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眼睛好了
苏梓这几年的改变周围人都能看到,和人的交谈也渐渐正常起来，从前有人传顾南池和她在交往，等顾南池毕业后，这话就变成了他们已经和平分手,成为不少人心中的遗憾。
不过顾南池偶尔会回学校见老师,和她见个面聊几句话。
但等苏梓也毕业之后,两人的联系就少了很多。虽然大概率是顾南池工作太忙脱不开身，但苏梓还是觉得里面有陆淮衍的插手。
陆淮衍是个儒雅英俊的男人,不可否认，苏梓看不见他的长相，却总能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感受到成熟男人的稳重和魅力,但她也承认，这个男人心眼不大,甚至很小。
嘴上说着她要是嫌他年纪大,嫌他管她烦,那她可以出去找找别的同龄男孩谈谈,一段时间后分了就可以，他不会掺和。可她真要和别人接触,他又会坐在沙发上沉声问她句当天做了什么,慢慢拉她的手，让她坐到他腿上,又说着那个男孩和她不配的话。玖拾光整理
实际上苏梓只是掉了东西，别人帮她捡到多聊了两句。
陆淮衍总能知道她身边出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苏梓眼睛有问题，没人照看会出事，她不反感别人看着她,但她仍会觉得陆淮衍的控制欲强过头，抱着她的时候，就仿佛是要锁着她，好像真的会觉得年龄的差距无法弥补，在他心里，她会更倾向于顾南池那种温润如春风的大哥哥类型，而不是他这个叔叔。
陆家这些年对苏梓的要求并不严，有人旁敲侧击问起苏梓和陆时关系时，原助理回复的也是一句陆家支持自由恋爱，不会强制两个小孩在一起，陆时有自己的喜欢，苏梓只是暂时留在陆家。
不管这些话有没有人信，但陆时的私生活确实让人觉得他对苏梓的感情不是别人想象那样，要么是两个人根本没可能，要么就是陆时想家里旗不倒，外面旗飘飘，可看陆家对苏梓的待遇，又不太像会是委屈人家的类型。
苏梓本来就不关注外面的事，也没听到这些多余的话，她时不时准备一些比赛，把这件事当成爱好和工作，连自己已经开始小有名气都没注意，因为看不清的眼睛还让人有了记忆点。
她在陆家这些年一直在吃药，脑子里的瘀血对手术的妨碍不大，医生建议手术，苏梓答应了，但她没把要手术的事告诉陆时。
陆时求稳妥，不会让医生做风险的事。
如果失败了，直接瞒过他，如果成功了，也可以给他惊喜。
她是那么想的，就像什么也不怕样，但真要手术时，她又不敢松开陆淮衍的手，坐在病床上抱着他的手臂，只觉四周一片起起伏伏的阴影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陆淮衍站在她身边，摸她的头道：“瞒着陆时那么勇敢，现在又不敢了？不是说会让他大吃一惊吗？”
苏梓心想他怎么总把她的话记得那么清楚，这都得是一两个月的话了，再说要不是他在这里，她才不会怕成这样。
“不会出事，”陆淮衍道，“我在这。”
她小声问：“万一我再也看不见怎么办？”
陆淮衍的手轻搂她肩膀，低声道：“陆家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语气没什么变化，一贯的冷静，似乎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大手术，苏梓和他在一起已经好几年，也知道他这人不显山不露水，听不出什么，她朝他点头，说：“我相信医生。”
陆淮衍道：“我今天等你，不用担心。”
苏梓没由得朝他一笑，对这位人人都怕的陆氏集团总裁倒是亲切。
陆淮衍道：“苏梓，睡一觉就好了，我等你。”
苏梓深呼了口气，对他说了声谢谢。
她看不到陆淮衍的样子，护士过来推她进手术室。
庆幸的是手术很成功，只需要两个礼拜的拆纱布时间，苏梓那段时间都住在医院里，在紧张等最后的结果。
她住的病房像个私人房间，只有她一个人，电视机几乎只有她睡觉的时候才停，平常都一直放着，显得热闹，张妈会给她从家里带饭，陆淮衍每天傍晚都会过来。
她穿着宽大的病服，眼睛上缠着布，靠在病床上什么话也不说时，瘦弱孤独，陆淮衍走进来时就看到这幅模样，开口问她：“明天就要拆纱布了，要告诉陆时吗？”
苏梓被吓了跳，立马就回一句不可以，万一出问题会让陆时担心。
陆淮衍给她掌心放了件东西，苏梓摸了摸，手里的纹路熟悉，是她以前放在家里的戒指项链，她疑惑问：“你拿这个过来做什么？”
“你不是说这是孤儿院院长给你吗？带着当个平安符也好，”他坐下来，双腿交叠，手搭着腿，“一天没和别人说话，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清闲，总能挑着时间陪我，”她手微握住，白皙的肤色比从前健康很多，“不过我也没想过真的会有做手术的这一天，我刚进孤儿院时，因为心里实在太怕，好多事都记不太清，只记得那种感觉，感觉还是挺想爸妈的。眼睛不好被抛弃也情有可原，我现在也放下了，不过也挺想看看他们样子。”
“我很抱歉，没能帮你找到他们，”陆淮衍微顿了顿，“苏梓，他们不一定是故意抛弃你，你很好，这种情况都没怨恨过他们，儿女随父母，他们也会是很好的人，大概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离开。”
苏梓叹了口气道：“陆叔叔，你是不是把我想象得太好了？我以前被欺负的时候，经常会在被窝里想他们为什么丢下我，是我眼睛？还是我本身？那时候我和时哥睡在一起，我不敢哭，也不敢告诉时哥，怕他觉得我多事，可能恨称不上，但埋怨是肯定有的。”
“苏梓，陆时为你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他握住她的手，“也不用事事为他着想。”
苏梓莫名其妙道：“时哥到底是不是你儿子？怎么你总是偏向我说话？”
她没怀疑过陆时和陆淮衍间的关系，但她很久以前就觉得陆淮衍对她放纵，现在更加，苏梓都已经完全不怕他生气，跟他冷战都有了底气，甚至会想大不了搬出陆家，反正她手头上的钱足够支撑自己。
陆淮衍道：“你也可以为他说话，以你的身份，我不反对。”
苏梓微微张口，又有种奇怪的脸红，她和陆时是朋友，为他说话很正常，但陆淮衍说的，显然不是那个意思。
她轻咳一声缓解尴尬，道：“医生说不要惹我情绪波动，你别来逗我。”
陆淮衍道：“心情好点了？”
“我又不是心情差，”她小声道，“你这人……”
她的话只说一半就顿了下来，陆淮衍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道：“到时候眼睛能看见了，不能嫌弃我年纪大有皱纹，知道吗？”
他从她进手术室时心就没安过，没说出来只是习惯了不向别人展露情绪，他怕手术失败她会强颜欢笑，又怕手术成功她能看见了，自己却不够英俊，讨不了现在小姑娘的高兴。
陆淮衍偶尔会有这种不成熟的举动，苏梓忍不住咧嘴笑，道：“你才是，不能去找别人，只能有我一个。”
虽然他这人在各种小事上容易出尔反尔，完全不像别人口中手段果断言出必行的陆总，但他真正答应过她的事，不会反悔的。
很有安全感。
苏梓拆纱布那天是个阴雨天，早晨天黑蒙蒙的，看着要下大雨，但夏天多变，下过一阵暴雨后就又放晴。
病房里有几个医生和护士，苏梓坐在轮椅上，带着陆淮衍带来的项链，又握着陆淮衍的手。
微弱的光芒照进她眼睛，苏梓头微微偏过，还回避了一下。
当模糊的场景逐渐变得清晰时，她下意识就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高大男人，手握紧他的大手掌，又慢慢松开。
陆淮衍微微朝她点头，让医生给她做最后的检查。
“……陆叔叔？”她的视线带着试探。
他声音淡淡：“不认得了？”
苏梓噗嗤一笑，道：“你好像是我第一个看清的。”
她忽然觉得握住她手力气紧了些。
……
苏梓的眼睛好了之后，第一想法就是告诉陆时，但医生让她近期别看刺眼的东西，陆淮衍就把她的手机没收了——苏梓以前都是语音控制的，她要是用，得摸索好半天。
她微微有些抱怨，被他说了一句眼睛容易再坏就被吓到了，不敢再和他争执。
苏梓对小时候失忆前的情况没什么印象，对周围很多东西都抱有新奇的感觉，回陆家时就一直往外看。
陆淮衍坐在车上，修长的手指慢慢敲着腿，望着她干净的脸庞，知道她这是年轻人的探索欲。
他知道年轻小姑娘都喜欢长得好的，但目前来看，他的长相对苏梓的吸引力并不大。
“陆叔叔，”她突然扑向他怀里，打量他的脸，“我感觉你好像是和时哥有点像。”
陆淮衍的手微顿，慢慢按住她的腰，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