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纽扣已经解完,祁樾舟顺手便将身上的衬衫脱下来,撇在柜台上。劲瘦的腰,光洁的肩膀,附着一层肌肉的胸膛一瞬间便大方的暴露在了苏以面前。
祁樾舟得空喜欢练拳,当然时间不会多到如他身边的保镖们一样。所以他身上的肌肉有限,不过倒是恰到好处适合欣赏的地步,不野蛮,不过足够让人脸红心跳。
只是苏以此刻没有心思注意。
祁樾舟这番淡淡的言语,苏以心里倒是猛的酸了一下。
林未对她说那番话,只是让她不忍和感动,祁樾舟的淡淡言语才是能解忧的答案。钞能力也是他身上强大的一部份。靠近他总能得救,靠近他总能安全。
苏以看着人,心上悸动。俩人没了话,祁樾舟在继续脱衣服,赤.裸的皮肤干净光洁,他手指放上了皮带扣,偏脸看直直的看着他的人。“想在这儿看我换衣服?”
手指下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他已经解开。
祁樾舟的举动吓的苏以唰的转了身。她可以主动抱他,她可以主动吻他,但是她还没有强大到能看一个男人的裸.体。
苏以背对着人,背后有窸窸窣窣衣料摩擦声音,苏以脸上发热。好吧,她烦恼了一整天的事,在他这儿就成了芝麻一粒,甚至都不屑问。
离开衣帽间前苏以说了手机的事,“新手机我收到了,谢谢你啊。”
“嗯。”
“你挑的颜色我很喜欢。”
这次的“嗯”答的迟疑了一下。
祁樾舟去了浴室,苏以一个人窝进了被子里。
如果不愿意做那件事,就最好别和这个男人挨边,半年的同床共枕苏以大概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在抱上他的手臂前她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后脑勺上是祁樾舟的大手掌,稳稳的托着她仰头,强势又细腻的吻从唇边来,不断深入,不断加重。
他的胸膛宽厚,臂膀有力,一欺身上来,苏以感觉自己就像被囚禁了一般,逃无可逃。有时候她会想,要是她不愿意了,是否能成功推开他。脑袋被握着,腰上是他有力的手指,她只能接受他给予的吻,给予的一切,还好这都是她愿意的。
她爱这个人,爱他的强大,爱他的无所不能。他第一次出现在苏家,点名说是她的男朋友时苏家人的反映,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从那天起就像有一道强大的光束照进了她晦暗的生活。
从爱慕,到爱情,这个人所有的一切她都在用心的爱,即使他又似乎都不在意。
吻辗转着离开嘴唇,唇瓣被磨的泛着嫣红,苏以迷醉其中。结婚半年,在一次次的缠磨里,她也早体会到了祁樾舟会如此乐此不疲的想要的快乐。
“祁樾舟,”她叫他,声线情意绵绵。
“别说话。”
“我想说,”
她握着他宽厚的肩膀从自己身上推开,他大概是妥协了,吻至下而上,最后落在她的耳根,粗重的呼吸声也重新在耳边响起,他似是在等着她说话。她偏头去贴他,耳朵、脸颊便蹭上了他脸部的皮肤。
他这样硬的像一把利剑的人,皮肤也是温的,软的。
“我爱你,我就是告诉你我爱你。”
祁樾舟明显的皱了一下眉毛。而苏以只是知道他的吻停了,她更努力的去贴他埋在她颈侧的脸颊,像只小猫在讨主人欢欣,表达自己满心的爱恋,“其实在三年前,我们第一次接吻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你也喜欢我,我觉得很幸福。和你在一起,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有时候我就想,要是能一夜醒来我们就变老了那多好,那个时候我们还在一起,过得很幸福,你也不用忙忙碌碌,我们就整天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散步,……”
苏以说着略显矫情的话,这种平常难以起启、无从开头的话倒是和这迷蒙的夜相配,相配到她听到祁樾舟这个难得谈儿女情长的人反问她,爱他什么。
“爱你的所有,爱你爱我。”
“我爱你”这件事大概是这世上最缥缈最灵魂的东西了,但无论是多么深情、多么刻骨的我爱你,到最后也只是化作了最实际的,看得着,摸得着的肌肤之亲。
从前为了不打扰祁樾舟充分的休息,一向完事了苏以就自己窝到自己的那一方,老实睡觉。但这次她没有退开,她依恋的枕着他的手臂睡着,到最后他竟也没有抽走。
疗养院的事算是彻底解决了,但是舅舅还是躲着她。人分明没有走远,就是躲着不见。
苏以去过家里,最后在舅舅房间里做了些手脚,床上的被子是她亲手叠的,床单是她亲手拍的,隔天被子是叠了,床单是拍过了,但不是她的手笔。
舅舅比妈妈年龄小不少,现在也不到四十岁,胆子粗,不靠谱,但还不至于没人性到连外婆的主意都敢打。苏以担心他真是遇上了什么大麻烦,才会干出这种事。
他对她们是不要脸,但是他也不要脸的威胁过秦楠,威胁过父亲,他警告他们,他就是烂命一条,要是他的侄女儿和老娘在他们苏家少了根汗毛,他也会去和他们苏家拼命。
有了被褥上的发现,要想找到舅舅也容易。
隔天,苏以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进了浴室,将祁樾舟的牙杯灌满水,白色的牙刷挤上牙膏,然后轻手轻脚的进了衣帽间。
柜子里是一列整齐的西装,放眼望去暗沉沉的一片,从西装衬衫到领带都是如此,最
后两个柜子是些浅色衬衫,但他穿的不太多。
她垫起脚尖,从高高的衣橱里取下衣服,来来去去,衬衫、西装、领带……,最后配了一套挂在镜子旁又轻手轻脚回了房间。
纤瘦的身子钻进窗帘里,窗外已经有了天光,她伸手大开了窗户,细的不盈一握的软腰折在窗台上。
清晨新鲜的空气进入室内,带着自然的草木香,晨风轻撩着她额侧的软发。
苏以再从窗帘里钻出来,窗帘依然紧闭着,有凉爽的空气进来,但窗外的光线进不来。床上的人笼在昏暗里,睡的很沉,她轻轻出了房间,关上门。
天光亮开,保时捷上,苏以单手撑着脑袋,青黑的长睫低垂着,她偶尔抬一下眼睛,看不远处的一道小区大门,这个时间点还早,来来往往的大多是些老人。又过了好些时候,直到马路上车辆多起来,才看到一道懒散的男人身影从大门旁的侧门里走出来。
舅舅满嘴听不到实话,如果她问,他一定甩出一箩筐的话来诓她,然后就是卖惨,卖血浓于水,到最后她就得在一箩筐的鬼话里自己找答案。
苏以按兵不动,开着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看舅舅吃了早餐,广场上吹了风,抽了烟,消耗了好一阵,才打车朝城东去了,最后进了一幢颇为高档的建筑。
保时捷一路跟的耐心,最后远远停下,苏以只一心看着舅舅,根本不知道在她的背后也不远不近的悄悄停下了一辆车,黑色大众轿车。
前前后后,三人,像一则寓言故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众车上的男人停下车后便从烟盒里掏了只烟,一抖,叼了支在嘴上,他埋头点火,脖子根上能看到一点露头的龙纹刺青。
这边,苏以从车上下来,建筑暗色外墙有俩烫金大字“金浦”,偶有几人进出,身上穿的是保洁制服,推出来的大堆垃圾里有瓜果皮屑,大概是娱乐场所之类的。
苏以犹豫再三,还是进了。
大概是那几个保洁员给了她点安全感,又或许是舅舅进去时熟门熟路的状态。
苏以没看错,这是一家会所,不过是一家异常高端闲人免进的私人会所。如果不是这个时间点来,她不会进得去。这种地方是夜的天堂,上午于这个地方而言是太早了,所以门口连值守的人也没有。
一路上没遇上人,舅舅是叼着香烟进来的,苏以灵敏的跟着香烟味穿过一处大厅,进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里地面光洁,装饰讲究,还有好些造型独特的大花瓶,正打量,突来一个开门声,苏以和舅舅撞了个正着。
苏以被舅舅冯高立拉进了一间屋子,在窗边坐了,屋子很宽畅,最大的特别之处大概就是中央的那张大牌桌。如苏以所料,舅舅见到她没有愧疚,没有后悔,只有卖惨、卖血脉亲情,最后画饼充饥,说他拿走的钱,以后会双倍奉还。
“行啦!”被舅舅一番忽悠下来,苏以火了,“我有资格拿的,你不给,我自有办法拿得到。没有资格拿的,不该拿的,你多给我一分我也不稀罕!你就痛快告诉我,钱花哪去了!”
冯高立被苏以这一吼,噤了声,像是被苏以眼里的原则和主见与坚定震慑住了。背后大大的窗户为房间里提供着充足的光线,苏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舅舅,所以冯高立很快就招了。把自己如何跟人合伙在赌场里捞钱,如何着手收网,结果兄弟跑路,事情败露,现在得赔钱赎罪的事全说了。
“金浦”明里会所,暗里堵场。冯高立混来混去,十几年一直都在为金浦卖命。
事情败露,现在有两条道让他走:一,自己将跑路的人抓回来;二,承担赌场因此造成的损失,上头就自己派人去东南亚抓人。看在他一心一意为金浦干了十几年的份上,这算是再给了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现在就欠60多万了,房子我不能卖,卖了咱就没家了,你要是受了气,你外婆要是想回家也没家了。小以,再借舅舅60万,我知道你现在不缺这点儿钱,你干脆借给舅舅,舅舅真的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次的事完了,以后我再也不干蠢事了。”
苏以看着舅舅简直想笑。自她有判断力以来,就知道舅舅没干什么好事,从前她不止一次的要求、乞求他干点正经事,所以也才会被他一次次的坑钱,然而到如今,他竟然是混在这种地方。
苏以努力淡然,“你告诉我,我凭什么信你?凭什么再信?你算算,我被你当傻子一样骗了多少次?那不是你演的好,不是我傻。那是我……”苏以正说话,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三个年轻男人从门外走进来,然后集体愣在了门边,眼睛都齐齐的看着苏以。
苏以就坐在窗下,屋里的天光足以照亮她精致的脸庞。这个会所不缺女人,但长的像苏以这样绝色,浑身带着一种独特干净气质的女人真是没见过。
背后的清白光线在她肩膀上镶了一道白色光晕,嫣红的小口,桃花样勾魂的眼,干净如玉发着光的皮肤,温婉端坐的窈窕身姿。就只是那段露在衣料之外的细直颈脖,就能让人产生无限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