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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假千金是公主四(1 / 1)

安南王妃因听人说了花园中发生的事情,一方面也是久等云月玺不来,她才出门。

未料,就见到自己的首饰被毁。

她还在思考如何处置这个胆大包天的云骄阳时,云骄阳便忍不住,想为自己辩驳:“王妃,我当真不知云月玺是来给您梳妆的,我只当她是贼,情急之下,我才和她拉扯……我也是好心为了王妃您的首饰不被偷,不想造成如今局面,还请王妃海涵。”

安南王妃适才对云骄阳有七分火,如今便升至十分。

云骄阳是在威胁她不能处罚她?若是她处罚了她,便是不顾她的好心,有铁血无情之嫌?

那揪住云骄阳的婆子领会王妃之意,冷面啐道:“大胆!王妃面前,岂容你先多言?看你模样,也是京城贵女,怎的如此没教养?”

一旁的贵女们,并着云骄阳都白了脸色,未出阁的女子被王妃身边的嬷嬷指责没教养,可是件不小的事情。

她们白白卷入这场风波,倒是不怨那个一直安静柔弱的云月玺,只怪云骄阳张扬跋扈,她以为安南王府是什么菜市场,她们这些贵女是爱嚼舌根的妇人?居然在她们面前这般作践一个口吃女子。

只希望,这个事情不要影响到她们。一时,无人为云骄阳说话,云骄阳再虎,也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徒然睁大眼,说不出一句话来。

安南王妃见众女都被摄住,这才淡淡开口:“清酒,这是哪家的小姐,看着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我倒从未见过,看着眼生得紧。”

清酒,也就是那婆子怎么不知安南王妃的用意,她道:“禀王妃,这是文昌侯府家的千金,前些日子才迎回府内。”

“她为何非要为难本妃请的贵客?”安南王妃亲昵地执了云月玺的手,云月玺虽只是妆娘,却不是王府的丫鬟,她是王府从外特特请来的,说句客人十分应当,若说是贵客,便是安南王妃真对她的手艺喜欢得紧,也是真厌恶云骄阳。“难道是对我不满,又不敢找我寻衅,只能发泄在这女孩儿身上?”

云骄阳怎么敢对王妃不满,她慌了神,不知今天为何发生这种事情。

在侯府内,她想怎么欺负云月玺就怎么欺负,她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千金,云月玺只是卑贱百姓,她打骂她奚落她如何?云骄阳在商户家时,尚且打骂婢女,她觉得怎么现在她身份更高了,还不能收拾一个贱民?

清酒回禀安南王妃,把云骄阳云月玺真假千金的事儿一说,说是云骄阳大抵是对云月玺心存不满。

安南王妃颌首,再看云月玺,这种场合下她也不卑不亢,倒是半点没被吓着,虽柔却不弱。

安南王妃道:“真千金没个真千金气度,假千金倒是沉稳淡然。”

云月玺敛眸,不对此发表一点看法,云骄阳却委屈得眼中含泪,她哪里比不上云月玺了?安南王妃这般说,之后这话传出去该如何?

宋世子……宋世子听了是不是又要想云月玺了?

安南王妃道:“也罢,我念你年幼,清酒,去拿几本《女诫》《女训》过来,让云小姐带回去好好誊抄,需知,一来,王府之事,无论什么也该王府中人管教,云小姐一个外府千金插手诘问此事,是为越俎代庖。二来,月玺早将一切来龙去脉告知,云小姐却只拿着月玺的缺陷嘲弄,女有四善,德容言功,德行尚且排在容貌之上,云小姐此面规矩生疏,我便代侯府略施管教。”

她没用什么压人的自称,但是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好相与。

今天过后,云骄阳被安南王妃罚抄《女诫》之事就会传开,别人也不会指责安南王妃小气,她又没让云骄阳赔首饰,只说云骄阳冲撞她客人、待百姓不慈……

发落完成,清酒才放开云骄阳的手,云骄阳颓然倒地。

安南王妃垂眸,见云月玺的掌心伤痕斑驳,欲牵着她的手去包扎,也在这时,安南王府内的夫人们也听说了这边的动静,全数赶来。

侯夫人在来的过程中,便听说了安南王妃对云骄阳的发落,她面色慌乱,只想着怎么把云骄阳给捞出来。

侯夫人转瞬之间,便把念头打到云月玺身上去。

她和众位夫人们来给王妃请安后,侯夫人看了眼云骄阳,看她狼狈,却也忍着没上去大呼我儿,侯夫人反而仔仔细细望着云月玺,心中暗恼云月玺离开侯府,不只没过得狼狈,反而出落得越发水灵。

侯夫人面上切切道:“我的儿,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这些日子你可过得还好?自从你离开后,母亲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

她可谓是情真意切,看起来倒是极为爱重云月玺。

云月玺心知侯夫人的打算,她早有准备,漂亮的脸上当即浮现一丝受宠若惊,还下意识握住安南王妃的手,十分生疏、感激道:“侯……见过夫人。”

她这副样子,虽然面上每一句反驳侯夫人的话,但落在别人眼里,就是云月玺其实同侯夫人并不熟,她对侯夫人突如其来的情真意切很是恐慌。

四周的夫人们不多说话,但是眼中流露出些看好戏的神情。

侯夫人面色有些尴尬,没料到云月玺表现得如此……白莲,在侯府中时,这个女孩儿还是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木头。

侯夫人何许人,沉浸在侯府宅院里那么久,该有的脸皮她一点不少。

侯夫人像是没看到云月玺的小心翼翼,继续道:“这些日子你在外休息得可好?离了侯府的金尊玉贵,也不知你能否适应外面的生活。骄阳这些日子倒也有些想你,你们是好姐妹,虽然偶尔磕磕绊绊,但骄阳想你的心是不变的,唉,只是她说话难听,有时想关心你,反而弄了错处来。”

云月玺这时面色苍白,她倒是坚强,面色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波澜不惊。

但是,安南王妃能感受到,她的手一直在发出轻微的抖意,安南王妃眉毛一挑,继而感受到云月玺的掌心并不像在侯府养尊处优的小姐那么细嫩,反而十分粗糙。

安南王妃也浸淫宅院那么多年,此中关节,她倒是想了个大概,一时似笑非笑。

她回握住云月玺的手,示意她别怕。

云月玺没表现得太过,她平素表现得颇为坚强,若是一点小事就面色惊惶太过,只会惹人怀疑。

只要双手微颤,也就够了。

云月玺像是镇定下来般,道:“回夫人,我在外很好,或许是因为我早已习惯一个人生活,倒没什么不自在的,到了外面后……”她露出一个微笑,“承蒙许多夫人小姐厚爱,我过得非常好,请夫人不要挂怀。”

早已习惯一个人生活?

这些夫人们听出点味儿来,全都看向侯夫人,目光意味深长。

侯夫人皱眉,已经不知道云月玺是故意如此,还是她本身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导致弄巧成拙。

她连着碰了两次软钉子,也不耐烦再和云月玺说话,对安南王妃道:“王妃,月玺和骄阳其实是好姐妹,骄阳呢,说话不怎么好听,关心月玺可能让月玺误会了,也不知月玺是否离侯府太久,忘了姐妹情谊,总之,妾身对月玺和骄阳一视同仁,骄阳冲撞王妃该罚,但,不是无德之人。”

云骄阳见母亲说话,忍了气,也点头,只想着保住自己名声。

安南王妃见状牵起云月玺的手,又让云骄阳把手伸过来,她将两个女孩儿的手放在一起一对比,拉着给其他夫人们看,笑道:“好一个一视同仁,诸位姐妹觉得如何?”

侯夫人脸色当即难看起来,她刚才过来,虽见着安南王妃牵着云月玺的手,但以为不过是虚虚牵着,王妃何等尊贵,如何会牵一个平民?

她这边脸色难看,云骄阳则还懵懵懂懂,一点不知道面前的场景意味着什么。

诸位夫人们则称奇,云月玺的手十分粗糙,还有些长冻疮留下的痕迹,这痕迹明显是没被好好护理,否则早就消除好了,这就是养在侯府内娇养的千金待遇?

而那个据说是受了大苦头的云骄阳?她那手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和吃苦沾不到半点关系。

嘴快心直的翰林夫人当即道:“侯府和我们普通府邸养人不同?怎么好好的在侯府长大的千金,一双手是这般模样?这也叫在侯府享福?”

她颇为鄙夷,若是谁这般对她女儿,她不把那府邸掀翻不算完。

侯府不就仗着这女孩儿是孤女,无人撑腰?也算是丧了阴德。

之前京城中流言纷纷,现在众人亲眼见到云月玺和云骄阳的手,可谓是见到了事实真相。

侯夫人察觉到别人探寻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这个名声可不能传出去!

届时,她不慈、骄阳无教养的名声传出去,她在侯府如何立足?骄阳的婚事又该如何?

侯夫人勉强笑道:“我或许严厉了些,但也是为她好,她多做些事情,之后嫁入夫家才不会被嫌弃。做母亲的,哪有害自己女儿的?”

她竟是要将虐待说成是严母行为。

云月玺如何能叫她得逞,她低眉顺眼,道:“是……夫人她……也是为了我好。”

说完,她眸子轻垂,虽有不解也被她强行压下。

云月玺生了张我见犹怜的脸蛋,她虽结巴,但是别人见她脸色,就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翰林夫人道:“她怎么对你好的?”

安南王妃也道:“你如实说出,倒让我也开开眼界涨涨见识,看如何才是教子有方。”

她淡淡一扫:“你若瞒报,本妃可会不喜。”

云月玺想了想,没有半点恨意,只是有些不解,道:“夫人会让我学着洗全府上下的衣裳,等我学会了,我便包揽了所有衣服来洗,虽然冬天很冷,但是我知道,夫人是为了我好,让我学会傍身的记忆。”

“夫人命人教过我扫地、烧柴……我学会了不少生活技能,现在全用上了。”

云月玺目光澄澈,越说到后来,眼里越带了感激,似乎真的在夸侯夫人。

侯夫人脸色铁青,几乎想叫她别说了。

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为什么要在所有人面前说起这些。

若是云月玺撕破脸和侯夫人闹,侯夫人倒可说她是白眼狼,因为记恨侯府赶她出来,特意抹黑侯府。但云月玺这么真情实意地感激侯府,侯夫人总不可能说她在害侯府。

如今,侯夫人便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其余人的眼神更露骨,哪家大家大户教小姐是教人洗衣服扫地的?小姐哪怕嫁人,之后也是一家主母,应该教的是管帐,管家,以及简单的女红。

安南王妃见状笑道:“那这位云小姐,你母亲教了你什么?”

要是旁人这么多事,侯夫人早让她走开,但对方是安南王妃……她只能硬生生忍了这气。

云骄阳也不是完全蠢笨,道:“我母亲也教了我这些。”

安南王妃下一句便是:“看你手指细嫩,倒不像是做这些事情的人,你既然会,若不然你试试?”

“来人,取笤帚。”

云骄阳慌了神,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那些,安南王妃冷笑:“我不过是拉拉家常,云小姐若不想回答,便可拒绝,但若是撒谎……”

云骄阳顶不住压力,只能道:“我,我不会,我刚回家,我母亲只教了我如何管帐……”

侯夫人脸色铁青,也不好骂自己女儿蠢,只笑道:“有些误会……”

“够了,误会不误会的,和本妃倒没什么大关系。”安南王妃放了云骄阳的手,只握住云月玺的,道:“但今后,谁要是再在本妃面前提起这位女孩儿在侯府享了多少清福占了多少便宜,本妃便听不得这些假话。”

她拉着云月玺离开,末了,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虽说别人只是孤女,也不能欺负太狠了,到底是陛下的子民。”

她回转身,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别人父母知道得多难受。”

云月玺这时眼里含着泪,她似乎不是安全不知道自己被人苛待了,但是因为无依无靠,也不敢说出来。

众人都有些唏嘘。

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儿,当初被抱错,也不是这女孩儿或者女孩儿父母有意为之,若这女孩儿还长在父母跟前,便是门楣没侯府高,也不会受此虐待。

那翰林夫人忍不住,道:“夫人,要我说,这女子也不容易,因为你们侯府耽误人,她同亲生父母失散,迄今为止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不比你们家骄阳可怜?夫人的心别太窄了才好。”

侯夫人紧紧掐住指甲,翰林夫人就是个炮仗,她不和她一般见识。

但是这云月玺……害她和骄阳出丑,定不能原谅。

侯夫人计上心头,云月玺只是一个孤女罢了,她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那些夫人们一副正义的样子给谁看?谁的后院里没死过人?

现在,只是掉的不是她们女儿罢了。

云月玺回去包扎了手,安南王妃似乎极照拂她,因为她手受伤,竟然连头发都不要她梳了。

云月玺便指导别的丫鬟如何给安南王妃梳发,一番收拾下来,安南王妃颇为满意,她的发尾处原来是有银线垂下,本是银光闪闪的发饰,谁也不会细看里面有多少白发。

她颇为满意,自是大大赏赐了云月玺一番。

之后,云月玺离开王府,那清酒婆子不解地问安南王妃:“王妃像是对那妆娘格外好?”

安南王妃道“她手巧,我喜欢。”

这话说得,她自己也不全信,微微蹙眉:“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像是在哪儿见过她,一见她便觉得有眼缘,但是,到底是在哪儿见过,我总想不出来。”

安南王妃正思索,云月玺则回到自己居住的宅院。

她给安南王妃弄完头发,已经是傍晚,云月玺五感较为敏锐,她总觉得,背后有人在跟着她。

她只当没发现这个事情,从脚步声判断出来,背后有好几个人,都是男性,脚步声杂乱,不像训练过。

云月玺特意在人群繁杂处绕了几个圈,都没甩掉他们,而且,他们反应很快,像是知道云月玺住哪儿一样。

京城的治安,虽好,却不是绝对安全。

云月玺貌美独身,碰上恶狼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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