禁松,儿媳回娘家方便,九爷张罗的那摊子营生,想要招人使唤,也不用被宫里盯着……”
“早在内务府准备给妃母、嫔母挪宫时,九爷就去钦天监问了胎神之事。”
“原择好的日子是二十九,实际上二十五那天跟九爷与儿媳的八字更合材。”
“只是九爷也担心皇上训斥,想要借着包衣不服顺搬家。”
“今儿御前闹了这一出,他心里恼着呢,嗔皇上偏着太子,没有偏着他。”
“这样七情上面的,儿媳妇也怕,早日搬了也好。”
宜妃听了,之前还恼着,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看了舒舒一眼,当然晓得儿媳妇怕什么。
怕九阿哥压不住脾气,跟毓庆宫对上。
也怕九阿哥在御前露出不恭敬来,惹得皇上厌弃。
皇上那么多儿子,不差老九一个。
老九一个皇子,还没有封爵,没有资格任性。
“这驴脾气!”
宜妃咬牙道:“想一出是一出的,就不能让人省心些。”
舒舒道:“也是九爷体恤儿媳妇,儿媳妇害口,宫里的膳食供应却是有定数的,不如外头好淘换,听说皇子府的暖房都能收头茬小青菜呢,再过些日子,别的也下来了,到时候叫人给娘娘送进宫尝尝鲜儿……”
宜妃看着舒舒,也是没有法子了。
舒舒的担心,并不是无的放矢。
在宫里,谁能肆意呢?
谁的委屈不是一大筐,要是自己不宽解自己,那一个个的都要憋屈死了。
她叹了口气,道:“是额娘不好,没有教好老九!”
都要当阿玛的人,还这样不知轻重的,真是个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