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关衡闭了闭眼，扶着脑袋轻笑。
同样是关心人，怎么这小崽子就能这么清奇呢。
“直接问我难不难受会死么？”关衡咬牙，“上火了，一会儿多喝点水就行。”
“修复了修复了！马上开播！”姜年打完电话进来，招呼几人赶紧准备，“该上厕所上厕所，该喝水喝水，别一会儿开播了又事多！”
关衡活动了下肩膀，拉开电竞椅站起身去洗手间。黎淮摘下耳机，被身后冒出来的周星硬拉着也去了洗手间。
“什么心态啊现在？”周星洗完手在原地跺着小碎步，“一会儿要露脸的，以前没开过直播吧？我知道肯定有压力，想我第一次直播的时候就几个观众，紧张的我茶水间厕所来回跑了好几趟！”
“一会儿打游戏别手抖哈，第一印象挺重要的，不过人肯定都跑mars直播间了，咱也没几个人。”周星跟在黎淮身后出门，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反正你也不说话，就闷着头打游戏就是了，弹幕一关跟平时训练也没什么两样！”
黎淮在楼梯口站住。
周星疑惑：“干嘛？”
“抽烟。”黎淮拐过楼梯口往阳台走，看了眼刚上完洗手间出来的关衡。
周星：“哥，你呢？你不抽烟吧？”
关衡也转身往阳台方向去：“你先回去，一会儿就来。”
“啊......喔。”周星看着一前一后走开的背影，边往训练室走边嘟喃，“羡慕呐。”
sg基地在城边别墅区，二楼走廊的阳台往外看，对面是个景区公园，黎淮靠在栏杆上点了支烟。
三月份天气还挺凉的，关衡被阳台的风吹得有些冷，边走边拉了下队服领子：“抽烟怎么老往阳台跑，里边抽烟区人也不多。”
“里边闷。”黎淮背过关衡吐了个烟圈，“这么多人在等你，你还跟过来？”
“马上开播了，你一会儿要是撒手不播了，我上哪逮你去？”关衡边开玩笑边摸了根糖叼嘴里，“一会儿你不用说话，打你的游戏就行，合同里除了时长没有别的任务要求。”
关衡想黎淮应该是不喜欢被这些东西束缚的，不喜欢曝光，不喜欢被关注。
xleo这么强的玩家，都没有人扒下过他的马甲，只能证明是本人有意识的不留痕迹。
即便现在作为职业选手，他也从未在大众面前露过脸，今晚将会是第一次。
关衡不能不担心。
“我不是小孩了。”黎淮深吸了几口烟，一会儿后掐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轻飘飘扫过他嘴里叼着的糖，“嗓子废了很爽吗？”
“你说话总这么冲么？”关衡舌尖在糖上轻轻掠过，看着面无表情的黎淮，没忍住拍了下他后脑勺，“说句好听的话有这么难？”
黎淮不自在的抿了下唇，起身往回走，十分冷酷：“关我屁事。”
关衡跟在身后低声笑了。
苦苦蹲了近一个小时的黑粉们，终于在画面一阵晃动之后成功的看见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关衡调整了下直播镜头，笑道：“这样可以吗？看得清吧......再低一点么？”
跟以前一样，关衡每次直播前都会按粉丝要求调整镜头，那张三百六十度没死角的脸，粉丝要看哪个角度就给看哪个角度，在这点上他确实很宠粉了。
短短一分钟，直播间人数暴涨，画面断断续续卡了好几次，最后才稳了下来。
顶着各个战队选手昵称外号的弹幕刷了一层又一层，其中数arin的粉丝最多，全都在讨伐关衡。
【都是职业选手，赛场上遇见打不过我们认，但有这么侮辱人的吗？！道歉！！】
【击倒不杀就是侮辱！！道歉！！】
【教唆队员嘲讽别队选手！！人品败坏！道歉！！】
【输了比赛还出来舞！要点脸吧！道歉！！】
【什么犄角旮旯的破平台？sg都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吗！】
关衡内心毫无波澜，看到直播间不断攀升的热度，甚至还有点满意。
他拉了黎淮和周星入队，再加上叉烧，组了四排。
黎淮注册的职业选手id为armor。
直播界面里，四人的游戏人物穿着游戏官方给职业选手特制荣誉战服，整齐地顶着sg战队队名。
sg-mars。
sg-armor。
sg-csao。
sg-star。
关衡挨个冲镜头介绍，叉烧和周星大家都不陌生，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当介绍到黎淮时，黎淮直播间人数突然猛涨，弹幕疯狂刷起。
【arin什么级别你又是什么货色？！不知天高地厚敢怼他！成年了吗弟弟？？】
【就这？一线标准？关衡是打算养娃转行做公益了吧哈哈——】
【歪个楼......有点好看是怎么回事......】
【楼上的？？？？】
四人组排打了把游戏。
除了黎淮，其他三人不是第一次直播，很多技术粉都多少了解他们的作战风格。很多别队的粉丝对黎淮的水平其实挺没底的，都想一探究竟，开局之后除了关衡直播间，就属黎淮人气最高。
今天第一天开播玩的是娱乐局，四个人没什么作战战术，谁也没打自己的位置，就全程怎么爽怎么来，连周星都拿着冲锋.枪胡乱突突。
关衡现在虽然被万人戳脊梁骨，但是水平就摆在那，即便在镜头里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也不影响他每一个操作都近乎完美，在游戏上弹幕几乎找不出可以喷的点。
mars还是那个mars，即便跌落神坛，也没有人敢拿他的操作挑刺，也正是因为如此，上赛季总决赛中的失误，才成了他为数不多可以任人指责的把柄。
两把游戏下来，黑粉们喷爽了，电竞论坛热搜一波接着一波。
在直播接近尾声时，后知后觉的黑粉们却突然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除了不堪入目的弹幕在疯狂刷屏，礼物排行榜上的收益似乎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一开始以为是吃瓜的路人和零散的粉丝带来的效益，本以为是短暂的，万万没想到的是，到后期不减反增，增势还越来越猛了！
不仅关衡直播间礼物在狂涨，其他几位选手的直播间也在飙升。
“什么情况？”姜年在几个直播间来回切换，有些缓不过神来。
礼物不是突然增多的，而是以十分平稳的增速在不断攀升，到直播快结束时猛增了好几倍。
目前的涨势，几乎快回到了关衡当初流量极盛时的形势。
这种程度不是个人或小部分人疯狂砸榜能做到的，唯一能解释的就是......
关衡那些压抑着，沉寂着，被打压了无数日子无处宣泄的粉丝们，终于开始大面积反弹了。
他们几个月来没有说话，没有争论，并不代表全都跑路了。
他们只是跟着mars一起短暂沉寂，一旦mar有了新动作，他们就会找准突破口卷土重来。
一个晚上，几大电竞论坛被sg刷屏。
明明是所有人眼中最落魄的战队，却总是时时刻刻提醒着所有人，sg一边落魄着，却一边还是那个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掀起巨浪的战队。
无数人越想打压它，就越证明了它顶流的地位。
当晚猫爪的流量效益，打破了近几个月所有电竞战队签约平台的最高流量记录，关衡直播间的热度在几大平台明星选手中遥遥领先。
这个成绩，可以说广大黑粉们功不可没！
热度持续两天后，许夷兴冲冲的登门庆贺。
黎淮一大早下楼时，许夷正拉着姜年激动不已，桌上放了好几份报表，还有几份合同，听他们谈话内容，好像是又有什么新合作。
黎淮拿着杯子进茶水间接水，旁边就是姜年办公室，姜年伸长脖子：“黎淮啊！今天起这么早？关衡怎么样？起了吗？”
黎淮双手握住杯身试了下水温，又从宽大的卫衣口袋里掏出个保温杯，接着水头也不回：“没喊他。”
“啊......这样啊。”姜年掏出手机边按边跟许夷说话，“这事儿得跟他商量一声，毕竟比赛这方面我说了不算,只要他同意......”
“让他多睡儿。”
姜年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冒出冷冷的声音打断了，转头就见黎淮皱着眉站在门口，双手一边一个杯子，脸色不善。
姜年看了眼许夷尴尬解释：“小孩儿刚起床，有起床气哈哈。那个黎淮啊，关衡他......”
“别给他打电话，消息也不要。”黎淮黑着脸语气冷硬，“让他多睡几分钟有这么难么？”
办公室里两人相视一眼，都有点尴尬。
许夷率先缓和气氛：“mars这两天忙上忙下的确实很累，这事也不急在今天，等他休息好了咱们再好好谈。是我太迫不及待了，不着急不着急。”
姜年还想说点什么，但见黎淮还杵在原地，他怀疑自己要是动下手机，黎淮真能冲过来对他做点什么。
也不知道这小子大早上抽什么风，看起来怪吓人的。
“辛苦许总白跑了一趟。”姜年不好意思道：“关衡这两天忙着直播的事，昨晚又一夜都在分析青训生数据，才睡下没多久，等他状态恢复了咱们再谈。”
“行行行，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确定许夷收拾东西准备走，黎淮才挪动脚步，走了两步停住脚步，又磨磨蹭蹭又退了回来。
姜年：“？”
黎淮冷着脸把手中的保温杯塞给姜年，又从兜里掏出几盒药扔给他：“那明明是生病了，他不说，你也看不出来？”