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李海民初步鉴定的结果是,凶杀发生的时间可能是三天前。
赵璇说:“怎么发生三天多了才被人发现?”
李海民说:“凶器可能是比较宽大的菜刀。从现场没有发现这样的凶器,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王月明说:“就这些吗?”
李海民说:“目前只能看出这些。只是有一点我还是打不定主意说不说。只算我的一点儿直觉。”
王月明说:“你说。”
李海民说:“那女孩死的好像很平静。可能是睡梦中死的。这样看,凶手好像是先对女孩下的手,又被老女人发现动静来看,与凶手发生了搏斗。如果这样,那么只有一种情况能正常解释这件事,就是这家人晚上睡觉不插门。在这荒滩上独住着母女两人,睡觉居然不插门,叫人有点不可理解。”
王月明说:“你这个想法很好。”
赵璇说:“我觉得狗也有问题。”
张永军说:“狗怎么啦?”
王月明说:“赵杰回来了。”
赵杰的车停在门口。几个人围过去。赵杰是去东边邻居和北边邻居家做调查的。
赵杰说:“两家的男人和女人都在。全说因为草场放牧的时候同塔娜吵过架。有几年没来过塔娜家了。所以对塔娜的死一无所知。”最后又补充说:“看来塔娜这人不好相处,据说与她家相邻的几家都同她吵过架。我有点怀疑是不是仇杀。”
王月明说:“地下留有脚印,门上柜上留有指纹,如果是几家邻居因仇恨杀的塔娜,男人应该不在家,但你们去的几家男人都在。还有西边的邻居没去,赵杰,你再跑一趟,看看情况,快去快回。”
张永军说:“柜子被翻成那样,我看谋财的可能性大。”
赵璇说:“柜子打开是打开了,只翻了上面一层,还不足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的柜子没动。有点像做给人看的。没有人会把钱放在一个柜子的上层。两个遇害人全是脱了衣服睡的觉,应该发生在晚上,晚上牧区很少有人串门,他既要谋财,不会不把柜子翻到底。而且有两个柜,但他只翻了一个。”
赵杰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邬军不在家,媳妇说是往山前参加亲戚的婚礼去了。他又补充:“已经走了两天了。邬军媳妇说她丈夫明天或后天才能回来,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月明说:“我再同你去一趟。”
当王月明从邬军家转回来时,去白音乡找塔娜二女儿斯庆的那辆车也飞快驰来。几乎与王月明他们的车同时停在门口。
车还没停稳,斯庆已打开车门冲出来,飞快穿过院落,一只皮鞋的后跟歪在一边敲打着大门到家门那段坎坷的石板路。在门槛上挂了一下,落在了那里。
“妈!你这是咋啦?”斯庆的呼喊使赵璇的心一阵抽紧。紧走几步跟进去。却见斯庆并没如她想象的那样扑在血肉模糊的塔娜身上。而是以飘过院落的速度立在了掀开的板箱前。
“你找什么呢?”跟进来的赵璇问。她想斯庆一定是吓坏了,不知所措了。
“钱!卖绒的钱全在这个柜子里呢!”斯庆的嗓子里颤出哭音喊道,手飞快地掀动柜里的衣物,那些衣物,被斯庆抓起来,抖动两下,又丢在柜旁那把已经扔了好些衣物的椅子上。
“妈呀!总算没丢。吓死我啦?”斯庆抓起柜里找出的两叠崭新百元票子在手里抖了,大叫一声。
赵璇走到柜前,便看见整个柜子底部都铺满了漂亮的人民币。赵璇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百元大钞壮观地铺展在一起,心里很是吃惊。
王月明让斯庆点一下,看少了没有。斯庆就抽泣着点数起柜子里的钱币。
一万一叠放在一起,放了九叠。最后,斯庆说:“还差三万呢!那天卖绒的时候,一共卖了十二万。”
“你们家养了多少羊,能卖十二万?”赵璇脱口问。
斯庆说:“自从上次绒毛跌价以来,我们家的绒毛就再没卖过,加上今年的绒,共放了四年的。前几天有收绒的来,一次把前三年的全卖了,有十二万多一点。全放在这个柜子里。”
赵璇又问斯庆这么多的钱为什么不存银行却放在家里?斯庆说,塔娜从来也不把钱往银行里存,都在家里的某个地方放着。但她也不知道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塔娜从不把自己放钱的地方告诉任何人。
“这么说,你们家这些年卖绒的钱全在家里放着呢?“王月明追问。
斯庆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在王月明的建议下,开始了对其它钱的寻找。
“家里放这么多钱,而且只住着两个女人,居然晚上睡觉不插门,叫人不可思异。“赵璇一边儿帮着找钱,一边儿小声嘀咕。
“即使是谋财害命,都三天了,那凶手完全可以跑到全国任何一个地方。”张永军插话道。
王月明说:“那天来收绒的是郭三和郭三的兄弟郭四,另外还有塔娜家先前的羊馆郭峰。郭三郭四都是大个子,同地上的脚印不合。现在重点是找到郭峰。郭峰在姚华日家当羊馆,三天前回家探亲去了。我们应该立刻到姚华日家检查一下郭峰的行李,同时弄清他家具体住在什么地方。”
斯庆在院子西边一间堆放杂物的低矮房子里找到了另外一笔钱,是放在一个破了好几个指头粗大洞的破麻袋里。麻袋里塞满了花红柳绿的破布条。这布条通常是牧羊人拴在小羊腿上和母羊背上,为配羊羔吃奶做标识的。就在这样一个袋子里,斯庆翻出共计二十二万元的人民币。每捆人民币都用塑料袋包着,还缠了破布条。
斯庆数完了钱又继续寻找。她说她妈省吃俭用了一辈子,应该不只这些。但最终再没有找到。也没有发现任何一张存折。
(待续,请接着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