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
“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是想干什么啊?”
翌周周六,夜叉神天衣到了大阪。她身着和上次一样的黑色衣服,身后跟着那个随从。
我指定的汇合地点是天王寺动物园,抬头便可看见附近的通天阁的大阪名胜。
身着休闲便装的我露出温暖的笑容说道:
“首先为了增进相互了解,要不就在动物园约个会吧。”
“晶,报警。”
“遵命。”
随从——也就是我上次去夜叉神邸时向我搭话的那个黑衣美女,开始毫不犹豫地操作起了手机。
“玩笑啦玩笑!把你叫来当然是为了下将棋啊!”
“想开玩笑用你那张脸就够了。”
“让我们相互敞开心灵的角道(开角道亦即使角移动的可能的一手)吧!”
“恶心!”
“……”
几乎被这巨辣的话弄得一蹶不振。
最近因为光和以爱为首的可爱又可亲的小学生接触了,一下子接触天衣这种泼辣刺人的小学生,精神不断受到成吨伤害。
不过话说回来头上还有个巨辣的师姐,也已经习惯了。
“在动物园你打算怎么下将棋?动物将棋?”
“目的地不是动物园啦。不过倒是可能看到比动物更稀罕的生物哦。”
“啊?”
我转过身去背对焦躁得不断质问着的天衣,戴上帽子和墨镜,向她扔了一句“跟我来”就向前走去。
“去哪儿啊?动物园入口不是那儿吗?”
“别多问了跟我来。”
我们背对动物园,向通天阁的方向走去。
从我们的方向推断出了目的地,那个黑色西装的女性(好像是叫晶)慌忙问道:
“喂,老师,难道……”
“这边。”
我们来到了隧道般的高架下。我在昏暗的拱顶商业街入口止步。
“锵锵横丁”。据说还有一个正式的名称不过我不清楚。
“这个脏兮兮的商业街是什么?”
“在这块儿被称为‘新世界’。你只要知道这里是大阪最黑暗的灰色地带就行了。”
而且这个以通天阁为中心的新世界曾经也是大阪的将棋活动最为繁盛的地区。
“直到十多年前,通天阁的地下曾经有关西……不,应该说是全西日本最大的将棋道场,来自全国的在野豪强都汇集在这里修炼棋力呢。”
“就在那么窄的商业街里?”
“虽然规模小了不少但至今还留着当时的传统。跟我来。”
我走进了就算在白天也相当昏暗的商业街。犹豫片刻以后,天衣最终也在晶小姐的护送下跟了进来。
现在这条狭窄的商业街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脏乱,而是成为了旅游景点,在周六的白天也满是醉汉和游客。商业街里大部分的店铺都是酒馆、炸串店和下水烧烤店。在一家把甲鱼水槽放在门口的瘆人店铺的旁边,我找到了目的地。
“就这儿吧。”
我在名为“双玉俱乐部”的将棋道场前止步。入口装着玻璃窗,从外面也能看到里面下将棋的状况。顾客意外地多。
我把略显畏畏缩缩的天衣招呼到了店门前。
“看吧。比动物园还有意思吧?”
“都是上年纪的啊……”
天衣探头隔着玻璃观看里面的棋局。因为过于专注,她的额头和鼻尖都贴到了玻璃上,看着这平时的小大人显露出小学生应有的举止我忍俊不禁。
“怎么样?能行吗?”
“……啊?”
看着里面的对局心里有了底的天衣一撩披在肩上的漆黑长发满怀自信地说道:
“水平太低了。把我叫到大阪就为了这个?嗯,不过既然来了就下几盘再回去吧。”
“那么有自信我就安心了。”
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笑着。
控制着自己不让天衣察觉,我在入店前问道:
“你带零花钱了吗?”
“带黑卡了。”
能在这种地方用上黑卡我也跪了。
“……是晶小姐吧?请问有零钱吗?”
“有。主人吩咐了不用心疼钱,用得到的地方尽管说。”
“那就请支付一下入场费吧。另外能给我几张千元钞吗?还有没用的收据什么的也请给我。”
“千元钞倒是没问题……收据有什么用?”
我没有直接回答,从口袋中取出一卷小小的胶带和一个空烟盒。天衣露骨地皱起了眉头。
“你还抽烟啊?不是还没成年吗?”
“不抽。烟盒有别的用处。”
我从晶小姐手里接过千元钞卷成了细细的长条,把收据背过来包在外面,然后用透明胶带固定住。远看就像香烟。卷了五支,放进了烟盒。
“好了,带上这个。”
“什么意思啊……我拿着个做什么?”
“去玩‘真剑’啊。”
“真剑?”
“总之就是赌博将棋。一局一千元。输的人付钱。这块儿的强手不是真剑就不会和你下的。”
将棋道场密集于锵锵横丁完全是因为来自全国各地的活跃于地下的“真剑师”追寻着金钱和战场而汇聚于此。
虽然现在真剑棋的风潮已经没落,但曾经这里可是有着比职业棋手更能赚钱的真剑师,甚至一局棋会出到几百万。在过来人的眼里,现在这种一局千元的将棋肯定是打发时间用的吧。
话虽如此,如果进行公然赌博肯定会被举报,所以在这里只能用上述方式进行赌博。
“这个烟盒就是真剑的暗号。赢了就能从对方那儿拿一根,输了就送一根出去。今天就下到把这一盒输光为止。”
“要是满了呢?”
“那你就毕业了。我马上让你参加研修会的入会考试。”
“哼?看来今天你这差事也要做到头了呢。”
天衣从我手里夺下了烟盒,在晶的陪同下走进了道场。
我拽住帽檐把乔装用的帽子深深地往下拉了拉,也跟了进去。
第一次真剑
“双玉俱乐部”里不出所料地弥漫着烟草和酒的臭味。
“比城关的雀庄还恶劣啊……”
晶不由嘟囔道。虽然没去过雀庄不过应该是这么回事吧。放在将棋道场中这也算相当恶劣的了。
店内粗口乱飞。拉面的汤汁和劣酒溅到棋盘上也无所谓。甚至有不识相的会把烟头杵到棋子台上。
晶小姐把崭新的纸币交给了坐在柜台里的老头。
“席主。一个小孩两个大人。”
“……”
收了入场费的年长席主不仅没有露出半点假笑,反而露骨地向我们送来了不耐烦的眼神,像是在说女人孩子来惹什么麻烦。
“……我该怎么办?”
“一般是会给对局卡的啊……”
这里实行段位自主申报制。看样子这系统完全无意促成对局,完全任凭顾客自己决定对手——一个彻头彻尾的真剑道场。
“无所谓了。在这种水平的道场里不管对上谁都能赢吧?”
“话是这么说……”
“我和晶小姐就在这里装作下棋的样子看着,你就去里面随便找几个闲着的下吧。”
“……知道了啦”
尽管像是要进鬼屋一样畏畏缩缩的,天衣还是照我说的向里面走去。
大多数顾客都在下棋,只有一个人像是闲着。
豹纹外衣。西兰花一样的卷烫发。在有色金边眼镜里闪烁着的目光如野兽一般锐利。宛如一头黑豹——panther。到底是怎样的人生经历才会早就如此眼神啊。
然而比起这些更令人在意的是——
“老师,那个是个大叔?还是——大婶?”
“一半一半吧。”
服装是女性的。大阪的特产豹纹连衣裙。然而大阪可是一个可能存在着穿着豹纹连衣裙的爆炸头大叔的奇葩城市。就算newhalf栖息在这里也不奇怪。
“就算是从天王寺动物园逃出来的珍奇野兽也有可能,不过一个大婶出没于将棋道场的可能性很低——应该是公的吧。”
“不过大婶闯进男厕所的事件也常有哦。”
当我们还在说着傻话的时候,另一边天衣已经把手里的烟盒举到了黑豹的眼前。“平手来一局?”
“坐吧。”
黑豹发出了被烟酒侵蚀的嘶哑嗓音。性别依旧不明。粗暴地振子之后,黑豹抽到了先手。后手的天衣按下了对局计时器的开关,对局开始。
然后黑豹突然就下了杀手。在双方开了角道之后——
“诶呀呀”
一边嘟囔着,黑豹一边下出了出乎意料的8六步!
“?!……啊?”
天衣瞪大了双眼,不由自主地把脸凑近了棋盘。
也难怪。
挺出角上方的步根本就是臭棋。对于受了正统将棋训练的天衣来说这连将棋都算不上。
然而我却认得这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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