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斑?”佟虎一屁股坐实在车椅上,转头对我说:“你是说,秦书记已经死了?”
我微微点头:“没错,他的口气里含有腐臭味,表情和肢体动作都很僵硬,所以我怀疑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具躯壳,受人控制才能行动。”
佟虎不由打了个哆嗦,脸上满是冷汗:“咱们刚才一直在跟死人说话啊,妈的,吓死老子了。”
我也觉得背脊发凉:“当然,刚才不过是我的猜测,还无法下定论。”
“大哥,前面有情况。”开车的司机忽然提醒。
我们往车外看去,车子正行驶在一条树林间的马路上,这是佟家别墅专用的马路,应该是佟家出资修建的。马路右侧是山丘,山丘上栽满大树,马路右侧是一面四十五度的坡,长满灌木和大树,两边的大树将这条马路包裹的很宁静。
而在马路的中间,横着一棵枯树,把路给截断了。
砰砰……
马路右侧的林子里忽然冒出很多人,拿着枪对小轿车就是一顿射。
车窗被打碎,玻璃渣溅了我一身,佟虎将我压倒,让我趴在座椅上,他则是从座椅下取出一把枪手,头也不抬,对车窗外就连开好几枪。
司机也是老江湖,从驾驶座下取出两把手枪,打开车门,一个翻身滚出去,借车身作为掩体,与山丘上的人展开枪战。
山丘上的人占据高地,以居高临下的态势打的司机不敢露头,一颗子弹穿过两道车窗,直接打在司机的脑门上,我看到他的眼眶被子弹射穿,子弹从后脑穿出来,鲜血在地上溅开一条直线,脑浆从伤口位置缓缓流出来。
我看到山丘上的七八个人,凭佟虎偶尔打出去几枪的火力,根本难以抵挡,他们干脆从草丛里站起来,一边射击车身,一边向我们靠近。
我第一次面临枪战,吓得不轻,反倒佟虎很镇定。
佟虎说:“再这样下去,咱们都要死在这里,我数三下,我们一起滚下山坡。”
我点点头,佟虎立刻数三下,推开左边的车门,一把把我推下山坡,他则是冲出来对山丘上的人连开数枪,打死两个人。我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给我逃生的机会。
啪~
我看到佟虎的肩膀中枪,手里的手枪脱了手,从山坡上滚下来,鲜血洒了一路。
我赶紧去拉佟虎,但他滚下来的趋势太猛,带着我一起滚下去。
荆棘、灌木、石子割碎我们的衣服,刺在皮肤上,虽然眼里没看见,但却像承受无数根针刺一样痛苦,感觉皮肉都快被撕扯开。
我们完全可以借助大树停下来,可哪里敢停,借着冲下的力使劲地往下翻滚。
啪啪啪……
那些人在上头不断地开枪,子弹穿梭在草丛里,从我的耳边、身体旁经过,无比凶险,好在许多大树可以作为掩体,挡住大部分子弹。
我和佟虎一连滚了上百米,滚到坡下的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上,这里是一片田野,田野那边有片树林,此刻只能去树林里躲一躲,那帮人肯定会抄小路下来找我们。
头晕稍微好点后,我去拉佟虎,沾了满手的血。
佟虎疼的满头大汗,嘴里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身上的血泉涌而出,我心底发寒,莫非佟虎被打断了大动脉,如果真是如此,得不到专业的救治,只能看着他的血放干,直到死亡。
我脱下西服外套,紧紧地按在佟虎的伤口上,尽量延缓出血的速度,扶着佟虎往树林里走去。
佟虎的意识越来越弱,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几乎是我拖着他在走,鲜血浸湿我的外套,一滴滴地洒在草丛里,但我又没时间去处理血迹。
几分钟后,我和佟虎成功到达田野中的树林。我藏在大树后方,往原来滚下来的地方看去,五个拿着枪的人正站在那里,然后分头开始找我们。
空旷的田野中也就只有这片树林能藏身,一旦出去,绝对会被对方察觉。
佟虎靠着树坐下,嘴里不停地喘气,看的出来他很痛苦。
佟虎捏紧拳头,使劲地砸在树上:“肯定是雷豹这家伙给咱们设的埋伏,妈的,老子要是能活下去,准要这老鳖的命。”
我帮他按住伤口,劝道:“你先别想这个了,活命要紧,你不是安排顾勋暗中保护我们吗,他人呢?”
“不知道,顾勋不会出错,我担心他已经被雷豹的人给干掉了,否则他一定会来救我们。”佟虎扶着大树,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看向我们来时的路:“这片林子躲不了多久,我们得往深处走,雷豹的人迟早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我点点头,扶着佟虎往林子更深的地方走去。林间有条小路,似乎很久没走人,地上都长了青苔,走起来有点滑,我扶着重号伤员,所以走的格外小心。
走了大概有两三百米的路,小路走到了尽头,周围的大树也越来越密集,导致林间的光线越来越昏暗,抬头一看,刺眼的阳光洒在树叶中,只有极少的几束阳光射入林子里。而在这条小路的尽头,竟然有座破败的屋子,看外形,竟是一座破庙。
我欣喜若狂地对佟虎说:“你这家伙不知道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我告诉你,你有救了。”
佟虎眼神迷离,苦笑起来:“难道你能求神仙来救老子?”
我不理会他的嘲讽,将他扶到破庙内,破庙内只有一尊石像,是个土地爷,原来这是一座土地庙。
我让佟虎靠在香台上,给土地爷拜了拜,大概是求土地爷原谅我们的叨扰,容许我们在此避难。
拜完土地爷,我从香台上抓起一把灰,掀开捂住佟虎伤口的外套,对他说:“你忍忍,可能会有点痛。”
没等他答应,我便将灰捂在佟虎的伤口上。
“啊~。”
佟虎跟杀猪一样惨嚎起来,痛的直翻白眼,脸也扭曲的不成样子,看来真的非常疼。
佟虎突然抬脚踹在我的肚子上,力道不小,我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起来冲佟虎吼道:“瓜蛋子,老子在救你。”
佟虎无力地笑了笑:“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疼,还没救下我,恐怕我都疼死了。”
我在香台上又抓起一把灰:“这是香灰,能止血,你已经失血过多,再不止血,就得死在这儿。”
说完,我把手里的香灰往佟虎的伤口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