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滚了滚喉结,只觉得双眼滚烫,直冒火。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下车,冲上去,揪住那个轮椅上的男人的衣领,给他一拳!
可这个念头被秦桑掐灭了。
女人先一步开口,语气恹恹的:“你先送我回去吧。”
“路上冷静一下。”
说完这两句,秦桑似有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不是说很喜欢那个叫苏薇的女人吗?那就先让你自己冷静一下。”
毕竟冲动是魔鬼。
晏辞要是现在冲上去,当着苏薇的面打了那个男人,估摸着他和苏薇的关系只会变得更恶劣吧。
“艹!”晏辞骂骂咧咧的发动引擎,故意将车的大灯打开。
刺眼的光对准了不远处路口前的一男一女。
两人被车灯晃得拿手挡住眼睛。
便是此时,晏辞开车从他们身边过去,油门踩得猛,一溜烟过去,还蹲在地上的苏薇只看见一个车尾巴。
车牌号没看清,但那车尾巴看着像是保时捷。
她没多想,替轮椅上的男人把另一边裤腿卷好,站起身推着男人继续往小区外走。
……
晏辞将秦桑送到了秦家门口,然后自己开着车扬长而去。
秦桑没问他去哪儿,只满脑子空白的往家里走。
这一番折腾,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她寻思着回家泡个澡睡一觉,明儿一早起来再好好的理一理思绪,看怎么解决和晏锦言的婚事。
虽说她现在已经明确的知道自己对晏辞的好感与爱情无关,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乖乖的接受家里的安排和晏锦言结婚。
就在秦桑下定决心,要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据理力争时,她在自家客厅里看见了晏锦言。
男人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旁边放着轮椅。
晏锦言静坐如钟,一动不动,看着像是在客厅里等了许久了。
约莫是听到了秦桑的脚步声,男人才微微抬眸,朝她看了一眼。
这一眼,两人视线相接。
秦桑诧异于他的到来,而晏锦言却暗暗安了心,脸上恢复了些血色。
他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之久,就为了等秦桑回来。
之前接待他的秦宵河已经去休息了。
晏锦言没有把秦桑要和
晏辞私奔的事情告诉他老人家,只说自己想和秦桑面谈一下。
毕竟秦桑是当事人,她有权利知道一切,包括晏锦言拟定的结婚协议。
“你回来了。”男音低沉磁性,很温和。
秦桑有些心虚,慌忙点了下头,问晏锦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她至今为止,还不清楚老爸和爷爷为什么要把她许给晏锦言。
因为门当户对?还是将她当做秦家给晏家的补偿品?
秦桑沉眸。
她听说过晏锦言和秦念的往事,知道秦念和晏锦言曾经是有婚约的。
但现在秦念已经和顾家的顾尧领证结婚了,还有了身孕……理论上秦家是亏欠晏家,亏欠晏锦言的。
所以秦桑便自我代入的将自己设想成了秦念的替代品。
“秦桑,我们聊聊吧。”沙发上的男人正襟危坐,面上一派严肃。
被点到名字的秦桑身形一愣,而后她点头,在男人对面的沙发落了座。
秦桑道:“晏大哥,关于我们之间的婚事,我觉得你最好慎重考虑一下。”
既然晏锦言想要聊一聊,那她便直接开门见山。
绕弯子的废话也不想说,毕竟在秦桑看来,晏锦言是个聪明人。
“我这个人的性子特别烈,在感情方面比较洁癖。”
“不愿意做别人的替代品。”
说到这里,秦桑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晏锦言一眼,她淡淡笑开:“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晏锦言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但他不作答。
只目光深邃地盯着秦桑看了一阵,薄唇微动:“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秦桑愣住,笑也僵住了,眼神狐疑。
晏锦言却是从旁边放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沓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这些东西,秦二叔和你家老爷子都看过了。”
“我想,也应该让你过目一下。”
“尤其是那份婚前协议书,需要你亲笔签字。”
男人的语速平缓,语调没什么起伏。
秦桑却惊得结巴了:“什、什么书?”
晏锦言从那一沓文件里抽出了结婚协议,推到了秦桑面前,耐着性子温声重复:“结婚协议书。”
秦桑低眸,粗略地扫了一眼面前的文件,脑子里嗡嗡的。
她
觉得自己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太明白晏锦言给她这份协议书是什么意思。
两年期限的婚姻,与她而言百利无一害。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秦桑都能得到晏锦言名下所有的财产,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两年里,她可以只和晏锦言当形式夫妻。
那这场婚姻对于晏锦言来说,意义何在?
换而言之,他图什么呢?
秦桑不懂,所以她直接问晏锦言:“跟我结婚,是你的意思?”
她原本以为,他们俩的婚姻是双方长辈的意思。
目的就是为了补偿秦念对晏锦言的亏欠。
也是为了维持两家的情谊。
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晏锦言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很坦然的点了点头:“是。”
秦桑皱眉:“为什么?”
“为什么选择和我结婚?”
她不明白,她平日里和晏锦言几乎没有交集。
这个问题显然难住了晏锦言。
他看着秦桑,沉默了许久。
久到秦桑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男人却轻轻动了动唇,声音比夜里的风还要轻:“心悦你。”
如果不是看见晏锦言的薄唇动了动,秦桑甚至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美目圆睁,呼吸滞了滞,有所触动。
晏锦言被她盯着,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悄悄红了耳根,低声喃道:“两年,我只要两年。”
“请你……最后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语气极尽卑微。
秦桑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单从结婚协议看,她和晏锦言这场婚姻百利无害。
所以思索再三,秦桑点了头。
她拿起茶几上的笔,摘掉了笔帽,在协议书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特别潇洒利落。
签完了字,秦桑将协议递还给晏锦言,咬了咬唇还是觉得应该提醒晏锦言一句:“我签字是因为我恰好到了结婚的年纪,而你给出的协议书条件诱人。”
“并非因为我喜欢你。”
“明白吗?”
男人接过了协议书,沉沉“嗯”了一声,苦笑了一下,声音悲喜交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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