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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娇气(1 / 1)

三楼书房,红木书桌靠着雕花窗,时怀瑾和楚谨行面对面坐着。

桌上,各种报告和设计图纸凌乱的散了满满一桌面。

时羡林九十岁生日那天,时和梁把西郊的那块地输给了时怀瑾,隔天,时和梁就以建筑不规范为由,将即将竣工的工厂给推了,一块砖头都没有给时怀瑾留。

所以他们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时怀瑾放下手里的图纸,靠在椅背上,用笔敲了敲桌面,“我还以为时和梁会趁机把工厂高价转卖给你,是我高估他了。”

时和梁的心气太小,典型的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却不懂得什么叫做资源利用最大化。

实在是蠢。

楚谨行摇摇头,轻笑了一声,看着时怀瑾随口提了一句,“听说,单珊珊怀孕了。”

时怀瑾侧过身,将被风吹落的图纸捡了起来,一张一张整理好,“那他也不是那么蠢。”

因为时和梁一场牌局就把西郊的地给输了出去,单家对时和梁非常不满,想退婚,但现在有了孩子,就麻烦了。

时和梁自己的事业发展不起,但是凭他的能力,倒是还能做个上门女婿。

楚谨行不置可否地勾了下嘴角,拿出手机点了两下,扔到时怀瑾面前,指了指手机页面,“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头条界面上照片被放大,正是何长青的脸。

上面加粗的黑色标题十分醒目:

[著名舞蹈艺术家疑似尾随女性,已被公安拘留]

楚谨行小时候并没有生活在楚家,连姓都是后来改的。

他回到楚家的时候,安之已经十岁了,所以对安之十岁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怎么了解。

这则报道上说,何长青是安之的启蒙老师,还说何长青在《舞至心尖》节目录制当天,疑似在星拾酒店尾随女士进女洗手间,意图不轨,被酒店直接送去了警局。

照片和视频拍都得清清楚楚,让人想辩解都无从辩解。

网上骂声一片,说何长青无艺徳,恶心,侮辱了老师这两个字,更侮辱了艺术。

但《舞至心尖》录制的时候,安之肯定也在,更何况出事的酒店还是在时锦纪旗下的,而且照片和视频全是正脸。

何长青才刚回国,刚出事就被蹲在警局的狗仔怼着脸录像,这种巧合,明显就是有人安排好的。

楚谨行下意识就把这件事情和时怀瑾联系到一起。

从那次牌桌上的事情过后,他对时怀瑾也算有了一点了解,相信这绝对是时怀瑾能做得出来的事。

时怀瑾低下头,敛下了眉眼,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良久,他冷声道:“你不需要知道。”

楚谨行相信时怀瑾总不会害安之,不想说自然有不想说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很可能是出在安之身上,那他就更不能追根究底了。

“我可以不知道,”楚谨行缓声道,而后语锋一转,“但是另一件事情,我必须要知道。”

“说。”

楚谨心抬手看了眼时间,转头看向茶室的方向,缓缓启唇,“我们过来之后,外公应该把安之叫去训话了。”

“楚家女儿出嫁的前一晚,外公都会把人叫去茶室,仔细叮嘱,只是安之特殊,晚了点。”

“所以?”时怀瑾抬眸看向楚谨行。

楚谨行收回了视线,双手撑着桌面往前,盯着时怀瑾的眼睛,认真道:“外公能叮嘱的事情一共也就那么几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会和安之提孩子的事。”

“毕竟在楚家,传承是一件最重要的事,”说着,楚谨行轻嗤了一声,像是在讽刺,而后又接着说道:“但是安之的情况我们都明白,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时怀瑾的目光和楚谨行对视着,不闪不躲,“我随安之。”

一字一顿,落地有声。

就像他第一次和楚知意见面时的回答一样:

--我随安之。

音落,时怀瑾转头看向窗外,轻声道:“我比谁,都要更希望她能站上那个舞台。”

花园里,路灯大亮,打破了沉重的夜色。

楚宅的园林设置的十分巧妙,在夜间,是另一番风景,只是时怀瑾看不见。

金雁子决赛也是在晚上,但视频里,舞台的聚光灯很亮,他能看清安之跳舞的样子。

她的眼神,要比聚光灯还要亮。

……

下了楼,出了大门,楚谨行抬脚正要往前走,时怀瑾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楚谨行回头问道。

“我等安之。”时怀瑾淡声道,“她会过来接我,我走了怕她找不到人。”

楚谨行:“……”

“娇气。”楚谨行轻嗤了一声,转身下了楼梯,刚转过回廊,就看到了正低着头往这边走的安之。

想到时怀瑾说的话,楚谨行笑了笑,也没出声叫她,继续往前走。

屋檐下的灯外罩着雕花灯罩,光线散,飞蛾黏在灯罩上,不断扑棱着翅膀,傻乎乎地直往上撞。

时怀瑾支着腿,靠墙站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之弯着眼睛笑了笑,紧抿着唇,放轻了脚步,躲在芭蕉树的后面,悄悄朝时怀瑾靠近,绕到他的身后,突然伸手拍了他一下。

她以为时怀瑾会被吓到,但时怀瑾没有。

他很淡定地转身,垂眸看着安之,启唇:“外公和你说了什么?”

时怀瑾会知道,安之并不感到意外。

她摇摇头,微笑着说道:“外公说,我给他找了个很好的外孙女婿,夸我做得很好。”

“我觉得外公说得很对。”

时怀瑾直直地看着安之的眼睛,一直瞧进了她的眼底,而后轻叹了一声,手背在身后,弯下腰,慢慢靠近安之。

安之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抬头刚想说话,唇就被封住。

耳边,蝉鸣蛙声交杂成一片,聒噪的声音不停,声嘶力竭的奋力求偶,不知疲倦。

接吻的声音虽然细细微微,但就在耳边,格外清晰,甚至盖住了蝉鸣。

看着时怀瑾长长的睫毛,安之弯弯嘴角,仰起头,迎上他的吻。

斑驳的光影移动着,屋檐下的飞蛾越聚越多,聚集成一片小小的阴影,继续往上撞。

安之觉得,她当时鼓起勇气从二楼跳下去找时怀瑾,是她这这辈子做的最对的选择。

仔细回忆,她已经忘了跳下楼前一秒的心情,甚至忘了,她当时有没有想过,若是伤到腿,她该怎么办。

大概,那时的她,就像这些飞蛾一样,即使会痛,也奋不顾身地往前冲。

因为,那是它的光。

……

楚谨行走远了一段路,回头一看,隐隐约约能看到站在墙角的一对人。

男人身形高大,弯着腰,将身姿娇小的女人藏于胸前。

楚谨行轻轻勾起一抹笑,转过身,继续向着月亮的方向远去。

安之能逃出了楚家的牢笼,他真心为她高兴。

他还记得那年他刚回楚家的场景,他吸拉着拖鞋,穿着满是破洞的牛仔夹克,青黑色的纹身自手肘处往上,一直蔓延到后脖子根。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毫不遮掩的嫌弃,只有安之没有。

她只是好奇的问他,纹身疼不疼。

语气天真,懵懂的表情和当年在小巷子地下储物间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他那时拿着刀,浑身是血,小姑娘从窗户栏杆探出头,问他:“大哥哥,你疼不疼?”

……

回到云起市,时怀瑾变忙了不少,周末也没休息,天天都要去公司。

就算按时下班回来,也经常在书房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电话和视频会议不断。

安之最近跳出了手机斗地主的坑,开始追起了剧。

宁歌的剧,《梁上飞燕》

剧情正发展到高潮处,赵飞燕将自己的妹妹赵合德也带进了宫,两姐妹把后宫折腾的乌烟瘴气,甚至还把手伸到了朝堂上。

安之喜欢上这部剧,完全是沉迷于宁歌的颜值,还有宁歌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妖气。

一集结束,进入广告,安之习惯性地将手伸向怀里抱着的小罐子,摸了摸,摸到了一手空气。

低头一看,猪肉脯已经空了。

安之回头朝书房看了一眼,然后朝呵呵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将电视的声音调大了一点,而后勾着腰,蹑手蹑脚地钻进了厨房。

打开了冰箱,从上面摸了一罐猪肉脯,她又重新回到沙发上盘腿坐下,假装无事发生。

追剧就要吃点小零食才圆满。

安之最近迷上了各种肉干,时怀瑾做了很多,但是给她规定了量,不让她多吃。

因为肉干都是烤制食品,吃多了会上火。

她昨天早上起床就流了点鼻血,时怀瑾差点没把冰箱里的零食扔下楼,还是在她口头答应了一大堆条约之后,他才勉强留了一点。

呵呵无精打采的趴在沙发上,重新趴回安之的腿上,无力的挥了下大尾巴。

察觉到呵呵的不对劲,安之低头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捏着它的脸,轻声问道:“呵呵,你不开心吗?”

“爸爸说你不能吃这个。”

呵呵合上大眼睛,趴下头,在安之腿上蹭了蹭,嘴里呜呜了两声。

安之想了想,推开了呵呵的大脑袋,小声道:“你等着,妈妈给你偷点吃的。”

说着,她再次从沙发上起身,潜去厨房,给呵呵偷了盒小饼干,又去阳台给它拿了只小黄鸡。

她抱呵呵,呵呵抱小黄鸡,公平。

回到沙发上坐好,安之献宝似的拿出一块骨头状的小饼干,放在呵呵眼前,“诺,你最喜欢的。”

呵呵抬头看了一眼,别开了头,耷拉着耳朵,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这太不正常了。

要是在平时,不管吃得多饱,只要闻到饼干的味道,呵呵就会立马扑上来。

而且,它今天也没怎么吃东西。

安之忙把饼干放在茶几上,蹲在沙发前,捧着呵呵的脸左右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毛病。

抬眼看了眼书房,时怀瑾好像还在开会,客厅里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点声音,现在也不方便过去找他。

安之低头思索了片刻,拿出手机打开了浏览器,输入呵呵的症状,点击搜索。

排在第一条的答案中,“怀孕”二字着实醒目。

安之愣了一下,点开一一对照了下症状,重合率几乎百分之八、九十。

她顿时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盯着呵呵看了好一会儿。

呵呵怀孕了???

安之眨眨眼,撑着地毯爬了起来,赤着脚向书房跑去,一把推开书房门冲了进去:

“阿瑾,阿瑾,呵呵是女孩还是男孩?”

听到声音,电脑画面静止了,视频对面安安静静的,每个人都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巴不得从屏幕里钻出来。

时怀瑾瞄了一下电脑屏幕,脚尖一点,推着椅子轱辘轱辘转了个圈,“是女孩,怎么了?”

“它不是叫时少爷吗?”

少爷为什么是个女孩子???

安之有点懵,而后甩甩头,将手机递上前,“它好像怀孕了。”

“怀孕?”

时怀瑾重复了一遍,接过了手机,从椅子上起身,低头扫了一眼,皱了眉头,“又不穿鞋。”

安之低下头,有点心虚地缩了缩脚丫子。

时怀瑾无奈叹了口气,弯腰将安之抱起,走出了书房。

将安之在沙发上放下,时怀瑾转身蹲在呵呵面前,仔细看了看。

呵呵转过头,懒洋洋地舔了下他的手指。

慵懒无力的样子好像是有点不正常。

“我刚刚拿零食喂它,它都不吃,连小黄鸡它都不要。”安之指了指茶几上打开盖子的饼干盒,提醒道。

时怀瑾的视线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最后落在了饼干盒……

旁边的一盒满满的猪肉脯上。

“偷吃?”

安之:“……”

完蛋,她刚刚太急了,一心想着呵呵,把这个给忘了。

看着安之躲闪的眼神,时怀瑾心中一阵好笑。

他放下了手机,掐住安之的腰,将安之抱了起来,大步往卧室走去。

安之慌乱地抬高腿,夹住时怀瑾的腰,“阿瑾,你干嘛?”

时怀瑾一脚踹开了卧室门,将安之扔到床上,欺身上前,咬着她的耳朵,“罚你。”

安之偏过头往后挪,躲开时怀瑾的唇,挣扎着伸手推了推他,“你都没看呵呵!”

时怀瑾突然停下了动作,放开了安之,双膝跪在安之的两侧,直起身,“外公有教过你给狗把脉?”

安之摇摇头,头发在被子上蹭得乱七八糟。

“我也不会,现在太晚了,我明天带它去医院看看。”

时怀瑾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慢吞吞地往下解扣子。

眼睁睁看着时怀瑾解完了扣子,心中警钟敲响,安之狠狠咽了口口水,挺腰抬起身。

时怀瑾勾勾嘴角,伸手搭在安之肩上轻轻一推,又把人推了回去,重新压上。

“刚刚偷吃了几块?”

安之咬着唇,磨磨蹭蹭地伸出手,竖起了两根手指,比了个二。

“那就两次。”

安之慌忙又缩回了一根手指,“我记错了,就一块,就一块。”

时怀瑾轻笑了一声,手往下,覆在安之的腰带上,一扯,丝质睡袍瞬间往两边撒开。

她刚刚说了两次一块,那就是两块。

……

会议室里,等了快半个小时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会,我们还开吗?”

“再等等吧,时总以前从来没有会议开到一半就结束过。”

“那能一样吗?”有人反驳道:“以前时总又没结婚,现在结婚了怎么能一样。”

“有个美娇娘在房里等,他陪着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在书房耗算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你说得对,要不我们散会回家吧。”

“我老婆也在家里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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