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柳颜姝也觉得此事十分棘手,前路一片迷茫,完全辨不清楚方向。
究竟该如何做呢?
她心里如今也没了办法。
燕修看向柳颜姝不禁开口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儿。”
“什么想法儿?”柳颜姝问道。
燕修满目柔情地看向她,低声道:“你一直担心‘打草惊蛇’,不敢有所动作,可如今陷入了僵持,孰不知,只有打草,才能发现蛇的踪迹。”
柳颜姝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若只是她自己也就罢了,可如今柳彦瑄和燕修都在自己身边儿,柳颜姝做起事情来,便不免得会顾虑很多。
她是不可能为了查清楚事情真相,再把弟弟给搭进去的。
那些终究比不过鲜活的生命,她更不想到了最后却去后悔。
“若是我此时将和柳家有关系的身份传出来,只怕是一举一动都会被盯得很紧。”柳颜姝说道。
燕修点了点头,道:“确实会是这样。”
说了之后,燕修话音一转,道:“可也没有谁说,有人想要查当年柳家一事,和你有关系啊。”
柳颜姝闻言眼睛一亮,听燕修这么一点,顿时明白了。
柳彦瑄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向燕修道:“我姐的身份不就是柳师叔的弟子吗?这样一来,那不就是明摆着我姐要来查柳家的事情?”
“问题是如今他们都不知道我是柳师叔的弟子啊。”柳颜姝详细地给柳彦瑄解释道:“当初柳师叔离开柳家之后,可是一辈子未曾再以‘柳’姓行医,父亲总说他那人性格执拗,认定了的事情,绝对会坚持到底。”
“所以这世上的人们,只听过‘千手鬼医’的称呼,可这千手鬼医姓甚名谁却未曾有一人知晓。”柳颜姝叹了口气,将心中涌起的情绪压了下去,又道:“既然不知师叔的身份,自然也无从得知我和柳家的关系,如此,咱们只需要放出流言就行了。”
柳彦瑄点了点头,道:“还是姐姐聪慧。”
“你啊,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学着多动动脑子了。”柳颜姝叮嘱道。
柳彦瑄点头,问道:“那这事儿什么时候开始?明天吗?”
“不。”
柳颜姝和燕修异口同声地说道。
两人相视一眼,不需要说出来,便知晓两人想法儿一样。
柳彦瑄看到两人这般默契的样子,忍不住捂眼睛,道:“好歹我还在这儿呢,你们也不注意着一点儿。”
柳彦瑄看着姐姐脸上的笑,心里也觉得十分宽慰。
若是父亲还在,想来也是会喜欢燕修这个人的吧?
便是不喜欢,定然也不会抵触的吧?
这人,虽然说的很少,但却做的很多,是个让人打心底里能够敬佩的,最重要的是,他对姐姐,是真的好。
父亲,您可以放心了。
姐姐她还活着,虽然是以另外一个身份活着。
“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柳颜姝瞪了他一眼,道:“等到时候回了大周,便将你的亲事给提上日程。”
至于还留在大燕?
柳颜姝觉得,怕是不可能了。
若是那真相和自己所猜的有关系,想要还柳家一个清白,几乎是不可能的。
柳颜姝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管到最后能不能还柳家一个清白,她都要知道,当年之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是谁给先帝下的药,又是谁将这个罪名,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柳彦瑄还没有开窍,听柳颜姝提起来这个一点儿害羞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笑嘻嘻地道::“最好和姐姐一样的,人既温柔又漂亮,还十分能干。”
“你姐姐这样的,天下只此一人罢了。”燕修声音依旧平淡。
柳彦瑄看着对方用那一张严肃冷硬的脸,说出来这样肉麻兮兮的话,便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好了,不说笑了。”柳颜姝道:“散步流言一事暂且不要着急,今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太后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印象的,这流言现在出来,未免过于巧合了一些。”
柳彦瑄点了点头,道:“都听姐姐的。”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赶紧离开吧。这几日里便先不要有什么动作了。”柳颜姝说道。
燕修起身,道:“你早些休息。”
待得燕修和柳彦瑄离开了之后,柳颜姝一个人躺在床上,思绪却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情。
她是个聪慧之人,自然也是清楚,谁获益最大,谁便最有可能是给先帝下毒的人。
可为何,偏偏要污蔑是自己下的毒呢?
她当时还是太子妃的身份,太子妃下毒毒害先帝,夫妻之间,荣辱与共,对太子的名声也不会多好。
脑子里乱糟糟的,柳颜姝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她起身洗漱之后,便有宫人过来道:“柳大夫,太后娘娘请您过去用早膳。”
柳颜姝既然来了寺庙,自然也是打着和太后多相处的心思的,此时自然不会拒绝。
“柳大夫快坐,尝尝这镇国寺的斋饭,这素包子,可谓是一绝,连宫里都做不出来这个味道呢。”太后面带微笑地说道。
柳颜姝应了一声,毫不客气地便坐了下来。
实际上她已经将太后给打量了一遍儿,对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经历过了昨晚的事情的样子。
虽然太后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先帝在向她问罪,但这份定力,确实不愧是能够忍了那么多年的何太后。
待得吃过了之后,太后才开始问道:“柳大夫昨日里休息的如何?”
“挺好的。”柳颜姝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
太后点了点头,道:“今日里祈福还愿,柳大夫不如便和哀家一块儿?”
柳颜姝便也点头答应了。
突然之间,她听到太后说道:“说来也怪,哀家才到这镇国寺,昨夜里便梦到了先帝。”
柳颜姝听到这话,神色丝毫未变,道:“是吗?莫不成是先帝有什么遗愿,想要托梦给您?”
“先帝啊,挂念着这天下百姓呢。”太后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