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葵听了,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道:“只怕他们会伺机对定王下手,对不对?”
周磐沉吟道:“这是其一。我还担心若是他们在宫内挟持了定王,趁此之际夺去了皇位,到时候再想翻身,只怕有些难度了。”
想了半日,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问郑献道:“咱们在京城的人可曾探得嘉合公主的消息了?”既然皇子公主都进内侍疾,只怕嘉合今日进城,听得此事也未可知。
郑献疑惑道:“嘉合公主?属下不曾听说过她的消息,不是说早就失踪了么?”
简葵打断他,问道:“那你们可曾探得公主府或者是琼王府今日有马车进内去?”
果然,郑献点头道:“倒是听说午后又有一辆琼王府的马车进宫去了,难道是公主不成?”
周磐道:“这般早晚,琼王早就在宫内了,这想来便是公主车驾了。只怕……”
“只怕师父也在车上?!”简葵忍不住问道。
九斤在旁边听到几个大人如同打哑迷一般你来我往,本是插不进嘴去,只听到最后一句,便哇的哭起来,叫道:“我师父当真叫那个假公主带走了不成?我要我师父,我要我师父回来!”
简葵见他真的害怕,便轻轻的把他揽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安慰道:“九斤别着急,我们会慢慢想办法,且目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你不要哭了,乖。”说着,又帮他擦起眼泪来。
褚老在旁边沉默了这许久,这会才开口道:“磐儿,你可有法子?”说罢,眼带希冀的看着周磐。说到底,他还是承认自己偏心方其致一些。虽然周磐、陆怀衷和方其致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到底只有方其致是当亲儿子一样,亲手扶养,传道授业,如今又和他一起生活,如何能不担心?
周磐面对着他希冀的目光,点点头说:“禇伯伯别担心,我这就进城去看看情况,待我有了消息,便叫他们回来通报您老一声。”
褚老听了,皱眉问道:“若是那嘉合公主真个把他弄进了宫里,该当如何?”
周磐安慰道:“您老不必着急,若是真的,我们也会把他救出来的。”
褚老焦急道:“若真是进了宫,你也不要贸然去冒险,回来与我们从长计议才好!”周磐忙点头应了,叫他务必放心。褚老知道他一向做事稳重,说到做到,便也微微放了心,又叮咛了一些话,无非是叫他注意安全,速去速回之类。
周磐待他唠叨完,都一一应了,才转头看看简葵,表情都放柔了,伸手摸摸她鬓边的发,莞尔一笑说:“你在这陪着禇伯伯,我去去便来的。”
简葵正想说与他一同进城去,却被他截住话头,轻轻的附在她耳边说道:“禇伯伯和九斤一老一小,独在这里,我着实是不放心。如今我去去就回,把他们就交给你了,我会安排好人在此保护你们,应当无虞。禇伯伯如今定然担心坏了,你务必好好安慰他,可好?”
他的私心是不想带简葵去涉险的,毕竟此番进城,若是找到方其致便罢,若是找不到,他定是要想法子进宫去探探究竟。前番虽是答应褚老回来再议,那也只是安抚他而已。毕竟此次只怕定是要进宫去的,不止为了自己的兄弟方其致,更为了另一个兄弟——定王。此行定然凶险,若是直说,简葵肯定不放心,于是只好如此迂回。
果然简葵不疑有他,乖乖的点点头说:“那你一定要保重,注意安全!”
周磐点点头便转身要走。简葵心内莫名的不安,忙回身对褚老说:“我送送他。”说毕,便跟着出来了。茵茵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自然是识趣的没有跟着,只目送他二人出去了。郑献等人则是迅速的备好了马,到院外候着。
外头已是黑透了,又是十五,微微有一轮圆月从东方升起来,因着时候尚早,所以并不十分明亮。简葵回头看着那轮月,笑道:“自从来了这里,好像时常看到月圆似的。”
“来了哪里?”周磐在黑暗中凝视着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来了你们大齐王朝。简葵心里默默的说。在现代,她很少有时间或心情赏月,倒是来此半年,几乎每个月圆都会发生一些难忘之事。可是这事如何对他说得明白呢?半晌,她才抬起头看着他,狡黠一笑,道:“来到你这里。”
周磐看到黑暗中她如同星子般明亮的双眼,心内如同被猛然一击,他伸手拥过她,借着月色端详了半日她那皎洁的脸庞,终于,温柔的吻了上去。
这一吻仿佛一个世纪一般,温柔又缠绵,带着不舍。简葵几乎要窒息了,才推开他,说:“你快些去吧,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着你。”
周磐仍是依依不舍,只好咬咬牙道:“那我当真去了。”
简葵朝他微笑点头,摆着手与他告别。周磐也强作轻松,朝她挥挥手便走。走出几步又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她。月光下她如同仙子一般,周身沐着光华站在那里,美的不可方物。他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悸动与不舍,又转身快步走向她,不由分说把她又拉入怀中,狠狠的吻住。
简葵上一秒看他还在院门口回头张望自己,下一秒已是落入了他的怀抱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能被动的被他索取着。院门口等着的郑献等人看着主子已是走了过来,不想又折了回去,看到两人忘情的拥吻,他们这样一帮大男人,竟也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吃吃的偷笑了起来。
这次的吻虽然暴烈,却不很久,他狠狠的刹住车,低低的说:“乖乖等我。”说完,毅然回头走了,直到上马远去,都没有敢再回头看一眼。因为知道此行凶险,只怕再一回头,便失去了离开她的勇气。
简葵眼睁睁看着他头也不回地上马走了,不由得低低啐了一声,又骂了一声狗男人,才撅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