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鹫还有何事要与琉璃说?”白琉璃心下一叹,这呆子,今夜可真是话多。
“让听风跟着你回府。”百里云鹫说得很认真,没有半点浅笑玩笑的味道,说话时,听风已由他身后走到白琉璃身后。
白琉璃本是想拒绝,想她堂堂修罗毒医,虽然没了前世的身手,却也不至于落到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地步,然她想到了路上百里云鹫与她说过的话,没有推辞,只微微点了点头。
“你自己回府也当心些。”没了听风在旁相随,白琉璃瞧着百里云鹫只有四个轿夫,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尽管她知道没人伤得了他。
“明夜子时,等我来娶你。”百里云鹫心跳得有些快,因为这是这几日他送她回府,她第一次这么好声好气地与他说,让他自己也当心些,令他想也没想便将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说完便静静看着白琉璃的反应。
“好。”白琉璃眉眼微弯,“明夜子时,琉璃等着云鹫来娶琉璃。”
或许,嫁给这个呆子,也没什么不好。
白琉璃终是头也不回地进了白府,听风向百里云鹫微微躬身后,跟在白琉璃身后一同进了白府。
直到看到白府的大门完全阖上,百里云鹫才半躬下身,进了软轿。
只是在他踏进软轿的前一刻,只见他以肉眼近乎难辨的速度抬起右臂,往白府高墙后的大树上掷出什么细小的东西,才缓缓坐进了软轿。
软轿抬起,只见四名轿夫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将软轿抬起,静寂的夜,未闻丁点脚步声,唯见四名黑衣轿夫抬着一顶黑色软轿快速地在溯城里穿街而过。
直到软轿完全离开了站在白府高墙上能看见的范围,方才百里云鹫挥手掷出东西的大树下,似乎有黑影一闪,很快又消失不见。
白府内,白琉璃一绕过影壁便往药阁的方向去,如今的她,起居都在药阁,几乎没有到死去的白琉璃生前所住的琉璃阁去过,也因此,下人私底下更是经常说大小姐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居然连琉璃阁都不住了。
只是,当白琉璃才转往药阁的方向,她的身后传来了温柔好听如黄莺般的声音,“琉璃妹妹。”
白琉璃闻声驻足,转身,一抹婀娜的鹅黄色身影,国色天香的姿容,不是白珍珠还能是谁?
“珍珠姐姐回来了?”白琉璃面上没有惊讶,只是友好地微笑着,哦?白珍珠回来了?倒真如她所想,右大狱关不了她几天,本事的确不小。
“是呢妹妹,太子殿下亲自将姐姐接回府的,只是回府的时候妹妹不在府中而已。”白珍珠面上微笑着,实则心里早已想上前活生生剜了白琉璃含笑的面皮,禹世然那个蠢货,不仅没有成功地剔除白琉璃,还拖累她在右大狱里呆了那么些天!让她的好名声一落千丈!
做过伪证还入过大狱的女人,还有谁人想要称颂?而且还是为外人做的伪证想要害死自己的妹妹,想要将白家的一切占为己有,真是和禹世然那个畜生一样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知道下一回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这样的人嫁给太子真是给太子抹黑!
这是如今街头巷尾对白珍珠的唾骂,比曾经他们骂大恶女白琉璃的话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至少白琉璃没有装模作样过,而白珍珠不同,她曾可是美名在外,更是被百姓捧做泽国“第一佳人”,如今竟是让百姓看到了她的表里不一,如何能让这自来只知道添油加醋随波逐浪的百姓如何不对她大加谩骂。
甚至还有人说,白珍珠若不是已有了与太子殿下的婚约在身,只怕这辈子连给人当小妾都没人敢要,亏得太子殿下心胸宽广,还容得下此等忘恩负义的女人没有悔婚,不然,哼哼。
昔日人人称颂的第一佳人,如今却是人人指骂的白眼狼,白家养育她这么多年,她居然不知恩图报,居然还想谋夺白家的一切,白眼狼!
如今的白珍珠,虽然表面仍是那个美丽温婉得令人想要疼惜的佳人,实则早已和之前的她成为云泥之别。
这就是白琉璃想要见到的结果,也是她没有急着送白珍珠去死的原因,想让白珍珠死很简单,不过她偏不,她就是要把她这么吊着,慢慢玩,她倒要看看,她的好姐姐还能耍出什么好把戏。
白珍珠爬得越高,她就能让她摔得更狠。
太子?呵!多了个夏侯琛,白珍珠,你又能如何?
“那姐姐想必是累了,那姐姐便回房歇着吧,妹妹明儿还有得要忙,便不与姐姐多说了。”白琉璃说完,看也不看白珍珠一眼,继续往药阁走去。
经过白珍珠入右大狱一事,白府的下人也对她的看法也有了大大的改变,以致白琉璃此时对白珍珠如此不冷不热的态度也没有像从前那般的会在心底为白珍珠抱不平,非但如此,甚至还觉得白琉璃对一个想要把她送进牢狱的人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好的了。
白府的下人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对白珍珠的看法,私下里却没少嚼舌根,道是大小姐之前打断珍珠小姐的继任礼,以及从珍珠小姐手上一点点收回掌管府中事宜的权利,想来必是察觉到了珍珠小姐的不轨之心,还有死去的兰儿和大管事白力,兰儿死前曾想要说什么,却是被白力杀死了,而那没有说出口的话,如今想来可能是有损珍珠小姐名声的话,所以一直很听珍珠小姐话的白力为了珍珠小姐的名声和地位,或者说受了珍珠小姐指使,竟一刀杀了兰儿!
下人们越想越宽,越想越觉得白珍珠比白琉璃还要可怕,毕竟他们真真地知道白琉璃是个什么人,而白珍珠,他们完全不知道!
“妹妹!”白珍珠依旧叫住了白琉璃,甚至小跑上前挡在白琉璃前面,深蹙眉心表现出一副忧伤得楚楚惹人怜的模样,“妹妹,姐姐知道妹妹怨怪姐姐,可是姐姐也后悔自己怎的那般糊涂,见着一个人影便觉得是妹妹,还望妹妹能够原谅姐姐,姐姐……”
白珍珠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白琉璃打断,虽是在浅笑,声音却是冰凉道:“姐姐不过据自己所看到的实话实说而已,没有什么对不住琉璃的地方,只要姐姐觉得对,那就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